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兩女一男。


    兩女一男,可不就是還要加上一個楚月澤?


    聯想到上次薛彥彤與楚月澤在南灣之事,楚慈將紙條撕碎。


    紙包不住火,而這火,比預計之中燃得更快。


    此時後悔扯進薛彥彤已是無用,她唯一慶幸的,就是來的及時。


    沉沉一個唿吸,楚慈輕聲說道:“你看,夕陽好美。”


    懷中的人抹著淚,轉首,看向她所指之處,便是哽咽著點頭。


    美,確實是美!夕陽落入海中,燒紅了一大片的海水。看著那本是湛藍的海水閃著紅光,楚慈輕輕的唱了一首歌。


    “每一天,都有一些事情將會發生。每段路,都有即將要來的旅程。每顆心,都有值得期待的成分……”


    山風吹拂,卷起了薛彥彤的長發。楚慈的歌聲與山風纏繞,仿佛也與那長發糾纏不止。


    邰正源立於一旁,聽著她幹淨的歌聲,眸子裏透著複雜的情緒。


    一個沒了利用價值之人,她卻那麽的憤怒,那麽的惶恐。如此弱小之人,卻爆發出那麽大的力量去籠罩那瑟瑟發抖之人。


    雖說早就知道她總能給人驚喜。可今日的她,讓他心中有些自己都說不清的情緒。


    薛彥彤的情緒,伴著楚慈的歌聲緩緩平複。


    一曲盡,轉首看向薛彥彤,抬手抹去她眼角掛著的淚珠,楚慈說道:“小彤,人的一生很短,不過短短幾十年,就要與黃土作伴。可一生也很長,幾十年的時間,會發生許許多多的事。喜與悲,愛與恨,都是不可避免的。而人的一生都因為這些成長,人的一生也因為這些變得豐富。”


    薛彥彤直直的看著她,聽著她輕緩的聲音,不言不語。


    “都過去了,你沒事,你很好。”將風吹『亂』的長發撥到一邊,楚慈將她一頭濃密的長發慢慢的編著辮子。


    “太陽升起,又是美好的一天。嶄新的一天,又是新的啟程。能帶著你穿越黑暗走到未來的,是你的希望。每天向往著美好,人生都將充滿陽光。”


    漂亮的大辮子垂於一側,楚慈隨手摘了一旁的花兒點綴到辮子上。


    “看,我們小彤還是這般可愛。”


    說罷,勾了勾她的鼻子。


    薛彥彤抬手,抹去滾落的淚。提著被她點綴著花兒的辮子,嫌棄的說道:“這麽難看!”


    “真的嗎?可我覺得很好看啊!”說罷,很是認真的『摸』著下巴,說道:“看來,是小彤太好看,所以怎麽著都好看。”


    那人橫了她一眼,一伸腳便朝她踢了過去,“油嘴滑舌!”


    就這麽坐在山中,看著太陽落入海中。直到薛彥彤情緒平複了,楚慈這才將玉佩給她配於腰間,淺聲說道:“天黑了,該迴去了。”


    那人點頭,楚慈牽著她,一步一步,慢慢的下山。


    其實,邰正源能帶著二人同時離開。可是,邰正源稍稍靠近,薛彥彤便是躲到楚慈懷中麵『色』蒼白,瑟瑟發抖。


    楚慈明白,薛彥彤也隻是表麵看起來平複了。她心中,對今日之事還是深為恐懼。


    一路走下來,三人迴到城中早是燈火搖曳。


    邰正源雇了輛馬車迴西沙,這一路薛彥彤都拉著楚慈的手不願鬆開。


    馬車停在薛府門口,邰正源進去許久,薛彥華才帶著兩個丫鬟跟了出來。


    “好了,沒事了,迴去好好洗個澡,吃些東西好好睡一覺,明日起來又是美好的一天。”輕拍著她的手,楚慈說道:“明兒個我們去捉魚好不好?許久沒一起捉魚了。”


    薛彥彤定定的看著她,直到薛彥華在外一聲輕咳,這才點了頭,“好,明日你可一定要來!你若不來,我便去尋你。”


    “好!一言為定!”


    立於原處看著馬車離開,馬車都看不到影兒了,薛彥彤還不願進去。


    薛彥華瞧她這模樣,便是蹙了眉頭。他對她,很失望!


    今日之事外人不知,楚月蘭受薛彥琳之邀過府遊玩,卻是將這事隱晦的說了出來。


    什麽叫做‘四小姐好似被歹人所擄’?說的如此含糊,卻又那般篤定的神情,不就是告訴所有人,薛彥彤就算是迴來了,也是失了清白?


    楚月蘭從未與薛彥琳接觸,薛彥琳怎會邀她來府上遊玩?這其中必然有薛彥東的手腳!


    “夜深了,迴去好生休息。”見薛彥彤還不進府,薛彥華語氣微冷的說道:“你這模樣,讓人瞧了去豈不落人笑柄?你可知她是誰?”


