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鍾聲響起,我立即放在手中的筆離開辦公室,剛走出門口就看到數學老師拿著兩瓶可樂朝這邊走來。


    “哎,以辰,老師給你們買了兩瓶可樂,我看你們這個年紀的男生都愛喝。”


    我接過可樂說道:“謝謝老師。”


    “是老師謝謝你,你倆幫我改了這麽久卷子,現在天氣冷,趕緊迴去休息吧。”


    這時馮澤川伸著懶腰走出來。


    “老師,你可算迴來了,你這卷子是存了多久啊,這麽厚一疊。”


    老師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哎,我這不是這幾天有事嘛,辛苦你們了,這可樂你拿著。”


    馮澤川看了我一眼接過老師手裏的可樂。


    “那個老師,我們先迴教室拿東西了。”馮澤川說道。


    “去吧去吧。”


    馮澤川示意我趕緊走,我加快腳步和他走迴教室,這個時間教學樓還沒有關燈,我還來得及去找劉靖安。


    迴到教室發現王皓還坐在座位,詢問下才知道他是特意留下等我們的,這種天氣還願意等你的人必定是真愛啊。


    時間緊迫,我一路狂奔跑向廁所,馮澤川他們依舊在門口等我。


    我小心翼翼地走進廁所,輕聲喚了幾句劉靖安。


    沒多久我就感覺到角落傳來一陣涼意。


    “我以為你不來。”劉靖安低聲說道。


    “答應你的事情肯定會做到,剛剛有事耽誤了所以沒來。”


    他微微抬起頭看了我一眼,他鼻梁高高的,雙眼皮,雖然光線很暗,但我能看得出來他皮膚很好,他這模樣像極了女生。


    在我炙熱的目光下,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這時我才反應過來我到底是來幹嘛的。


    真是該死,我怎麽研究上他容貌了。


    “咳咳~那個,之前問你的問題可以迴答我一下,雖然我知道這些問題會勾起你傷心之事,但是~”


    “可以!”


    我話還沒說完他就打斷了我,語氣十分堅定。


    “我被林弈琛他們欺負了整整一年,每次都是趁我上廁所的時候對我下手,我躲在教室不去廁所他們也會搞小動作。”


    “這林弈琛也太可惡了吧。”我氣憤地說道。


    “其實我以前不是這個性格的,但在長期的欺淩下我一點點改變了,我感覺我的世界逐漸變得黑暗,我隻想沉浸在自己世界裏麵,不想說話、不想社交,我的記憶力也開始受到影響,有時候我連前一天吃過什麽都要很費力迴憶,我覺得自己很失敗、很沮喪,我一宿一宿地睡不著,腦子裏總是胡思亂想,那一天,我在樓頂吹風,看著樓下一輛輛行駛的車,我突然想,跳下去了我是不是就不會這麽痛苦,我是不是就可以擺脫如今的困境,我數著每一輛經過的車,數到第二十輛的時候,我就跳了下去。”


    他的聲音從哽咽到平靜,而我卻是從平靜到揪心。


    “你為什麽不告訴你父母。”


    他無奈地笑了笑。


    “我父母長期在外,我跟著外婆一起住,我在電話裏和他們說過我在學校的事情,他們覺得說如果我招惹他們他們怎麽會無緣無故欺負我,嗬嗬~他們還讓我別惹事。”


    “那你可以跟老師說。”


    “我也說過,可老師隻是幫我換了個座位還有對林弈琛的口頭警告。”


    “那梁仕楠呢?他是不是也被他們欺負。”


    “嗯,他和我是同桌,在這個班上我隻有他一個朋友,他就是因為替我出頭才被欺負。”


