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會總堂之外,金錢會會首和覆海會會首並肩往他們的駐地走去,身後跟著的都是他們的護衛,之前在白虎會總堂的時候都是待在外麵。


    金錢會會首名為錢宇,看起來頗為富態,一雙小眼睛裏閃爍著精明之色,看起來不像是混幫派的,而像是一個掌櫃,他雙手收攏在錦袍裏,說道:“剛才你幹嘛攔著我,你不會不知道現在白虎會得了官府的支持,真的是如虎添翼,這西城的事情隻怕以後真的是白虎會來說了算了。”


    覆海會的會首江覆海倒是有幾分江湖人的模樣,一身的橫肉,臉頰上還有著一條猙獰的傷疤,據說是他當年爭奪覆海會會首之位的時候被上一任會首一刀砍在臉上,而他也是將那位會首的頭顱砍了下來,奪到了覆海會會首的位置。


    江覆海搖了搖頭,說道:“剛才你站出來,擺明了就要得罪官府的人,那就遂了汪劍春的意了,你以為他那個時候為什麽要表現出那麽囂張的姿態,無非就是想要看看會不會有人沉不住氣站出來反對他,到時候駁斥的就是官府的麵子,你也不想想,汪劍春那頭毒老虎什麽時候會表現得這麽囂張?”


    錢宇歎了口氣,說道:“那現在怎麽辦,總不可能就這樣看著汪劍春一家獨大吧?不過我倒是有些奇怪,你說上一個城守還在的時候,官府傾向於汪劍春那不奇怪,但是這個新城守才剛來沒多久,就算汪劍春和他搭上了線,也不至於那麽快就被他汪劍春給拉攏過去吧,而且咱們在官府那邊的眼線也沒有發現汪劍春有拉攏那位新城守的跡象,難道汪劍春真是撞大運,這新城守莫名其妙就看中了白虎會?”


    江覆海皺了皺眉,說道:“此事著實有些古怪,官府突然就決定要調一批幫派中人去幫忙,之前根本沒有放出什麽風聲,然後直接就去找了白虎會,和咱們交好的那幾個捕快也沒有給咱們任何的消息,若不是那個叫沈雲的捕快拿出了城守的令牌,我還以為他們是冒牌的呢。”江覆海他們自然想不到這事就是今日才臨時提出來然後就被劉溫下令執行的,而負責此事的沈雲對於西城這邊的幫派不甚了解,所以就挑了個名氣最大的去合作,若是城守不是劉溫,或者負責此事的不是沈雲,或許都不會是今天這樣的結果。


    錢宇抖了抖袖子,說道:“算了,事情已經成了定局,現在再去想這些也是沒有什麽用,咱們還是考慮一下以後該怎麽辦了吧,以汪劍春的性子,白虎會坐大之後,肯定少不了大動作,到時候我們怎麽應付?若說聯合其他幫派來對付白虎會,那些小幫派基本沒什麽用,稍微大一點的隻怕也是心懷鬼胎,而且真這麽做了得罪了官府豈不是得不償失。”


    江覆海看了看四周,這個時候街上倒也沒有多少行人了,一些走在街上的看到他們這些人也是遠遠地就繞開了,他壓低了些聲音說道:“西城的那些幫派都是些不堪大用的廢物,打打順風仗還行,你要他們冒著得罪官府的風險和我們去對抗白虎會,還是不要想了,以你我如今的處境,倒不如引一條過江龍來對付這白虎會,到時候得罪官府的也不是我們。”


    錢宇有些猶豫,引外援來對付白虎會確實不錯,但是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那外援對付完白虎會之後他們又如何保證對方不會趁此機會紮根在天狼城呢,到時候豈不還是要麵臨現在這般困境,而對方能夠對付白虎會,實力自然是更勝一籌。


    看出錢宇的擔心,江覆海笑了笑,說道:“放心,你也清楚我的背景,我所請的人到時候咱們給他們一些報酬也就行了,人家可看不上天狼城這麽個窮鄉僻壤,這次若不是有著天狼山密藏在,我也沒把握把他們請過來。”


