雖然楚慈與白綺安說過,邰正源之事,她會說個清楚。可是與邰正源這事兒,楚慈也不知當如何說?故此這一路迴東曲之後,楚慈都不曾與東明修提過此事。


    楚慈不與東明修提,卻不代表與宋文傾在同一屋簷下還能閉口不言。


    是夜,月『色』如洗。


    楚慈坐在秋千上看著月『色』,宋文傾立於她身側輕輕的搖著繩子,淺聲問道:“小慈,如今的我,是否已經沒了資格過問你的任何事?”


    雙手握著繩子,楚慈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秋千便輕輕的『蕩』著。前後擺動之間,楚慈轉首看著宋文傾,含笑問道,“小伍,你若得了江山,你會許諾我什麽?”


    宋文傾眸光一閃,抿了抿唇,說道:“許你後位不變。”


    “後位啊?”楚慈一笑,“他可是許我大好山河。”


    這個他,自然是指的邰正源。


    宋文傾雙唇越緊,側臉線條越發清晰。楚慈見他這神情,便是笑道,“許我大好山河,是他給?還是他讓別人給?他此次入京,必然是去做安排的。若是高順帝在前線出個什麽意外,他所謂的給是否就是讓我自己選擇?若他是要別人給,又是如何安排的?高順帝在前線鼓舞士氣,太後卻是病危。若在此時他與高順帝做些什麽交易,或者他玩些什麽手段,那所謂的許我山河又是如何出手?”


    楚慈之言,宋文傾搖著繩子的動作越發的緩慢。楚慈腳尖在地上時不時的點一下加大了搖晃的幅度,衣袖擺動之時,輕拂在他手上,帶出陣陣酥麻。


    “我們總在揣測他到底想做什麽?可他卻總是很直接的告訴我們,他要做的很簡單。可他給的表象卻是有太多的可能。就像這次,我不知道他是想對高順帝出手?還是想借著太子培養自己的勢力?若他想對高順帝出手,那他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才能伸手進軍中?據我所知,皇上向來不放兵權。他想要涉及軍中,怕是不易。既然如此,他與我說那些,是不是有意讓我轉告王爺?他是想讓王爺參與進來?還是另有安排?”


    楚慈之言,宋文傾輕歎一口氣,說道:“所以,你一路不曾與王爺提這事 ,就是覺得他是想借你的手引王爺上鉤?”


    “嗯。”站了起來,楚慈說道:“高順帝不在京城,太子派梁羽如此囂張的來接邰正源,必然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武宴之時見過一次梁羽,那時他跟在太子身後,是江湖上有名的笑麵狐狸。


    那人沒穿官服,也沒有太子的手諭,顯然太子那狐狸留了後手。


    江湖中人參與了皇位之爭,加之高順帝在前線領軍作戰,此時誰參與進去,都討不得好。


    楚慈不與東明修說這些,是不想東明修經她之手莫名其妙的參與進去。也是不想將自個兒給卷進去。


    宋文傾見她要迴屋,忽而拉了她的手,牽著她坐迴秋千上,“今夜月『色』不錯,晚些再休息可好?”


    她坐在秋千上,他立在她身後。雙手放在她肩頭輕輕一推,她便如翩飛的蝶兒一般忽上忽下。


    夜風吹拂,高束的發尾跳躍擺動;頭頂那銀鉤似一個彎彎的嘴角,楚慈看著看著,嘴角便是微微上揚。


    宋文傾也沒再說話,就這麽推著她,一下又一下的讓她在空中起落。最後一個用力,推出之後,他立於中間,伸了雙手,將下落之人緊緊抱住。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他隻知道,如今的一切,都脫了他的控製。她本就不是認命之人,如今更不會因為情愛而困住自己。


    他的雙臂緩緩收緊,楚慈在他懷中仰頭看著夜空,在這安靜的夜『色』下,她緩聲說道:“我是真的很想愛你,單純的愛你。”


    她的話,他點頭,“我明白。”


    有些事,心中明白又如何?給不了,給不起,又想奢求,真的很自私知道嗎?


    直到那二人離了院子迴了屋中,立於院外屏氣靜聽的東明修這才吐了口氣,轉身往竹林而去。


    放下一切重新開始,賺銀子和練兵,楚慈是同時進行的。


    一個多月的時間,成懷已將訓練場地安排妥當。楚慈肩頭的傷最重,還得再養些日子才能訓練,故此起初的訓練由精驗豐富的陳科代練。那百人前鋒還活著的為分隊隊長。


    東明修沒有食言,迴東曲之後,便派了陳科到鋪子裏尋楚慈。楚慈與楚月澤商談之後,楚月澤自然沒有異議,跟著陳科去了新建部隊。


    練兵的事進展不錯,楚慈在養傷之時也和白綺安走的更近。送了一盒梅花『藥』脂去衙門裏,不出所料的,被白綺琴給搶了去。


    楚慈見白綺琴那般喜歡的模樣,便是笑著說道:“我說的再好你也不相信。不如這樣,你與綺安一起試用半月。若是喜歡,我再做一些;若是沒效果,就當潤膚用了。”


    白綺琴看著楚慈那白嫩的肌膚,想了想,說道:“若我用著好,給你將這寶貝傳了出去,能否給我少些銀子?”


