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高大的人壓在背上,真是累的楚慈雙腿發軟。若非那些日子加強鍛煉,她這身子想背著他到葉府隻怕是癡心妄想!


    展風在兩對人馬相鬥上空盤旋,一聲聲鳴叫傳向四麵八方,似在告訴暗中之人,今夜是如何的兇險。


    楚慈一麵背著弘伏繞著遠路,一邊在心中默念祖宗保佑。隻希望那些人都在另一頭,千萬別碰到她啊!


    話說,她的祖宗相隔那麽遠,能不能聽到她的祈禱?要是聽到了,她還真希望他們能幫她一把,讓她穿迴去啊!


    “我說,你好歹清醒一些啊,我快撐不住了。”將人放下,雙手環住他的腰身將人扶住,楚慈就差求爺爺告『奶』『奶』了。


    他這人高馬大的,背著他走了兩個巷子,她就累的夠嗆了!


    “喂,大哥,你行行好吧,出來混的,都不容易啊!你受了傷,我也有傷啊,我這點把子,怎麽可能把你弄得迴去啊?”


    她這一聲聲在他耳邊念叨著,那人終於是『迷』『迷』糊糊的清醒了一些。


    她重複了無數遍之後,他啞著聲音問道:“不是去那乞丐窩?”


    “大哥,我倒是想去啊!可你這半死不活的,把你丟那兒,我今晚就白忙活了。”


    他要是還有力氣逃跑,她倒不至於冒險將他弄進葉府啊!他若是在乞丐窩被一群乞丐給捉住了,她才真是一口血給嘔死了!


    弘伏微一沉『吟』,問道:“去葉府,你如何確定安全?若是喬錦騫懷疑你,到葉府去搜人,豈不是自投羅網?”


    “既然我能帶你迴去,自然是要想法子的了。橫豎咱們都走到這一步了,你也隻能呆在葉府才能好好養傷。”


    說罷,她扶在他腰間的手拍了拍,問道:“我說,大哥,你能自己走不?我真背不動了。”


    “把你的髒手拿開!”


    她的動作,讓他厭惡。


    楚慈一聽,眨了眨眼,笑眯眯的點頭。


    冷不丁的收手,退後,她是一氣嗬成。


    那人腿上有傷,身子虛弱,她這招唿都不打就退開,他便跟個樁子似的栽了下去。


    麵門朝下,眼見就要與大地狠狠親熱。他忙伸手撐地,卻因此震到手臂的傷,也帶到了腿跟的劍傷,痛的他一聲悶哼,額頭冒汗。


    楚慈見他趴地上難以起身之時,蹲到他身旁,甚是無辜的說道:“大哥,我的手髒,那是因為你身上髒啊!”


    說罷,朝他晃了晃了雙手。


    手上沾著的血跡,可不就是他的麽?他罵她手髒,豈不是罵了自個兒骨子裏就髒?


    楚慈這氣人也是一絕,那人於黑暗中死死的瞪著她,似要將她給吃了一般。


    又是那無辜的模樣看著她,楚慈說道:“眼下有兩條路。第一,我用被你髒血汙了的雙手扶你避難。第二,你就在這兒趴著,自生自滅。”


    讓你再說老子的是髒手!老子還不信治不了你了!


    他的選擇,顯而易見。


    她的手再髒,眼下的他也得她扶著。


    扶著他走在巷中,楚慈得意一陣兒之後,轉頭看向他,說道:“那個,有件事我想問你。”


    弘伏是一句話也不想與她說。一來是他此時虛弱,二來是她張嘴便是氣人!


    那人不接話,楚慈看著兩旁的路,也不得不問。


    輕咳一聲,她看著空中的月亮,問道:“大哥,你能不能告訴我怎麽去葉府?”


    今日才到的葉府,出來之時她也是按白日走過的路一路而來。


    如今在這跟『迷』宮一樣的巷子裏繞了一大圈之後,楚慈悲催的發現,她『迷』路了!


    她楚慈也有『迷』路的一天,這可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要是給他老哥知道,老哥必然戳著她腦袋怒罵:“看方位!看方位!你腦子裏裝的是豆腐渣嗎?天上的星星是無聊掛在那兒眨眼給你看的嗎?”


    弘伏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毫無感情的說道:“我若能飛上屋頂,必然告訴你如何走。”


    “……”無語的看著幾乎相同的巷子,楚慈表示無語了。


    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麽鬼地方啊!


    無語歸無語,還是得尋方位啊!


    楚慈琢磨一通,說道:“你等著,我上去瞧瞧。”


    說罷,沿著屋簷便往上頭爬著。


    見她跟猴兒似的往上頭爬,弘伏眸子裏閃過疑『惑』。


    傳聞中的她,與他所見之人真是不同!他是如何也想不到,她爬牆上頂竟是這般熟練!


    爬上屋頂,楚慈趴在梁上仔細的聽著。


    打鬥的聲音還在繼續,展風還在左後方的位置盤旋。


    看著那雕於月『色』下時而俯衝而下,時而鳴叫而上時,楚慈暗道這東西真管用!


