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灌茶水,穆誠卻是覺得心中之火可以燎原。


    氣死了!真是死氣了!他本就不擅長言語周旋,更何況與楚慈談了之後,他就憋著一肚子的火無處可發。看著宋文傾自然來氣,哪裏還有心思去試探宋文傾是不是真的裝弱?


    宋文傾越是優雅無雙,他就越想比過宋文傾。他隻想告訴宋文傾,老子比你有本事,老子樣樣強過你,你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讓那蠢女人離開?


    估計是被氣狠了,穆誠用上楚慈的霸道自稱時,竟是覺得順口的很。可想到楚慈那副不以為然的模樣,穆誠便是咬牙切齒的一罵,“那個蠢女人!”


    “啊楸。”


    楚慈一個噴嚏,險些被灶裏冒出的火光燒了頭發。忙坐遠些,『揉』了『揉』鼻子。


    “姐,夜裏涼,你多加床被子,莫著涼了。”楚月澤端著餃子出去,說話間不忘放一個到嘴裏。心中同時想著,姐每晚睡塌上,指不定受了寒。


    楚慈『揉』著鼻子說道:“你姐夫都沒著涼,我哪兒能著涼啊?”


    就是打了個噴嚏而已,又不是感冒。


    隻可惜楚月澤已經端著餃子走了,並沒聽到這句話。


    宋文傾迴來的時候,楚慈正燒著熱水。瞧他含笑而來,楚慈說道:“鍋裏有熱水。”


    那人點頭,打了熱水端到她身旁,說道:“水差不多了,加些柴火溫著就好。”


    楚慈又加了柴,雙手便被他濕熱的手環住,放進兌了涼水,溫度剛好的水中。


    “衣裳給白師父送去了,他說大小合身,至於標識及後麵的事兒,得問問江師父才行。”宋文傾好聽的聲音如是說著。


    “嗯。”楚慈應著,拿了巾子擦手,問道:“『藥』材準備的怎麽樣了?”


    “都差不多了。”


    牽著她的手出了廚房,進了對麵的屋,便瞧著楚月澤偷吃餃子。


    “嘿,那什麽,姐,我餓了,我就嚐嚐。”


    “小澤餓了先吃就好。”宋文傾柔聲迴著。


    楚月澤幹笑兩聲,拿起筷子開吃。


    吃過晚飯,坐了小半個時辰,楚月澤便是精神抖擻的跑到楚慈跟前說道:“姐,我們來練練手。”


    白日可是說好的!


    楚慈看了一眼在屋簷下收拾『藥』材的宋文傾,點頭說道:“行。”


    這一次,楚慈全靠劍法。


    不得不說,楚月澤練了三個月,加上這些日子受穆誠提點,全心全意的練著拳法,那進步可不是一點點。


    楚慈哪怕是練的喬家第一劍法,沒有內力相輔相成,那簡直就是來陪練的。


    當楚慈的樹枝被打斷,麵上是一副糾結模樣,好似在考慮著要不要用拳頭賺迴麵子時,宋文傾走到她身後,輕聲說道:“小澤果然是大有進步,不過再過些日子,你可不如你姐哦。”


    楚慈聽得心中一緊,楚月澤‘嘿嘿’笑了兩聲,對於打贏了楚慈很是歡喜。


    夜裏入睡之時,宋文傾歎了口氣,說道:“當初我練功時,師父便是直接教了我這套劍法。那時我隻覺得自己就是在玩花劍,學的東西完全沒用,如同小慈此時情況。”


    楚慈點頭,說道:“我就覺得我現在是在耍花劍。”


    “可是,當我練了內力之後,才明白師父這般教我的意圖所在。當我能將領悟這套劍法的精髓之時,喬家所有的功法我都是一學便會。”


    “這麽神奇?”楚慈表示不太相信。


    “這套劍法,與喬家所有功法相克。”


    宋文傾之言,楚慈坐了起來,表示更不明白了。那人見她這模樣,便是笑著將她拉進懷中,淺聲說道:“這套劍法強過喬家所有劍法,所以練起來甚是費力。可是,這套劍法一旦練成,再學其他功法便會無師自通。反之,若是先練喬家普通的功夫,再來練這套劍法,就有走火入魔的危險。”


    楚慈算是明白了,為何喬錦騫學不成這套劍法。那簡直是被自已老爹給坑了啊!


    果然是親生的!就是這麽任『性』!


    “之前不與小慈說,是怕小慈被嚇著了,不敢練。可小慈短短三個月便是將劍法耍得刁鑽,也是時候習特殊內力功法。”


    所以,你真的隻是因為這個教我這套劍法嗎?真的沒有懷疑我嗎?


    楚慈不知道怎麽問,也不敢問。


    夜深人靜之時,宋文傾看著懷中熟睡之人,眸光幽深。


    這套劍法與喬家功法相克沒錯,可他對她有疑也不假。


    可懷疑到現在,他已是不願再去想那麽多了。


    銀麵修羅死沒死,與他還有什麽關係?就算她真的救過銀麵修羅又有何妨?


