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慈立於山下平地,看著山頭之火,與薛彥彤說道:“看見那火了嗎?燃盡了枯草便是重生。沒有邁不過去的坎兒,明日醒來又是美好的一天。”


    薛彥彤明白她話中之意,點頭說道:“我沒事,我很好。”


    “真的很好?”楚慈抹去她眼角淚痕,輕聲問著。


    北易的話讓她擔憂,她怕薛彥彤心有陰影。


    花臉之人咧嘴一笑,挽著楚慈手臂,靠在她的肩頭,聲音輕和的說道:“有小慈在,我什麽都不怕。”


    低眼看著肩頭之人,看著她麵上的安心笑意,楚慈幽深的眸子轉向夜空。


    “小慈這般,豈不是害了薛彥彤?明知她對你有情卻這般縱容,你可曾想過後果?”


    宋文傾的話仿佛就在耳邊。楚慈摟著薛彥彤的手不由的收緊,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薛彥彤這個單純的姑娘了。


    沉思之間,聽得‘咕嚕’聲響。薛彥彤咬了咬唇,扯著楚慈袖子,小聲說道:“小慈,我好餓。”


    兩天沒吃東西了,實在是餓得慌。


    楚慈看了看遠處的河流,輕聲說道:“烤魚可以嗎?這會兒山上起火,怕是捉不到野味。”


    薛彥彤咬唇一笑,“什麽都好。”


    隻要是與你一起,什麽都好。


    展出一個暖心的笑意,楚慈牽著她的手與北易說道:“你先去捉魚烤著等我們。”


    北易立馬應是,楚慈左右瞧了瞧,這才問著一旁雙眼亮晶晶,卻是憋著不提問的白綺安:“白小姐可是餓了?”


    “餓了餓了。”白綺安立馬點頭。


    必須餓好吧!不餓能跟著你們一起麽?不餓我能繼續探查情報麽?


    你們兩個,分明有『奸』情好吧!


    難怪嫁給不能人道的五皇子卻是半點不難受,這分明是喜好不同吧!


    隻可惜啊,世人根本不能容納她們的啊!


    看著那牽手而去的二人,白綺安腦子裏已經上演了好幾出‘兩女相愛卻不被世俗所納,有愛說不出口’的悲情戲碼。


    “你先穿這身衣裳,你的衣裳烤幹了再穿。”楚慈從背包拿出一身衣裳放到了草地上,將薛彥彤的衣裳拿到下遊洗著。


    薛彥彤擦著身子,抽著冷氣說道:“水好冷啊。”


    “這會兒是有些冷,你隨便擦一下身子便好,明日迴去了好生洗個熱水澡。”


    夜裏溫度有些低,水亦是有些涼,薛彥彤怎麽說也是嬌生慣養的,自然是受不得這寒意。


    擰了衣裳到火堆前烤著,楚慈說道:“今夜趕路迴去還是明日一早迴去?”


    “都行,小慈準備何時迴去便何時迴去。”坐到她身旁,薛彥彤自然而然的挽著她的手臂,同時將頭靠在她的肩頭。


    楚慈眸子微閃,張了張嘴,最後什麽也沒說,安靜的烤著衣裳。


    遠處樹上,穆誠已經扯光了所坐枝頭的葉子。一邊扯著,一邊咬牙切齒的罵道:“這個蠢女人!你怎麽能讓她靠著你?他娘的你不會推開她嗎?沒看到她一臉幸福的樣子嗎?”


    就算她是女的也是出牆好吧!你還沒出我這頭來,就想讓別人入你院兒裏去?


    越想越惱火,穆誠瞧著薛彥彤也越發的煩躁。


    也在此時,北易拿著烤好的魚找了一圈才找到二人。白綺安亦是跟著北易找了過來,心中奇怪的很。


    方才還瞧著白誠啊,怎麽這一眨眼就不見了?


    “看來魚也不多,白小姐與小彤先吃,我與北易再去捉一些。”楚慈將魚給了薛彥彤,平聲說道:“你先吃,我去去就來。”


    薛彥彤想跟著,可瞧著楚慈神情,隻得點了點頭。


    白綺安是來找穆誠外加挖八卦的,可楚慈都走了,她能挖什麽?


    偏偏楚慈一副有事模樣,她也不能跟去,隻能坐到薛彥彤對麵,若有所思的看著這個美人兒。


    “你一路跟著,衝黎睿喊話的是何人?”走到僻靜之處,楚慈問著北易,“可是一人所喊?”


    北易搖頭,“並非一人。當時匪頭在山頭,風業兄弟下了山腰。可屬下聽得那聲音似匪頭又似風業,好似有意混淆視聽。”


    果然如此。


    楚慈眯著雙眼,視線轉向河麵。


    她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卻始終捉不住重點。


    想了想,楚慈說道:“你去吃些東西,護著小彤,我去找個人。”


    這裏稍稍有腦子又能讓她相信的也隻有穆誠,有些事,還是想與他商議商議。


    楚慈尋著穆誠,穆誠卻是在遠處瞧著動也不動。


    這個女人,又想找哪個混蛋?


