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天…二十八天…二十七天…


    十天…九天…八天…


    四天…三天…兩天…


    一天…


    一個月過去了,徐宣沒有迴來。


    兩個月,依然。


    三個月,亦如此。


    一年,未歸。


    青仕像個怨婦一樣,等了一年又一年,一等就是幾十年。


    風雨如此。


    謾罵如此。


    嘲笑如此。


    漫山遍野的萱草種下,亦如此。


    最後,青仕終於接受了徐宣在外娶妻,說不定還有孩子這個事實。


    他給自己喂下斷情水,細心地給每一株萱草澆水,認真地落下門鎖,然後化成原形,纏在了他第一次見到那個小牧童的樹上。


    失憶。


    仿佛他隻是睡了一百年而已。


    他遇見了柏箏,那個被心愛之人所傷的可憐人。


    心裏隱隱有個聲音在說,同是天涯淪落人,拉她一把吧。


    後來,就到了這八百年後。


    初見許仙,她便莽莽撞撞地跑進了他懷中。


    他假裝不在意,和柏箏插科打諢,表皮之下卻心跳如鼓,不受他控製。


    這麽多年,碰了不少的女子,卻始終沒有做到最後一步,隻是因為潛意識告訴他,他還在等一個未歸人。


    抱住許仙的那一刻,他恰恰就有一種久等之人終歸之感,且,心內一股恨意。


    姐夫。嗯?


    恢複了記憶的青仕,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涼薄笑意。


    ……


    “一條白蛇?”法海淡淡地抬眸,語氣波瀾不驚。


    許姻緣摸不準他的情緒,細細打量也不見他麵上有半分波瀾,遂餒道:“是,娘子喝了雄黃酒,不久後便化成了一條白蛇,此前一位道長交予我一包藥粉,叫我倒少數置於酒中,能除去妖氣,我放了一包,許是與這個有關。”


    “去妖氣?”法海的聲音如同鍾鼓敲擊,沉悶而不容忽視,帶著淡淡的壓迫,“你全放了?”


    許姻緣硬著頭皮應了聲:“……是。”


    法海皺了皺眉,年輕的臉上逐漸染上了化不開的憂色。


    蛇蟲鼠蟻本就沾不得雄黃酒,更何況那裏頭還加了去妖氣的,如此一來,柏箏少不得要受一番苦。


    許姻緣瞅見他的神色,心下暗喜,果然還是關心的。


    “法海師父。”她道:“你去看看娘子,將她變迴人可好?”


    說罷,又自顧自地喃喃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下了這麽毒的咒,這下好了,娘子變成了一條人那麽大的白蛇,她肯定嚇壞了。”


    接著又搖搖頭,否定地想,“不會的,娘子可是修玄之人,怎樣也不至於會被嚇到。”


    法海見她這樣不停的呢喃,神色間的擔憂也不似作假,打消了幾分疑慮,又為許仙這麽傻的性格而擔憂。


    由於柏箏變迴人形靈氣四溢而感到的怒氣漸漸消散了。


    “許施主。”他溫和道,“柏小姐是老衲的朋友,你也是老衲的朋友,這個忙,老衲自然會幫。”


    許姻緣欣慰。


    不枉她花了真心賣蠢,真是個單純得可憐的和尚。


    “多謝法海師父了。”許姻緣作揖罷,一臉愧疚,“若不是我,娘子也不至於這樣。”


    法海安慰道:“無礙。不是什麽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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