    楚慈失笑,“這是自然!若是你給我做了宣傳,自然是給你折扣。不過,不管怎麽樣,也得這『藥』脂好用才行。”


    哪個姑娘不愛美?永葆青春這事兒可是姑娘家最盼的。若這『藥』脂能讓人皮膚越好人越漂亮,再貴也值得!


    東明修將楚慈請到後院亭中時,楚慈笑著說道:“做買賣做到王爺的衙門裏了,實在是抱歉。”


    “你忙嗎?”東明修問道。


    楚慈搖頭,笑道,“我如今算是個大閑人,每天沒事兒就在琢磨著怎麽賺銀子。”


    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東明修說道:“又想賺銀子又想練兵,你就不怕忙不過來?”


    “忙不過來也要吃飯喝水啊。”楚慈坐到石凳上,說道:“我還欠王爺一千兩銀票呢,總要還吧。”


    東明修坐到她對麵,說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就算你是五皇妃,借了銀子也得還。”


    楚慈有意戲弄,狡黠一笑,說道:“我又沒給王爺寫欠條,誰知道我是欠了王爺銀子的?我死口不承認,王爺還能把我抓了不成?”


    “這倒不至於。”東明修倒著茶水,慢條斯理的說道:“大不了就告訴五皇子你為何欠我銀子。反正白誠至今不歸,想來是不願再迴來了。你與他這仇是結下了,倒不如結得再大些,把這事鬧得盡人皆知,我也樂得看好戲。”


    這腹黑!


    楚慈對這人真是‘佩服’的很!


    瞧她端起茶便喝,東明修淡淡的說道:“你還在服『藥』,喝不得茶。”


    楚慈端著茶杯,看著他輕吹茶水的淡定模樣,無語的問道:“那你還給我倒茶?”


    喝了一口,東明修甚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好茶!”


    見楚慈冷眼看來時,慢悠悠的說道:“就是給你看看而已。”


    “……”


    負氣將那杯茶喝了,楚慈將茶杯重重放迴桌上。東明修卻是瞬間說起了正事,“往後賣脂粉這種事別往衙門跑,總往茶樓酒肆也不行。這樣吧,反正宅子離衙門也不遠,那姐妹二人也與我住一起,你與她們過去坐坐,往後有事直接過去就行。”


    此時白綺安姐妹二人正挽手而來,聽得此言,白綺安笑眯眯的接下話,“這敢情好,往後皇妃無事還能與我一起練練劍。”


    有沒有時間一起練劍倒是不知道,不過想賣『藥』脂,又不可能讓白家姐妹總往鋪子裏跑,所以楚慈去登門拜訪是必須的。


    “這是官宅,表兄的私宅離這裏也有些遠,平日裏我們懶得跑便住在這裏了。”


    白綺安帶著楚慈逛著宅子,走到後院之時,楚慈看著外頭的竹子說道:“這竹林看起來很眼熟啊。”


    白綺琴接話道,“自然是眼熟的,就是你們鋪子後巷的竹林。”


    原來如此!


    楚慈『摸』著下巴說道:“沒想到鋪子離官宅這般近。”


    “可不是嘛,如今看來倒是方便了許多。”白綺安接過話,帶著楚慈又是轉了一圈。


    離開的時候,白綺安特意交待了門房,往後楚慈來拜訪,直接請進去便好。


    閑逛的時候,楚慈問過了白綺琴,那些相識的小姐們都喜歡什麽花兒。雖說與白綺琴約定是半月之後看效果,可她親自用過,自然對那『藥』脂有信心。所以,迴鋪子之後,便是抓緊做『藥』脂。


    半個月的時間過得很快,宋文傾幫著楚慈做『藥』脂,到了約定的時間,楚慈還沒去官宅,白綺安姐妹二人倒是先來了鋪子。


    請著二人到了院中,楚慈上著『藥』茶之時,目光掃向白綺琴。


    這姑娘本就生得好,皮膚也算不得差。這也才用了半個月,她是真的看不出有沒有變化。


    楚慈正在琢磨著這事兒會不會黃?白綺琴便是壓不住歡喜,拉著楚慈坐下,“皇妃,你那『藥』脂可真是妙得很!”


    楚慈彎眸一笑,老實說道:“說真的,我真沒瞧出來你有什麽變化。”


    “怎麽會沒有?”指著顴骨的地方,白綺琴說道:“你是不知道,我之前這裏總是泛血絲,這才用了半個月,那血絲竟是少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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