    我雙手緊握拳頭,這林弈琛太過分了,不就是仗著家裏有點錢,老師估計是偏幫他,因為他爸為學校捐了一大筆錢。


    了解了事情的緣由後我就迴宿舍了,我們前腳剛走後腳教學樓的燈燈熄滅了。


    現在我知道了真相剩下的就是梁仕楠了,他必須出麵當人證,據說劉靖安父母收拾他遺物時看到了床下有一張紙,紙上寫的被人欺淩,於是那一天他們才找上門。


    我們不知道紙上具體寫了什麽,我們隻知道林弈琛逃過一劫,我們猜測是因為紙上內容不全麵,所以才讓林弈琛鑽了空子。


    第二天我和馮澤川特意去他班級找他,任憑我們怎麽叫他,他都不願意出來。


    他似乎這幾天一直待在教室裏,就連廁所都沒有去過,可是逃避有用嗎?劉靖安說過,就算躲在教室也躲不過被欺負,隻是在教室他們不敢像在廁所那樣膽大妄為,隻能做些小動作。


    既然他不肯出,那我隻好放學去樓梯口蹲他了。


    放學後,我在樓梯口等著他,他剛走下來看到我們立馬就掉頭往上跑,我立即追了上去。


    “王皓,你從另外一條樓梯上去,以免他從那邊下去。”


    王皓點了點頭快速往另外一條樓梯跑去,我和馮澤川則走這條樓梯追。


    我們一路追到了三樓,如我所料,他往另外一條樓梯跑去,我正要追上他時他卻緩緩地後退,樓梯出現了王皓的身影。


    梁仕楠退到了一旁的角落。


    “你們到底想怎樣?”他聲音顫抖地說道。


    “什麽叫我們想怎麽樣?你為什麽不站出來說實話?你就這麽看著劉靖安被欺負得自殺?你們不是朋友嗎?你為什麽不站出來?”馮澤川氣憤地說道。


    梁仕楠聽到劉靖安的聲音時眼睛瞬間亮了,隨後又暗了下來。


    “你們以為我不想站出來嗎?但我敢嗎?”


    “為什麽不敢?他欺負你我們可以幫你。”馮澤川說道。


    “是啊,在學校你們可以幫我,可是出了校門口呢?你們住校的,能幫得了我嗎?”梁仕楠大聲吼道。


    他一把推開我們,快速地跑下樓。


    我們沒有去追他,我不追是因為不知道怎麽迴答他句話,是啊,離開了學校他怎麽辦?


    這時,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馮澤川!”


    我們同時迴頭看去,是林弈琛。


    馮澤川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林弈琛勾了勾嘴角說道:“難怪你們今天來我教室喊了他一天,你們這是想幫我那狗腿子?”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馮澤川說道。


    “是的話你就是跟我作對!”


    “你覺得我會怕你?”馮澤川冷冷地說道。


    實話說,我從未見過馮澤川這麽兇狠的一麵,也就林弈琛能讓他展現這一麵了。


    林弈琛收起鋒芒的眼神冷笑說道:“你不怕,可我那狗腿子怕啊。”


    說完他大搖大擺地下了樓梯。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必須盡快解決,不然梁仕楠可就要遭罪了,除此之外,劉靖安也因為這個事耿耿於懷無法投胎,他無非就是希望有人替他主持公道,讓林弈琛得有應有的懲罰。


    鬼魂投胎是期限的,一旦錯過了那個時間就無法投胎了,他隻能在陽間做個遊魂野鬼了,如果是水鬼就另當別論,他隻需要找到替身就可以投胎。


    可眼下要怎麽辦說服梁仕楠呢?


    周五早上,我剛走到教學樓就看到梁仕楠站在樓梯口四處張望。


    他迴過頭和我對視了一眼,然後朝我招招手,我和馮澤川疑惑地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梁仕楠居然主動找我?莫非是想通了?


    我激動地朝他走去,走近他身旁才看到他雙眼通紅的,這是一夜沒睡嗎?


    “我昨晚夢到了劉靖安!”梁仕楠說道。


    “然後呢?”


    “他怪我沒有站出來。”梁仕楠哽咽地說道。


    “這個事情很需要你站出來,他這種惡劣行為學校肯定是要開除的,隻要他離開了學校就不會再有同學遭受霸淩了。”


    梁仕楠點了點頭說道:“嗯,這次不會再當懦弱者了,我想過了,實在不行我就轉校。”


    聽到梁仕楠的話壓在心裏的那塊石頭總算是落下了,劉靖安是給梁仕楠托夢了嗎?可是以他目前的道行做不到的呀,或許這個夢是源於梁仕楠內心深處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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