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不假。-- .zhuaji.org--


    西沙,是荒蕪島最貧瘠的地方,直白些,就是貧民區。


    想要離開這裏,自然是有人帶著才行。


    “我也不知你對藥懂得多少,你一人去,隻怕漏了藥;既然小伍要去采藥,明日你與小伍一道去南灣。”


    那人說罷,小伍眸中閃著猶豫:“邰大夫,小慈與我去,隻怕……”


    小伍神色之間,似有不願。


    楚慈隻道他將自己當了欺主惡奴,忙說道:“我家少爺身上的傷,也得我去采藥才行;如今少爺沒有銀子,還銀子怕是沒那般快。在還銀子之前,不如我每日過來幫忙打下手,若需采藥,我去山上采來可好?”


    她這般說,邰正源又是挑著眉頭看來:“宅子裏不用你忙活?”


    “我所忙之事不多,如今宅子裏有人傷著,藥金不夠,我來打些下手,緩些日子,主子也當理解的。”


    “你去采藥?”邰正源尚未給出答複,抹了藥出來的楚月澤忙上前,將她拉到一旁,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在宅子裏耍橫也就罷了,你這什麽都不懂,你去采藥,莫采了毒藥迴來要我的命!”


    她有幾斤幾兩,他還不知道?


    雖說今日是厲害了,可她這頭發長見識短的,隻知道胭脂水粉,哪兒能懂葛根芍藥?


    楚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平聲迴道:“小少爺放心,藥采迴來,有大夫幫忙檢查,必然不會有事的。”


    說罷,警告的瞪了那人一眼;待那人知趣的不再多言時,這才轉身,含笑看向二人:“不知邰大夫可願我來打下手?”


    “我沒有閑錢給你,也沒有吃的給你。你若來,自個兒帶吃的,還得給我分藥配藥。”


    這要求,不過份!


    楚慈忙點頭說道:“沒問題!”


    “可是……”瞧著邰正源點頭同意了,小伍又是一副為難模樣:“小慈,你與我一起,怕會受人唾棄,你可想好了?”


    能不唾棄麽?瞧你那鬼樣子,誰見著不厭惡?


    楚月澤心中說著,目光卻是轉向楚慈,想看看這女人如何答複。


    在他注視下,楚慈淺淺一笑。這一笑,頗有雲淡風輕的味道:“在這島上,誰不是受人唾棄的?再者說,要看旁人眼光而活,那多累啊!”


    這話,換來那人眸光微閃。


    邰正源瞧了二人一眼,一聲輕咳,這才說道:“腳受了傷的,今晚必須得上藥,我這裏的藥,頂多能用一日;你將藥拿迴去之後,也別休息了,趕緊過來,你們得在卯時之前出發去采藥。”


    “好!”


    沒有廢話,楚慈接過藥,立馬道謝告辭。


    等得二人走遠了,邰正源這才挑眉看向還在抹藥的人。


    “得了,沒人了,別演了!”


    那人話落,小伍嘴角,勾起一抹玩意的笑意……


    提著藥,楚慈二人往迴走著。


    明明有銀子,卻非得騙人;楚月澤弄不明白,楚慈這是在玩著什麽把戲?


    這想了一路,離宅子近了,那人猛然醒悟:“楚月慈!你想卷了銀子跑人?”


    她提議去采藥,西沙別說藥了,就連野草也沒幾根能拔的。邰正源讓她和小伍一起去南灣采藥,她莫不是想卷了銀子,跑去南灣?


    “楚月慈,你別癡心妄想了!哪怕是拿了牌子出西沙,也是要記錄的;若你到了日子沒迴來,官府會去搜的!到時搜到了,你會被亂棍打死!”


    那人警告,楚慈不置可否一笑,“說完了?”


    “說…說完了。”


    今兒個她的行為,再加上此時淡然的笑容,楚月澤真是越發看不懂了。


    “往後呢,我每日去鋪子裏打下手;你呢,給我好生兜著!若是爹爹問起來,你知道當如何說了?”


    “你不是想逃?”那人狐疑的看著她。


    楚慈挑眉。


    逃?穿越已經夠悲催了,還穿到這荒蕪島上,就更悲催了!


    若還得個逃犯的身份,她可真是沒法活了!


    看著遠處高山,楚慈微微一笑:“楚月澤,路,是自己走出來的!”


    我的人生,從來不需躲藏度日。


    選擇一條路走下去,哪怕萬劫不複,我也要挺直脊梁,將路走完!


    如願以償得到前往南灣的機會,我自然要光明正大的走過去!


    那人被她透出的神色震住,心中不由想著:這人還是那個哭哭啼啼,整日隻知玩小把戲的楚月慈嗎?


    為何她不過是一個淺笑,不過是那一句話,就讓他覺得,眼前的人,分明是另一人?


    楚月澤愣在當場,忘了邁步,楚慈挑眉迴首,看著他,“怎的了?”


