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明修眯眼看來時,穆誠說道:“有一點不妨告知王爺,我對女人沒興趣。”


    內心補充道:除了那個女人,別的女人我都沒興趣。


    不管東明修信不信,反正穆誠就是這麽簡單直接的把話給撂下了。以至於東明修與他說著計劃之時,都忍不住的分心想著,這人對女人沒興趣,那白綺安還真會失望了。


    那二人離了客棧,對薑城多少有些熟悉的白綺安便充當向導,帶著楚慈夫妻二人逛薑城。


    “薑城呢,起初不叫薑城,可後來因為這裏種的薑多,便慢慢的改了名字,以至於原來叫什麽許多人都不記得了。”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白綺安說道:“本地人對薑是極愛的,像什麽薑茶啦,薑糖啦,還有用薑烹飪的美食小吃多不勝數。”


    楚慈與宋文傾牽手並肩而行,他戴著幕離遮了麵容,雖是遮了無雙容顏,可他這般神神秘秘的,也引了不少人注意。


    是以,一些來來往往的人都往他多看了兩眼,有些小孩兒甚至走到他跟前,揚頭往上偷看 。


    每個小孩兒看過之後,都跟被定住了一般,表現為眼睛逐漸睜大,瞳孔瞬間聚光,小手悟了嘴巴,唿吸瞬間暫停。


    顏控,這是不管在何朝何代,不管是男女老少都免不得的一大問題。


    宋文傾這顏值出現在這裏,那是絕對的讓人看呆。


    每次有孩子停在宋文傾跟前定住之時,白綺安都得撇一 下嘴。到最後,白綺安拉著楚慈小聲說道:“皇妃,不然這樣吧,你讓你五皇子將幕離取了。這麽好看的人不讓人瞧也太小氣了些。”


    楚慈一時繞不清這邏輯,長得好看遮起來就是小氣嗎?仔細想想,好像是吧?


    楚慈仔細想了想,鄭重的說道:“不行,別人看了,我心疼。”


    “看了又不少塊肉!”白綺安忍不住笑道,“看一眼還能將他看少了不成?”


    “怎麽不會少?”楚慈看向宋文傾,幽幽說道,“戴著幕離,旁人看不見也不會來掀紗硬瞧。不戴了,旁人就能光明正大的看他。我這會兒是男裝,跟他走在一起,少不得讓人以為我們是朋友出來遊玩,那些懷春的姑娘瞧著了,丟個手帕什麽的豈不是讓人鬧心?若我是女裝與他一起,十指相扣,牽手而行,旁人自然也明白我們的關係。除非是想來做妾的,不然都不會因為一張臉硬往上湊吧?”


    她這話,白綺安聽不明白,宋文傾卻是微抿了唇,沉默不語。


    白綺安隻覺得楚慈這話說的太嚴重了。哪兒能見一麵就能被勾了魂的?那也太膚淺了!


    可楚慈這麽說,她也不好說什麽,隻得點頭說道:“好像是這個理。”


    對於這個理,白綺安卻是沒什麽心思去理會的。


    迴了客棧,宋文傾拉住了楚慈,似有話說。白綺安也知道趕路這半月,這夫妻二人不曾好好說話,自然是識趣的將屋子讓給二人,自個兒出去喝茶了。


    “小慈。”


    他開口,楚慈一笑,說道:“ 我也沒有旁的意思,我隻是忽然想到,你這般隱忍,為的不就是迴京?皇室子弟,府上還能沒個側妃妾室什麽的?如今你顏好,將來再受皇上青睞,我與你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想到她曾經與楚月澤說過的話,宋文傾一時沉默難以作答。


    楚慈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忽然就矯情了?這些事,以前她是絕對的自信,相信他不可能納妾。可經過北海之事後,她的那份自信就顯得愚蠢可笑。


    宋文傾的沉默,更似一塊大石壓在她心上。其實,她和他之間不隻是有許多事沒說清楚,而是二人之間有許多顯而易見的隱患。這些隱患,她自欺欺人的不去提,他也假裝不知的自動屏蔽,可有些事,不是不去想,不是不去說,就不存在的。


    宋文傾知道,她的愛情裏容不下第三人。就像邰正源的存在,她對自己的惱怒勝過他的憤怒。


    可是,他想要的是那個皇位!坐上那個位置,怎麽可能隻有她一人?


    二人的話題,在東明修二人迴來之時無疾而終。這個時候,楚慈倒是感謝東明修他們迴來了,沉默在一個已知卻說不出口的答案中,真是一種折磨。


    楚慈也不明白自己在堅持著什麽?躺在床上,聽得白綺安輕淺的唿吸時,她不由想著,若她的『性』子稍稍軟些,能像白綺安一樣對愛情會害羞,懂矜持,是不是就不會鬧到今天的地步?