    若非展風在那兒周旋著,如何能將人都引過去?


    楚慈在上頭看著星星算著方位,弘伏在下頭撕著衣裳包紮腿上的傷口。


    腿跟的傷剛包好,便是一陣破空之響入耳。


    那人動作一頓,看了一眼屋頂之人,卻是沒有作聲,而是貼牆而立,緩緩往後退去。


    楚慈瞧準了方位,記下當往何處走之後,便是準備跳下屋頂。


    卻在轉身之時,聽得一人嘀咕之聲。


    “『毛』蟹吃多了,活動活動才有意思嘛。”


    這聲嘀咕,楚慈動作一頓 。那站起的姿勢停在原處,就似準備開跑一般。


    穆言亦是趴在屋頂之上,雙眼瞧著打鬥之處。這般瞧著,卻是覺得不過癮,想要再往前去。


    他這一起身,便是瞧著了立在屋頂當雕塑的楚慈。


    看著看著,那人麵上便是掛著了笑意。


    哼哼哈。冤家路窄,說的是不是他與這小子?


    他被這小子給打的夠慘,命根兒到現在還隱隱作痛。此時讓他在這兒遇著這小子,殿下又不在,是不是代表,他可以裝作沒看清,將他給打一頓?


    有恩必還,有仇必報,這是穆言的人生信條。此時見著他罵了兩日的人,這會兒如何能放過?


    那頭的人還在鬥著,他也不能引起旁人的注意。可是想打的人就在眼前,他也不能放過。


    故此,心中想了一通之後,穆言二話不說,手掌一按屋頂,長腿便朝楚慈掃了過去。


    那長腿帶著厲風而來,楚慈心中一沉,順著傾斜的屋頂便是滾了下去。


    “祖宗的!哪兒來的放陰招的?”滾到屋簷之時,她一手摳著屋簷,調理姿勢便是跳了下去。


    她這一罵,穆言便是一聲冷笑,“你祖宗來收拾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了!”


    陌生的聲音,陌生的招數。那人再次出手,楚慈就地一滾,便是貼著牆站了起來。


    “嗬,我祖宗都在極樂世界逍遙自在,可不會像你這野鬼一般詐屍害人!”


    她這嘴毒的,穆言‘嘿’了一聲便是一腿給她踹了過去。


    他可不能『露』了真功夫!


    一來是覺得收拾這小子完全不必『露』真功夫,二來是這小子他也殺不得,隻能打打解氣罷了。


    所以,若是『露』了真功夫,將來遇著了,他在殿下那兒也不好交待。


    穆言一拳一腳毫無章法,楚慈避開幾招便已明白他是有意留真。


    不明白這人是什麽意思,楚慈也不能與他在此周旋。惱怒之下,不見弘伏身影,便是一聲咒罵:“祖宗的!我告訴你,你要再躲著不出手,別怪我大叫一聲咱們都別想好過!”


    她這警告,藏在暗處的弘伏便是咬牙切齒的撿起一粒石子朝穆言打了過去。


    到底是有功夫的人,雖說身受重傷,可至少這一擊帶著內力。


    那石子帶著內力精準而來,穆言這才暗道一聲‘大意’。


    他居然沒注意暗中還藏著一人!若是那人方才就出手,指不定就傷著他了!


    這一擊令穆言避開,心中亦是認真了三分。楚慈在弘伏出手之時便大步朝他的方位跑了過去。


    “祖宗的,有本事你倒是跑啊!”


    她低聲罵著,弘伏真是恨不得將她的嘴給縫上。


    方才那情形,他自然是要躲避的 !難不成立於明處讓人收拾?


    穆言眯眼立於原地,弘伏從他氣息判斷他並非那兩路人馬。


    心想這人怕是江湖中人來湊熱鬧的,便是帶著兩分內力,沉聲說道:“我與兄弟在此瞧熱鬧,不知何處得罪了閣下?閣下竟是與我兄弟出手?”


    楚慈也是好奇,這人擺明了就是要打她出氣的,她可不記得何時得罪了這人!


    穆言心中一想,便是迴道:“他跳上擂台挑起事端,害得我離不得這南灣。我如今遇著他,自然是要解氣的。”


    解你妹夫的氣!


    楚慈那個鬱悶!


    弘伏看了撇嘴的楚慈一眼,說道:“擂台之爭,隻需細細一想便能明白是何人耍計。今夜南灣不太平,大家雖是於暗處瞧著熱鬧,卻難保不受牽連。閣下若有惱恨,今夜過後,不管何時遇上,我二人定當奉陪到底,隻不過,今夜卻是不能引禍上身。”


    弘伏之言,穆言笑了兩聲,皺鼻於空中嗅了嗅,說道:“我怎麽覺得,有人傷得不輕?”


    此話一出,楚慈便是上前一步,擋在弘伏身前。


    她這動作,弘伏一愣,穆言卻是笑的雙眼一眯,“小子,今兒個我就是想打你!若你敢出來與我打一場,我就不生事兒!若你躲在傷者背後,保不齊我喊一聲不該喊的,你這朋友就該死在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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