    正在想著,便聽她低聲嘀咕,“阿誠那小子跑哪兒去了?”


    “……”


    穆誠飛遠了,又從另一邊走了出來。那人從黑暗中走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就像全天下都欠他似的。


    楚慈看著他舉步往山上而去,忙喊道,“哎,等等!”


    穆誠轉身,左右瞧了瞧,這才指著自己,“你叫我?”


    雖然知道你尋我,可我必須當作不知道好吧!不然你知道我一直暗中盯著你,你豈不是得意的翹尾巴?


    那人傲嬌的走了過來,楚慈看著他一臉冷冰冰的模樣,真覺得無語的很。


    長得好看有『毛』用!成天一副冰山臉,你當自己是撲克牌啊?


    簡直的浪費資源!


    暗中搖頭,楚慈指了指遠處樹林,無聲說道:“過去那邊。”


    去那邊?


    穆誠看去,隻見一片小樹林在河邊顯得甚是神秘。


    那小樹林簡直不要太幽深,分明就是私會絕佳地點!


    她背地裏找他去小樹林要做什麽?這是要私會嗎?太突然了,他完全沒有準備!


    穆誠不覺得和楚慈有什麽重要事需要到小樹林私談,雙手不由的一握,想要冷聲拒絕。可瞧著她抬步走去時,喉頭一滑,雙拳又是一緊,竟是帶著莫名的期待跟了過去。


    走到深處,楚慈還覺得不安全,又往裏頭走了走。


    穆誠跟在她身後,心裏頭有些緊張,麵上有些發燙。不曾與女子私會,他完全沒經驗,接下來要做什麽?是該繼續冷臉?還是該開口說些什麽?


    穆誠心裏頭想了許多,腦子裏已經想過太多的畫麵,最終還是因為沒經驗,隻得冷著一張臉死死的瞪著楚慈。


    楚慈尋的地方在河的下遊,水流頗急,多多少少能掩著說話的聲音。


    她走到河邊,看了看四周,這才迴頭看向穆誠。


    雖說月『色』暗,雖說林子擋了光,可是穆誠走的近,她一迴頭就看到他瞪著的眸子,還有那副莫名其妙的冰山猙獰麵容。


    猙獰,是的,她絕對沒用錯詞!


    楚慈心中糾結,好半響才說道:“這兩個月我不在鋪子裏。”


    穆誠冷冷接道:“我知道!”


    “那什麽,分紅的事我不太清楚,是不是還沒給你?”楚慈弱弱的問著。


    “給了!”


    提到這個穆誠的麵『色』就更差了。


    分明說了是與她合開成衣鋪,她倒好,一甩手就把事兒交給了宋文傾處理,她這甩手掌櫃當得比他還清閑!


    誰要跟宋文傾合作啦?啊?誰要跟那個男人合作啊?


    楚慈一聽,‘嘿’了一聲,氣也順了,脾氣也上來了。


    他祖宗的,給了分紅我還氣短什麽?


    一腳朝他踹了過去,楚慈悶道,“老子是欠你銀子還是怎麽的?你能不能別見著我就是一副死人臉?我跟你是有仇嗎?”


    穆誠一聽,‘噗嗤噗嗤’唿了會兒氣,就是沒辦法把那句‘我不知道怎麽跟你私會’給說出來。


    楚慈也是蛋疼的很,擺了擺手,說道:“行了行了,不提別的,我就問你一件事兒,你有沒有覺得這次剿匪很反常?”


    反常嗎?不反常啊!你多霸氣啊!簡直給我漲臉啊!


    以後要是讓他們知道,你是我穆誠的媳『婦』兒,絕對羨慕嫉妒!


    媳『婦』兒?


    這個稱唿一形成,穆誠那冰山臉立馬就燙了起來。一聲輕咳,垂首幾分不自在的問道:“如何說?”


    楚慈卻是沒發現他的異樣,認真的說道:“第一,匪頭說我斷他退路。我確有燒村莊,亦有放火燒山。可是,絕不可能這麽容易就將山匪退路給斷了。第二,他說我派人拆他陷阱,殺他弓箭手。我的人根本沒辦法靠近,如何能殺他的弓箭手?至於陷阱,我的人根本就沒辦法繼續向上,如何能盡毀?第三,山匪敢這麽明目張膽的捉了薛彥彤,就連風業兄弟也是破釜沉舟,他們不可能沒準備退路。我敢肯定,山上必然有暗道離開,不然他們不會將『婦』孺都接上山去。可是,最後他們卻被山火給『逼』得背水一戰,這完全不像留有退路之舉。”


    楚慈一口氣說出疑『惑』所在,穆誠也逐漸將心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掃去,垂眸認真思量。


    楚慈又道:“風業兄弟敢來這裏,必然是有足夠的把握取我們『性』命。東曲也是留了人殺文傾,更會派人去營救喬錦騫。所以,這些事不可能是他們獨自而為,在這背後,必然有人與他們合作。可是,合作之人卻非真心要助他們,而是把他們當了棋子,讓他們與我們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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