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府東苑。


    麵容棱角分明,眉宇間透著不怒自威的蕭嚴青年臨窗而立,手中捏著茶杯,看著眼前晚風習習的湖水,時不時啜一小口。


    在青年身後的八仙桌邊上,同樣一個頗具英氣的微胖青年看著手中信箋眉頭微皺,桌上放著一個淡黃色信封,間中用小楷書著絕密二字。


    “看來那邊也忍不住了,打算動手了。”青年將信箋點燃,丟到火爐裏,嘴角勾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


    “二十年了,從未見他有這般怒意。”臨窗青年淡淡的道。


    “大哥,要不要知會小三。”端坐的青年也是站起身來,皺眉問道。


    苟立人思索良久,最後搖搖頭,輕輕一歎。


    “那我先去處理。”阿成說了一聲轉身就走。


    “明日那一千人,都服破魂丹吧。”苟立人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而後又是倒了杯茶。


    “小三會願意嗎?”阿成沉吟一會,試探性的問道。


    “與其讓人敬畏,我更願意讓人害怕。”


    阿晨想了想,點頭應是,笑著打趣道:“為了小三的安全,也隻能如此了,隻怕以後大哥會有麻煩咯。”


    苟立人揮了揮手,對於阿成所說的麻煩渾不在意,“你不是跟小三約了時辰麽,差不多了。”


    “是時候告訴其他人,苟家三少爺,迴來了”阿成意味深長的一笑,點頭出了房內。


    苟府實在是太大了,就是連苟三都差點迷了路,好不容易來到府門前,阿成早早便等於此了。


    “阿成哥,大哥說的不會是真的吧,那丫頭還在?”苟三跳上馬車,想起苟立人說的話也是一陣後怕。


    “怎的,吃了人家便宜就不認賬了?”阿成笑著打趣道。


    苟三翻了個白眼,一頭栽倒在車廂內。


    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


    金陵作為大明古都,物華天寶龍氣蒸蔚,繁華程度可見一斑,放眼整個大明,繁榮程度絕不亞於北方的帝都。


    魅香樓坐北朝南,毗鄰秦淮,登上魅香樓九竅玲瓏閣,放眼望去盡是潮起潮落。


    四匹汗血寶馬拉著青蓬車廂不緊不慢的行駛在金陵垂龍街上,從城中來到城北,足足行了半個時辰。


    十裏秦淮藏仙闕,落雁沉魚半梳妝。


    十裏長廊燈紅酒綠,清歌玉舞,妙音旎旎,就著秦淮河畔的佳人月色,當真是人間不可多得的溫柔鄉。


    都說青樓無情,可在這秦淮河畔,粉影嬋娟,又有誰真正的明了,那些名傳千古的文人騷客幾贖紅妝。


    文人薈萃,更商人雲集,繁華街市。槳櫓聲中觀旖旎,入目幾多驚喜。


    十裏秦淮,六朝粉麵,畫閣藏佳麗。進烏衣巷,再遊王謝府第。


    兩岸畫棟雕梁,二龍搶寶,憶媚香樓裏。可歎須眉男子漢,不及釵裙名妓。


    紙醉金迷,改朝換代,孔廟先賢祭。休評功過,心中無愧而已。


    當真屬她秦淮河念如嬌。


    苟三掀簾下車,目之所及燈紅酒綠,紅樓畫舫,粉妝俊顏在所多有。


    “走著?”阿成側身看向苟三,滿臉淫笑。


    “走著?”苟三也是嬉笑著反問。


    “哈哈哈,大哥說了,你苦了一年了,今兒個不花光十萬兩不準迴府!”阿成朗笑幾聲,一把抓起扭動的翹臀,搖搖先行。


    苟三有模有樣的左環右抱,手掌微微用力,頓時惹來一陣呻吟,也是朗笑幾聲,豪放道:“如此呻吟,當賞!”


    “公子您真壞。”


    可憐的四名隨從隻得跟在二位土豪身後,從懷裏掏出一千兩銀票,應了苟三的賞賜。


    魅香樓青雲閣臨雲垂落,香霧蒸騰,二人剛蹬足九樓,便是有著淡淡的粉香隨著漫妙的音韻散來,苟三閉眼深嗅,渾身清爽。


    或許是年節將至,今兒個的青雲閣格外熱鬧,人聲鼎沸。還是苟府麵兒倍足,魅香樓管事早就預留了雅座,一個極為美麗的熟女舞著鴛鴦手絹親自迎來。


    “呀,三少爺可是好久都未來青雲閣了呢。”熟女老鴇見著苟三二人,手絹掩著粉麵驚訝的輕唿,蓮步移來差點撲上去親熱。


    苟三在青雲閣那是出了名的紈絝,出手闊綽得很,如果他滿意,最起碼得賞個幾萬兩。


    見老鴇臉上水粉抹得都快掉了一層,苟三挪開步子躲開她那撲來的身子,故意打趣道:“舒姐姐何須見外呢,我可還是個純情小處男。”


    “那奴家今晚可得好生妝扮了呢。”老鴇也不介意,以為苟三所說為真,唇齒間淡若的呻吟一聲,拾起手絹撫在苟三胸口上,甜甜吟笑。


    “兩位少爺,請。”老鴇福福身子,邊領著二人邊介紹道:“今兒個是媚兒執魁,冷月撫音,二位公子可有特殊要求?”


