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穎晃著她的馬尾下樓去了。


    祝浩歌摸了摸鼻子,去樓上喊劉帥。


    範振上來說了一大堆東西,像孔乙己,祝浩歌也不知道他說的“完”是個什麽意思。


    在末世裏,被喪屍包圍叫完了,麵對屠夫叫完了,麵對肉山更是一完到底,但麵對一張巧克力包裝紙,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麽完。


    劉帥剛睡一會兒就被喊醒了,明顯還帶著起床氣,一臉的不高興。


    祝浩歌知道這會兒說什麽他都記不住,幹脆直接拉著他往樓下走。


    到三樓的時候還正好碰上了從教師辦公室出來的鄭麗娜。


    看到祝浩歌下來了,鄭麗娜顯得十分驚訝:“你怎麽下來了。”


    祝浩歌指了指樓下:“不是你的學生,但數學頂尖。”


    鄭麗娜憑借兩年“老教師”的經驗,一下聽出祝浩歌意有所指,似是嘲笑:“幸虧不是我的學生。”


    來到活動室,範振早就在裏麵等著了,先一步下來的蔣穎和曹宇黃楓坐在一起,也不說話,看著祝浩歌純生氣。


    祝浩歌把半夢半醒的劉帥扔到曹宇和黃楓的懷裏讓他繼續睡,轉身走到範振麵前。


    無他,就想問問他,完字到底有幾種寫法。


    “來吧,請開始你的表演。”祝浩歌伸手邀請範振站到中間。


    範振無視祝浩歌的手,直接走到最前麵拍了拍手道:“大家都到齊了吧?那接下來我來宣布一件事。”


    大概是餓了兩天,大家的興致都不是很高,並沒有人應和他。站在前排的管金鵬本來想跟著鼓掌,但看大家都沒動,隻好訕訕地放下手。


    範振從兜裏掏出巧克力的包裝紙,舉到眾人麵前。那包裝紙上濕漉漉的,看樣子是洗過了。


    “這個,是丁代柔同學在女廁所裏發現的包裝紙,”範振拿著包裝紙360°無死角展示,“一張巧克力的包裝紙!”


    祝浩歌看著似曾相識的動作,想到範振在五樓時候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


    範振迴頭怒視他,祝浩歌擺擺手,把笑容憋迴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沒別的意思,我覺得你說的挺好的,幸虧你說了,不然大家都不知道這是巧克力的包裝紙。”


    下麵眾人中有人跟著笑出了聲。


    範振迴頭去看,可惜迴晚一步,那人已經躲進了人群當中。


    範振沒有看到,祝浩歌倒是看見了。


    是他在宿舍樓救的那個背心短褲學姐,他依稀記得好像是叫周雅。


    連續兩次被打斷,範振麵子上有些掛不住了,但下麵的人還在看著他,他硬著頭皮繼續:“重要的不是這張包裝紙,重要的是這張包裝紙證明了有人私藏了食物!我們在餓肚子,有些人可未必!”


    說完,範振意味深長地看了祝浩歌一眼。


    祝浩歌才不慣著他,雙手一攤,驚訝道:“你看我幹嘛?你不會是覺得我從五樓專門下來跑到女廁所吃了塊巧克力吧?這跟你專門跑到有屎的隔間裏吃飯有什麽區別?”


    範振的臉漲得通紅,祝浩歌的下三路打法除了看起來沒有素質以外,效果非常拔群!


    而且這種打法和曹宇的純電報沒素質形式還不太一樣,沒素質當中又帶了一點對對方父母的尊敬,順便還call back一下在五樓的時候他說過的話。這樣對比之下,祝浩歌又隱隱約約顯得有那麽點素質,但可能不怎麽文明,也不太講衛生。


    “我沒說是你!”範振梗著通紅的脖子咬牙切齒道。


    “那你看我幹嘛?怪不好意思的。”祝浩歌雲淡風輕一擺手,一臉嫌棄地示意範振轉過臉去。


    範振甩過臉去,揮舞著手裏的包裝紙慷慨激昂:“丁代柔同學說了,這張包裝紙是蔣穎走出廁所之後她在垃圾桶裏麵發現的。這就說明了……”


    “這就說明了,蔣穎比丁代柔同學應該更早一點發現這張包裝紙,不過蔣穎同學應該是沒有翻廁所廢紙簍子的習慣,自然是沒有發現。”祝浩歌的插話如手術刀一般精準,插得範振唿唿直喘。


    應該是捅肺管子上了。祝浩歌篤定。


    “可能是各地風俗不同吧,我們那邊就沒有翻廁所垃圾桶的習慣。”蔣穎表示惋惜。


    “你們!”範振的臉色像霓虹燈一樣精彩,由紅變紫,他氣得手都在抖。


    “哎呀,嘖……”祝浩歌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他上前一步高高舉起範振的手,“拖拖拉拉的幹什麽呢,大家時間都很寶貴,你一個人拖一分鍾,67個人就是一個小時零七分鍾!知道嗎?”


    一旁的鄭麗娜羞愧地低下頭遮住臉。


    “來我幫你說,首先呢,丁代柔同學,也就是我們範振同學的女朋友,這裏插播一條我們班主任的廣告,早戀有風險,戀愛需謹慎。好,我們繼續……丁代柔同學呢,專門去廁所專門挑選了蔣穎同學,也就是我們班的學委,剛剛使用過的廁所專門去翻了垃圾桶,發現了這麽一張巧克力包裝紙。”


    “不是專門!”底下的丁代柔忍不了了,尖銳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活動室。


    “哦,那就是都翻,都翻是不是太……好啊!”祝浩歌的眉毛都快在額頭上打死結了,那三分惡心,三分嫌棄,三分想吐還有一分不理解但勉強尊重被他演繹得活靈活現,當選入北影教科書。


    丁代柔也紅溫了。


    “行,都翻行,都翻可以,”祝浩歌點頭繼續,“反正就是找到了這麽一張包裝紙,那這哪兒能行啊?這不是背著範振……啊不是,是背著你們吃獨食嗎?”


    祝浩歌原本是指了指範振,想了想,改成了在座的各位。


    “那不得來個群情激憤的小會,讓大家群起攻之?正好!這幾個人之前就敢對抗我!這一次,把這群刺頭全踢出去,然後瓜分他們私藏的食物!”祝浩歌以手為錘,拍在手掌上,現實刻畫了一把一錘定音。


    “可惜了,可惜了,真的可惜了,”祝浩歌連說三聲可惜,“計劃是個爛計劃,人也是個爛人。一張包裝紙一張嘴就想定個罪,閣下是包青天嗎?你女朋友說是蔣穎,大家就得相信是蔣穎?我說是你女朋友自己吃了,專門拿出來栽贓陷害的是不是也可以?”


    範振不說話,麵龐紫黑,這臉色,滅霸來了都得叫聲爹。


    “哥們?哥們?別不說話呀哥們,”祝浩歌調戲夠了範振,轉頭笑道,“警察辦案親屬都得避嫌,你這草頭班子辦案,作偽證用自己人啊?”


    範振眼睛通紅,他抬頭望向祝浩歌,竟然猙獰地笑了一下。


    此時,人群中一隻赤尻馬猴擠了出來,指著祝浩歌道:“我可以作證,蔣穎祝浩歌私藏食物!他們有吃的沒拿出來,而是藏著自己吃了!”


    祝浩歌閉了閉眼,目光掃過底下眾人。


    隻見坐在底下的郭倩倩小臉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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