    錢宇挑了挑眉毛,這江覆海以前卻是不是天狼城的人,而是從外地來的,後來才加入了覆海會,最終強奪了覆海會這份基業,而在來天狼城之前,這江覆海則是落草在天盜山做馬匪,天盜山那是什麽地方,天下盜匪中最強大的一股,哪怕是朝廷拿它也是沒有多大的辦法,任由它在乾州羅雲郡內橫行多年。不過這江覆海在天盜山裏也沒什麽名氣,不然也不會淪落到跑來天狼城這麽個破地方當個小幫派的會首了。不過現在江覆海這麽一說,顯然他和天盜山那邊的人還有點聯係,可以請些人過來幫忙。不過錢宇倒是有些擔心,這天盜山的人是江覆海請來的,萬一對付玩白虎會之後人家順便把自己這金錢會也給處理了,那自己豈不是引狼入室?所以錢宇沒有立刻答應,隻是說道:“羅雲道距離這邊太遠,現在請人過來隻怕是有些來不及了,我看還是另想辦法吧。”


    江覆海哼了一聲,和錢宇打交道那麽多年,他又怎麽會不清楚對方在想什麽,要不是請天盜山的人過來付出的代價不小,他覆海會難以承受的話,他早就自己一個人幹了,何必和這錢宇在這墨跡,至於天星會,江覆海看得出人家根本不想搭理自己這些人,雖然不知道天星會哪裏來的底氣,至於關於天星會和冥樓的傳聞,江覆海可不相信,不過人家不搭理他們,江覆海也不會腆著臉湊上去。此刻兩人也是到了一個岔路口,金錢會和覆海會自然不是在一個地方,現在也是分別的時候了,江覆海想了想,說道:“老錢,咱倆打交道這麽多年了,我是什麽樣的人你應該很清楚,一口唾沫一根釘,從來不會言而無信,我可以和你說好,這次請天盜山的人過來隻是為了對付白虎會,絕對不會動你金錢會,至於以後在這西城誰說了算,咱們各憑本事,老錢你迴去考慮一下,不過時間不要太長,否則就來不及請人了,沒了天狼山密藏這個噱頭,我可沒把握把人請過來。”說完,江覆海也不等錢宇迴答,就領著覆海會的人離開了。


    看著覆海會等人離去的背影,錢宇歎了口氣,領著金錢會的人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而另一邊,沈雲帶著人往城守府的方向走去,由於收獲不錯,身後的幾名捕快也是有些興奮地交談著待會兒要不要去哪裏聚一聚,他們很識趣地沒有邀請沈雲,倒不是他們孤立沈雲,隻是這城守府的人都知道,沈雲並不喜歡去那些地方,要是李義的話,不用他們邀請,自己就湊上去了。一行人往前走著,忽然,沈雲停了下來,神色凝重地看向前方,幾名捕快似乎也是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勁,紛紛打住了話頭,戒備地看著前方。


    這裏還處於西城範圍之內,不過不是那些賭坊或者是秦樓楚館所在之地,周圍都是些民居,天色將晚,街麵上也是沒有什麽人,隻見前方一個巷口轉角的陰影裏,一道人影緩步走了出來,那人一身黑色勁裝,一杆黑色長槍隨意地扛在肩上,有些陰厲的目光落在了沈雲的身上,正是之前在雲天樓上被沈雲得罪了的莫歎,他手臂上的傷勢顯然已經是好了,畢竟已經過去那麽多天,而且身為霸槍山莊的弟子,莫歎身上自然是不缺上好的療傷藥。


    本來莫歎是要等著去完天狼山密藏之後再來找沈雲的麻煩,但是這麽些天過去了,他的傷好的七七八八,天狼山上的密藏卻是毫無蹤跡,所以莫歎便是出來碰碰運氣,要是遇不到沈雲,那也就算了,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沈雲運氣不好,剛巧就被他給碰上了,那就沒有辦法了,莫歎也就打算把這事給了結一下,這幾天他也是聽到不少關於雲天樓上發生的事情的傳聞,以他的性格,自然是頗為介意的。


    看著莫歎走了出來,沈雲臉色也是有些難看,現在那位幫自己一把的前輩可不知道哪裏去了,周圍這幾個捕快隻怕加起來也不是莫歎的對手,看來今天自己是難以走脫了,他想了想,說道:“你們先迴去複命,莫歎這邊先交給我來應付吧。”