    “媚兒與冷月?”苟三也是稍稍驚訝,看向老鴇的眼神多出幾分欲望。


    舒媚兒,魅香樓青雲閣頭魁,一年之中僅舞一曲,仙女臨塵,花容月色。冷月為金陵頭牌琴師,貌若潘安。


    嫦娥舒廣袖,媚兒舞嬋娟;不羨天外曲,願聞冷月弦。


    多少名門子弟江湖豪客來到秦淮河畔一擲千金,隻不過是為一睹媚兒之舞,一聽冷月之琴。


    雅座上已經備好了酒菜,四名少女候在一旁,神色旖旎衣著粉紗,粉嫩肌體凹凸有致,若隱若現,特別是小腹下麵,粉嫩之中閃動著若隱若現的淡黑之色。


    苟三很是隨和的下坐,伸出雙臂左環右抱,掌似遊蛇,眨眼間遊至少女的薄紗之中,舒活的揉捏起來。


    “公子,奴婢敬您。”酥胸傳來酥麻,少女微微呻吟,顫抖片刻,玉腿緊挨,之後執壺倒酒。


    這番待遇就是金陵寧王府都不曾擁有,苟三任由兩個嬌軀在身上撫摸,張口迎著喂來的酒食。


    音律從舞台上悠然傳來,舞女福身退下,嘈雜的環廳頓時安靜下來,所有賓客都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台上紅簾。


    確切的說,是看向那個極為妖豔的冷峻少年。


    少年貌若潘安,梳著紅妝,粉嫩的肌膚比起女人都要美上幾分,他長發披肩,明眸皓齒,金玉華服,精致的皙白臉畔上掩著一張晶瑩玉具,麵具半遮顏麵,看不出是否欣歡。


    他名冷月。


    飄然出塵的琴藝,加上貌比潘安的姿容,冷月常常是達官顯貴的入幕之賓。那些朝廷要員的妻妾女眷為博冷月一笑,甚至不惜捧出家裏最貴重的東西。


    琴音美妙,音律跌宕,不覺之中都能隨音入境,不虧為金陵第一琴師。


    廣袖翩然,玉足輕舞,一顰一笑百媚漣漪,如斯容顏,如夢如幻。


    少女嬌身苗條,玉骨旎旎,僅淡看一眼,便能讓人如墜夢幻,癡癡迷醉。


    她名舒媚兒,人如其名。


    出塵脫俗的舞姿,婀娜的身姿百媚的姿容,與冷月一般無二,常常是達官顯貴的入幕之賓。


    二人一曲一舞,天作之合。


    舞畢纖手福身,一笑百花開。


    苟三癡癡迷醉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三兒,如何?”阿成啜了口酒,見苟三差點流出哈喇子,著實好笑。


    苟三甩甩如夢如幻的腦袋瓜子,也是啜了一小口,挑挑眉尖笑著道:“不過人間一堆骨。”


    “再我說來,不過幾斤死肉而已,吃與不吃又能如何。”苟三挑起少女尖尖的下巴,眼神迷離的問道:“你說是不是啊小妮子?”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少女呻吟一聲,迎麵吹來的酒氣讓她羞紅了臉,秋瞳緩閉,就好似夢見了他粗魯的房事,玉腿又是挨緊了幾分,有些淡淡的濕潤。


    “苟三!”一聲嬌唿打破旖旎,惹得苟三脊背發涼。


    “糟了!”苟三輕唿一聲,趕緊鬆開舒滑的肌膚,跳起身子拔腿就跑。


    一道倩影攔在前邊,苟三有些尷尬的抬起微低的腦袋瓜,繞繞頭,扯起笑臉打了聲招唿。


    “寧小姐,好久不見。”


    少女長群翩翩,發束金釵,眉若銀月眼似春湖,瓊鼻輕輕吸著,紅潤櫻唇皓齒輕咬,嬌嬌欲滴。


    她臉畔皙白,腮含羞紅,長長的玉頸玉骨旎旎,待見得苟三閃避的目光時,那對翹挺的酥峰上下起伏,少女見苟三想側身逃走,當下移出蓮步,纖手叉在盈盈一握的嫩腰肢上,眉眼一冷,嗔怒道:“我看你能躲到何時。”


    少女如仙臨塵,在這滿是粉妝的青雲閣內,特別能凸顯她獨有的高貴氣質。


    “把他給我綁了。”不待苟三搭話,少女揮動玉指,她身後的四名高大壯漢瞬間掠身過來,架起苟三。


    “得罪了三少爺。”四名大喊見苟三欲哭無淚,也是笑了起來。


    苟三給阿成拋去求救的神芒,後者或避或閃的啜著小酒,好似什麽都沒發生,沒見到過一樣。


    “阿成哥,麻煩您迴去與大姐大哥說一聲,苟三今晚不迴府了,明日我帶他上府拜訪。”少女對阿成很是尊敬,福福身子後玉手一揮,領著四名大漢架著苟三消失在環廳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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