    “我自然是知道的。”垂首轉身,薛彥彤說道:“哥哥不必拿他的身世輕賤嘲諷。”


    知道?知道還『露』出那麽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樣來?


    薛彥華眉頭越發的緊。


    看著薛彥彤進了大門,他隻能說一句:楚月慈乃有分寸之人。


    今日之事,好在楚月慈不曾宣揚。若是她不知分寸找到衙門去,薛彥彤就算是無事,就算是找迴來了,這輩子也毀了。她隻與邰正源去尋人,這麽悄無聲息將人送迴來,薛家四小姐受擄之事便無人知曉。


    馬車一路往楚家而去,邰正源瞧著楚慈發寒的麵『色』,終是開口勸道:“小慈,你注意分寸。”


    知她不會放過楚月澤,他也擔心她盛怒之中沒了輕重。


    楚慈點了點頭,說道:“我自有分寸。”


    到了懸世堂,邰正源下了馬車,卻是沒有進去。


    這麽一直等著,等了許久,卻不見那馬車折迴來,便是邁步往迴走著。


    馬車沒迴來,是因為楚慈給了車夫銀子,讓車夫在門口等她兩刻鍾。


    因為,她還要去南灣。之所以先迴楚家,是要告訴楚月澤,今日之事,必須守口如瓶!


    楚慈一迴楚家,便是徑直去了楚月澤的院兒。


    聽雙早按吩咐將院門給閂上了,楚慈自然是打不開的。


    一聲冷哼,退後幾步,便直接翻牆而入。


    屋門剛被踢開,楚月澤便是大叫了起來:“啊,救命啊!救命啊!爹爹救命啊,六姐要打死我了!”


    楚慈迴來的越晚,證明事情越糟,楚月澤自然是怕她的。


    看著床上那人驚慌大喊,楚慈便是一聲冷笑,“很好,知道我要打死你!”


    讓兩個丫鬟出去了,楚慈將門一關,麵『色』發寒的朝床走去。


    “姐,姐,你聽我說,我是你親弟弟!她就是一個外人!”


    楚月澤這話,楚慈一聲冷哼,直接跳上了床。


    擰起那人,不給他討饒的機會,拳頭便是落了下去。“男子漢大丈夫,你與一個小姑娘計較,我當你是童心未泯!”


    她的拳頭落下,楚月澤便是扯著嗓子一聲慘叫。


    “男子漢大丈夫,你說一個小姑娘下賤不知羞恥,我也能容忍你。”一腳朝他踹了過去,直接將人給踹到了床下。


    楚月澤被楚慈打過那麽多次,沒一次像今天這麽狠的。在街上就被打的害怕了,知道她迴來不會放過他,他甚至求著祖宗保佑,讓她別迴來了!


    可是,她迴來了,跟個惡鬼似的翻牆進來,麵無表情的直接開打。


    “男子漢大丈夫,你貪生怕死,我能忍!可是,老子問你的時候,你為何不說?”提著那人領子,楚慈拳頭接連落下。


    “他們有劍啊!我還不是怕你過去被人殺了!”楚月澤歇斯底裏的喊著,對她一心隻為外人很是不滿。“我才是你親弟弟啊!你為了一個外人,你打我?你往死裏打我?”


    麵上發痛,肚子更痛,他的心更痛!


    六姐居然為了那個瘋婆子將他往死裏打!


    那薛彥彤是個什麽東西?憑什麽搶了他六姐?


    楚慈又是一腳朝他踹了過去,冷聲罵道:“外人?外人就該見死不救?來日若你遇了危險,旁人亦是這般冷眼旁觀,你是否該對旁人的無情拍手叫好?”


    “那我就該衝出去被他們『亂』劍砍死嗎?”楚月澤一聲怒吼,“他們人多,手裏又有劍,我沒功夫沒本事的,我衝出去不是被砍死嗎?”


    “特麽的你還有理了!”一腳朝楚月澤狠狠的踹了過去,楚慈接連幾拳頭落下,冷聲問道:“老子問你的時候你為何不說?嗯?你為何不告訴我?”


    楚月澤被她一腳踹到桌下,一手悟著肚子難受得麵『色』都變了。


    “你知不知道一個姑娘被人擄走代表著什麽?你知不知道耽擱了最佳救援時間有什麽後果?”


    楚月澤痛的說不出話來,楚慈卻是一步步的走了過去,看那樣子,是還不願放過他。


    聽雙二人戳了窗戶紙,看著裏頭這情形,嚇的麵『色』慘白。聽蓉聞得外頭七姨娘的喊聲時,掙紮著想去開門,卻是嚇得雙腿發顫,邁不出步子。


    “我打你,不是因為你罵她,不是因為你怕死!而是我那麽問你,你卻在耽擱寶貴的時間!你身為男人,貪生怕死也就罷了,你瞧著那些人擄她,你居然想跑!我叫住你,你居然被楚月陌她們三言兩語給嚇的不敢道出實情。你可知,你這是什麽行為?你這是助紂為虐!你這就是該打!”


    她的拳頭狠狠落下,楚月澤被她打的麵頰發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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