    “楚月慈。”那人喚了一聲,眨了眨眼,半響才問道:“今日你怎的不哭了?”


    非但不哭,還那般的狠,是她過去的十幾年太會裝?還是因為今日受到性命之危,故此變的狠了?


    他此問,楚慈垂眼微一思量。


    無人的巷子,夜風吹動火把,閃爍的火光跳躍在她消瘦的麵容之上,莫名的詭異。


    楚月澤此時才認認真真的打量著她。


    模樣還是那模樣,麵黃肌瘦,道不出美感;楚家幾個女兒中,隻有她姿色最差。


    就連他的丫鬟也比她生的好看!


    可是,就是這副消瘦麵容,今日狠起來,竟是讓人膽戰心驚。


    在那人打量之間,楚慈抬了頭,今日不變的冷靜麵容,此時掛著一抹舒心的笑意。


    那人朝他招了招手,楚月澤咽了咽口水,想了想,這才上前幾步。


    “不哭你還不滿意?”


    她這輕言細語相問,楚月澤想了想,壯著膽子說道:“以往看膩了,可今兒你不哭不鬧的,我倒不習慣了。”


    “……”


    所以,習慣這種東西,很奇怪啊!明明是不喜歡的,可是習以為常之後,再瞧不著,反倒覺得怪異了。


    楚慈抬頭看了看掛著星辰的夜空,在楚月澤忐忑之下,又平視於他。


    那人眸中不解,她卻是左右看了看,一副神秘模樣說道:“楚月澤,我跟你說個秘密!女人流的淚,都是洗頭時,腦子裏進的水!進的水越多,腦子裏就沒有多餘的地方來想事情;等到用流淚的方式來把腦子裏的水排幹了,這個女人就不好對付了!”


    “還有這說法?”楚月澤一愣,“你耍我!”


    “你看我現在是不是不哭了?”楚慈一本正經的瞧著傻小子,“我這法子是不是不錯?”


    楚月澤點頭,“因為你腦子裏的水排幹了?”


    “孺子可教!”認同的點頭,楚慈甚是認真的說道:“我以前一直哭,就是知道這個秘密,好在我平日裏洗頭少,進的水少。如今腦子裏的水排幹了,今日遇著事兒,我也能冷靜對付。”


    說罷,楚慈轉身便走,留下那被說的一愣一愣的人站在原地分析著真假。


    楚月澤沒跟上,大步而去的人,卻是瞧著道上擋著的人,停了步子。


    “好戲,還有嗎?”


    那人平聲而問,楚慈搖了搖頭:“你來晚了,好戲過了。”


    這人,正是在樹上看好戲的銀麵男子。


    “這樣啊。”那人緩緩而言,雙手環胸,長劍於臂彎直立。


    “既然如此,你還欠我一場好戲,我隨時會來尋你討要的。”


    金瘡藥是看戲的酬勞,那清心丸,卻是她欠他的。


    楚慈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冷靜的說道:“隨時歡迎,不過,眼下我有事要忙,還請行個方便!”


    還以為那人會說什麽,沒承想,那人卻如幽靈一般,來的詭異,消失的迅速。


    楚月澤揉了揉眼睛,確定那人不在之時,忙大步上前,跟著楚慈:“楚月慈,你真不認識那人?”


    先前那人在樹上,他沒瞧清楚。


    方才瞧著那銀麵具之時,楚月澤麵色已是白成一片。


    “我應該認識他嗎?”她反問。


    楚月澤咽了咽口水,舉著火把晃了一圈,確定那人不在了,這才小聲說道:“那是銀麵修羅,殺人不眨眼!聽說是東曲那邊有名的殺手;也不知是何時犯事兒流放來的,性子古怪,一個不高興了便會拔劍!他的劍一出鞘,不沾血不收!”


    殺手?


    楚慈眉頭一挑:“不是說,流放而來的,有功夫的,都會廢了麽?”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那是東曲那邊的人;東曲,可不是咱們能去的地方,我也隻聽說有個銀麵修羅,冷血無情。”


    “東曲?”


    楚月澤點頭說道:“是啊,整個荒蕪島分為三個片區,最窮的就是咱們所在的西沙;稍稍好些的,就是南灣;最好的地兒,就是東曲。”


    楚慈挑眉思索,楚月澤心道:頭發長見識短!成日隻知爭那些雞毛蒜皮的,這會兒才知道問這些事兒了?


    那人心中所想,楚慈自是不知。


    她隻想說一句:女人見識短,是件很可悲的事!


    原主若是個有腦子的,給她的記憶,也不會盡是一些上不得台麵的算計;若原主稍稍有點兒心,她也當知道,這兒的區域分布。


    搖頭心中一歎,楚慈真是沒什麽好說的,抬步便往迴走。


    待得二人走的遠了,立於屋頂的人轉了轉脖子。


    腦子裏的水排幹了,就不好對付了?


    嗬,這小東西,盡說些框傻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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