    若她懂得矜持,就不會與邰正源有這樣的糾葛。若她懂得矜持,就不會與宋文傾走到今天這步。


    一夜沒睡好,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楚慈顯得有些萎靡。東明修讓白綺安在客棧等著,其他幾人出發去山上尋神醫。


    楚慈雖然知道東明修會試探宋文傾,卻沒想到他竟是選擇了那麽沒水準的方法。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如此俗爛的詞兒都用上了,東明修對這次的試探當真是沒用什麽心。


    一群山匪攔路,那會功夫的二人自然是打唄。楚慈和宋文傾站在後頭,就這麽看著不知何時聯盟的二人演戲。


    “你說,這次是想演什麽?”楚慈遺憾沒有瓜子磕著看戲。


    宋文傾淡漠的視線轉向楚慈,沉默片刻說道:“演什麽都好,隻求他們演完戲之後,我與小慈還能攜手同心。”


    這一刻,楚慈隻覺得心裏頭越發煩悶。


    不出所料的,有兩個漏網之魚跳出來把宋文傾給一棒子打暈了。看著那人暈倒,楚慈冷聲問道:“你們演夠了嗎?”


    東明修輕拍著衣袖,淡淡的說道:“讓他喝『藥』是不可能的,直接將人打暈又沒趣味,這麽演一場,好歹也表明我是用了心思的。”


    “我倒寧願你將人直接打暈!”楚慈麵『色』有些陰鬱的說道:“這般胡鬧,幼稚不幼稚?”


    東明修並不認同的說道:“你也知道官場上的事兒,有時候一些幼稚的行為反而更行得通。不然,將來舊事重提,你讓我如何解釋接下來的事 ?”


    一揮手,那些‘山匪’便抬著宋文傾上了山。


    楚慈心中煩悶的跟著上山,隻覺得穆誠跟著瞎鬧太可氣了!


    不管如何氣,卻也明白東明修此舉目的。當她見到那白胡子的神醫之時,抱拳說道:“我的事不急,還請按王爺所托先給他瞧瞧。”


    神醫看了東明修一眼,東明修點頭,那人便給宋文傾仔細的把著脈。


    那人二指把脈,神『色』凝重。兩隻手都確認了兩遍之後,撫著胡須說道:“毒素分散於四肢百骸,體內堆積了不少的沉羅,如此自然是沒有功夫。想要確定毒素與沉羅在體內的時間,也不是沒有辦法。隻要將沉羅的『藥』效給他解了,一切也就明白了。”


    “解沉羅,有什麽後果?”楚慈問道。


    這些聞所未聞的『藥』,真他娘的讓人心煩!


    神醫轉眼看向楚慈,緩緩說道:“輕則經脈寸斷,終身癱瘓。重則一命嗚唿,直入黃泉。”


    這一刻,楚慈隻覺得頭有些暈,嘴角亦是不由自主的勾了起來。


    老天真愛與人開玩笑!


    東明修麵『色』微沉,問道:“再無他法?”


    神醫搖頭,歎氣說道:“你最清楚沉羅是什麽東西,他為何服這『藥』,你也最是明白。此時還不是解沉羅的時候,強行去解,無異於尋死。”


    東明修還想說什麽,楚慈平聲說道:“還請神醫替我瞧瞧,我這身子可是有什麽問題?”


    楚慈的情況,東明修昨夜便與神醫詳細說了。此時神醫再瞧,自然不必多問。


    神醫細細把脈,甚至取她指尖血用蠱蟲進行試驗,最後卻是一搖頭,“沒有中毒的征兆,也沒有中蠱的跡象。”


    與宋文傾相同的答複,終是令楚慈變了麵『色』。


    “按你所說,她所服之『藥』有人血之味,她的行為並非出自本心,更像受了控製,或許是與血引有關。”神醫對東明修說道。


    楚慈覺得頭有些疼,坐到椅上問道:“血引?那是什麽?”


    神醫示意那二人坐下,迴道:“血引乃禁忌之術,當今世上懂得此術的人屈指可數。可血引並非一日能成,或者說,若沒有長期的『藥』物潛伏,血引之術是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你們來的太遲了,若在你對那人心有不同之時便來,我還能瞧出端倪。”


    心有不同之時?


    憶起那些日子夜不寢,食不能安的日子,楚慈便是笑著起身,不發一語的走了出去。


    什麽血引?什麽算計?根本就是她自作孽吧?那個時候,邰正源如何會算計她?那個時候,她什麽都不是,邰正源怎麽可能算計她?


    其實,根本就是她自己渣,卻還不願承認吧?


    當她沉默不語的走出去時,東明修交待穆誠在屋中守著宋文傾,也不待穆誠答話,便是跟了出去。


    神醫的木屋建在山腰處,籬笆牆上爬滿了薔薇,如此田園風光,美的讓人寧心。


    可是,哪怕此處景『色』如此的好,楚慈也是覺得心中異常的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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