    捕快們猶豫了一下,他們也清楚自己不是莫歎的對手,而且上次在雲天樓吃虧的可是莫歎,現在莫歎既然是一個人前來,想來沈雲應該也是可以應付的,當下便是點了點頭,然後就往前走去。


    看了一眼這些個捕快,莫歎皺了皺眉,不過卻也沒有出手,他要找的隻是沈雲,沒有必要去找這些人的麻煩。


    等到捕快們都離開之後,莫歎隨意地拖著長槍,說道:“我說過了,咱們之間的事情可還沒完。”話音落下,莫歎不等沈雲說什麽,拖著長槍徑直衝向了沈雲,鋒銳的槍尖在青石板上磨出了一道道火星。


    眼看著莫歎直接衝了過來,沈雲清楚現在不管自己說什麽都是沒有用了,隻能是設法先扛過去再說了,沈雲沒有用纏蛇手,這次可不是在雲天樓上,沒有那位前輩幫忙,用纏蛇手去硬接莫歎的長槍那就是找死。沈雲抽出了腰間的佩劍,沈父當年去世之後,留下了一套大路貨色的內功心法,還有一套掌法和劍法,掌法就是沈雲之前用過的纏蛇手,劍法則名為《流雲劍法》,名字聽起來倒是不錯,實際上也就是那種普通劍法而已,算不得多稀罕。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算太遠,以莫歎的速度,在沈雲抽出長劍的時候便已經來到了沈雲的麵前,他雙手一按一抬,長槍自下而上撩起,鋒銳的槍尖直奔沈雲胸口而來。


    沈雲手腕翻轉,揮劍擋向長槍,麵對莫歎,沈雲自然是不敢有半分保留,隻是兩人之間的差距甚大,長劍剛剛落在槍杆之上,一股強悍的力道便是直接將長劍彈開,沈雲抽身後退,悶哼一聲,肩膀之上便是浮現出一道血痕,剛才雖然勉力想要改變長槍的方向,但最終還是受了些傷。沈雲看了一眼微微顫抖著的劍刃,上麵有著一個缺口,沈雲暗歎:莫歎不僅實力比自己強,這兵器也不是自己手裏這普普通通的長劍可以比擬的,隻怕多碰撞些次數,這長劍就要廢掉了。


    莫歎一擊讓沈雲掛了彩卻是沒有立刻就接著出手,他看著沈雲,冷冷地說道:“果然,那日和你交手的過程中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無論是第一次你擋開我的長槍還是第二次長槍突然偏離方向,都十分別扭,我本來還想著是你的掌法所致,現在我卻是看出來了,當日你能夠傷到我原因就在於有人暗中幫你,否則,以你的實力,接我一槍都很勉強。”


    沈雲苦笑了一聲,說道:“莫公子好眼力,那日我確實是靠著一位前輩的幫助才僥幸擋住莫公子的招式。”沈雲清楚,這個時候再去試圖騙莫歎沒有什麽意義,對方通過剛才那一槍已經試出來自己的真實水準,有哪裏會再次上當,還不如實話實說呢。


    莫歎冷哼一聲,說道:“你不是我的對手,讓那日幫你的人出來吧。”


    沈雲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那位前輩的身份,那日莫公子立刻雲天樓之後,我就再沒有見過那位前輩了,恕在下沒有辦法滿足莫公子的要求。”


    “既然是這樣,那你也就沒什麽用了,沒有用的人,還活著幹什麽!”莫歎厲喝一聲,長槍抖出一抹槍花,螺旋著刺向沈雲,正是之前莫歎用過的裂山槍。


    沈雲深吸一口氣,心知自己肯定擋不住這一擊,他身形後退之間,手中長劍不斷揮舞,每一劍斬在長槍之上後便是借力彈開然之後又是一劍斬下,卻是《流雲劍法》中的一記守式,目的就是要削弱長槍之上的力量。然而莫歎的裂山槍可不是這麽好接的,接連十餘劍,雖然削弱了一部分長槍上的力道,但沈雲握劍的手劇烈地顫抖著,險些就握不住了手中的長劍,而與此同時,長槍在莫歎的冷笑聲中悍然刺出,直指沈雲的胸口,以沈雲的速度,此刻必然是躲不開的,而一旦刺中,沈雲不死也是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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