    今日就連一個白誠都能表現出得意的一麵,還不是仗著自己有本事?而他如今可謂無一長處,饒是這樣,小慈也心甘情願的跟著他,他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秘密,每個人都有,就像她所說,她有件事沒告訴他,時候到了,自然就說了。他隻相信一點,他的小慈,絕然不會背叛他……


    日子越過,年味越重,家家戶戶都在采辦著年貨,街上也是喜慶一片。


    就在楚慈買了燈籠與楚月澤在門外掛著時,穆誠突然到訪。


    上次鬧得不愉快之後,這還是第一次見著。楚月澤一瞧著穆誠,立馬下了梯子,笑嘻嘻的跑過去迎著,“白師父,你來啦。”


    這不廢話麽?看了楚月澤一眼,穆誠說道:“我來與五皇子談談衣裳的事。”


    “哎?”楚月澤甚是受驚,“五,五皇子?”


    自打到了東曲,他可從沒提過什麽皇子不皇子的,在武館都說宋文傾是他義兄,可白師父怎麽知道宋文傾是五皇子啊?


    若知道宋文傾是五皇子了,豈不是知道姐與宋文傾……


    楚月澤麵『色』瞬間就變了,方才的熱情仿佛被水澆滅,連話也不說了,一個人轉身進了鋪子,坐到牆角的位置去,手指摳著牆上的泥土。


    麵對楚月澤的反應,楚慈表示不明所以。瞧著泥土被摳得落地時,爬上梯子說道:“你這是要鑿壁偷光是吧?趕緊給我和泥抹平了!”


    楚月澤狠狠的摳下一塊,語氣憤憤的說道:“你這牆本來就不平!”


    “可它至少沒有殘缺!”這小子吃錯『藥』啦?


    楚月澤十分受傷的看了楚慈一眼,又幾分複雜的看了看穆誠,最後生無可戀似的,滿目失落的進去和稀泥了。


    楚月澤的眼神,楚慈真是看不懂,穆誠卻是看得身心舒暢。


    自打楚月澤說過‘義兄’二字之後,穆誠就特意觀察了楚月澤。發現楚月澤的目光總是盯著武館的師父瞧,也會在聊天的時候偶爾『插』上一句,某某師父是否婚配?


    直到有一天,楚月澤借著學功夫的機會問他,“白師父這麽好,想必是成家了吧?你家孩子真幸福,能從小跟著白師父學功夫。”


    穆誠秒懂這小子在打什麽主意了。點撥了楚月澤練功弊端之後,冷聲說道:“尚未婚配。”


    這四個字,可把楚月澤給樂壞了。從那之後,少之又少的聊天機會之中,楚月澤總會提起楚慈。


    比如說,今日楚慈給他做了什麽好吃,可好吃了。然後又說,楚慈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通情達理。


    結合此時楚月澤的態度,穆誠覺得這小子眼光不錯!


    又看了看坐在梯子上掛燈籠的楚慈,穆誠表示:這女人太蠢!


    “啊楸。”


    一個噴嚏打出,舉起的燈籠猛的掉了下去。


    穆誠一把接住燈籠,抬手遞了上去,冷聲問道:“怎麽你自己掛?”


    接過燈籠,楚慈小心翼翼的掛到屋簷下,慢條斯理的說道:“因為你的到來,小澤情緒失控。不然此時就不是我自己在掛了。”


    掛好了,楚慈順著梯子下來,問道:“你怎麽欺負他了?”


    我欺負他?


    穆誠一聲冷哼,“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欺負他了?”


    楚慈看了他一眼,並不言語。退開幾步對比了兩隻燈籠的高度,滿意的點頭,輕飄飄的說道:“一般情況下,看物是用兩隻眼。”


    “……”


    跟著她進了鋪子,穆誠看著空無一人的外堂,問道:“他呢?”


    “買菜去了。”


    想到這點,楚慈就覺得心裏頭無奈的很。買菜這種事,不是應該讓她去嗎?為何宋文傾要用那寵溺的眼神看著她,對她說‘這些事我去做就好,小慈嫁我不是來做下人的。’?


    買菜又不是下人做的事情好不好 。


    不過……想到那雙漂亮的眸子透出的情意與寵溺,楚慈竟是覺得心裏頭甜滋滋的。


    哎,沒救了啊!小白兔偶爾的霸道寵溺,真真是違合的讓人欲罷不能啊。


    立於櫃前的人嘴角勾著動人的弧度,手中胡『亂』的翻著冊子。穆誠瞧著她這模樣,隻覺得好看的很。


    嗯,這些日子好像麵上膚『色』又白了許多。


    楚慈正在想著自家男人的好,穆誠小聲說道:“我有事與你說。”


    “嗯,說吧。”楚慈點頭。


    那人看了看外頭,改為傳音說道:“我要去衙門裏辦差了。”


    “哦。”楚慈不以為然。


    這事兒宋文傾迴來就與她說了啊。說是沒辦法讓穆誠來鋪子裏教楚月澤了,因為穆誠想去衙門裏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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