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總是在一些時候讓大家不知不覺得到一些安慰,在無形之中消散了自己顧慮。


    再堅強的人在有些時候也會有點不自信,強如秦始皇,在感覺生命力衰退的時候,也會歇斯底裏的遍征天下,出海尋仙問藥,這都是他做過的事情,隻是藥還沒找到,始皇已經駕崩了。


    而晚一點的霸王,威望震天下,可最後迫於種種原因,也選擇了自刎,這是完全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但是仔細想想卻也能夠慢慢接受。


    種種天之驕子,在遇到某些絕境的時候都會有各種瘋狂,歇斯底裏的表現,不需要過多的說明,整個曆史長河之中,相似劇情總是不斷上演,此時此刻,也是如此。


    也隻有出現令人難過的事情的時候,有些人的品質才展露出來。d


    見大家似乎想通了,張飛這時候才笑了一下:“這才對嘛!”


    。。。。。。


    每件事除卻某些需要糾結的事情,很多時候,隻有很少的一部分才能擁有讓人相信的力量。


    張飛便是如此,而相信他,決定和他一起的人也有不少,比如馬超,馬超此刻拿下金城,在肅清涼州各處殘餘的抵抗勢力之後,終於可以向劉備複命,終於可以一掃眼前的陰霾,重新證明自己還是那頭西涼猛虎。


    “孟起,快請,你在涼州做的好事,哈哈!”張飛親自去城門迎接馬超,在劉備陣營之中,要說大家對於馬超的接納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大概就是馬超和張飛經常切磋喝酒開始。


    不同於各朝不允許臣下過多交流的時期,在這個時代,臣子和臣子之間有交流,甚至相交莫逆的不在少數。


    馬超騎在戰馬之上,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根本就寫著生人勿進,但是見到張飛,他臉上的表情終於柔和下來,對著張飛笑著拱手說道:“翼德,好久不見,你風采更勝往昔啊!”


    這倒不是一句客套,而是他發現,真的是如此。


    張飛身上氣息比之前更加晦澀,乍看之下似乎氣息還不如一個內氣凝練階段的人,但是仔細觀察後發現,眼前的人不光是一口井,還是整個地下河。


    “天底下有如此功力的人,我生平所見,你可排進前五位了!”馬超感歎了一句。


    眼前之人總是能給他帶來驚喜,本來這次殺迴涼州,遇到昔日的敵人和熟人,他已經完全按照公事公辦,十分顧大局,整個人的念頭都通達不少,當初心中鬱結的東西終於是煙消雲散,境界提升不少。


    他都感覺自己境界提高不少,但是遇到張飛之後,他才發現他的那些“對手們”也在進步,尤其是他這個一直以來當成目標的男子。


    張飛比馬超大,但是從外表看起來兩人年紀相差不大,再加上張飛身上勃勃生機,那種感受的到的強大,令人動容。


    張飛一拍腦袋,發現自己和馬超在城門口的時間似乎過於長了一點,現在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於是張飛趕緊說道“你看我,都忘了,先讓大夥各自迴營,賞賜會隨後送到!你隨我去見主公吧!”


    “應該的!”馬超先是讓手下各自迴營,並宣布賞賜的錢財酒肉會在隨後送到,大家這才滿意離開。


    換做當年,何必還要等待別人來分,在西涼,攻破地方城池,占據這座城池,就擁有這個城池的一切,包括錢財和女人,青壯。


    現在則是不同了,他們打下一座城,不能隨意的燒殺,也不能隨意的自己就拿了財寶,淫穢少女,隻能是打下一座城,等待統一的分配。


    有人提出過異議,但是都被馬超強硬的鎮壓,在他殺掉幾個不聽軍令的人之後,即使有人不滿也老實很多。


    有些人感覺馬超變了,有些人卻感覺馬超成熟了,但是不管怎麽說,他還是很完美的執行了要將涼州變成一個緩衝之地,一個大後方的目標。


    一個殘破的涼州自然沒有辦法做這樣的後方,現在的涼州雖然依舊沒法與一些富庶地區相比,但是不得不說,有些事情卻根本沒有辦法說太多的東西,涼州人生命力頑強,隻要給他們時間和環境,總是能恢複生機,即使不能富庶起來,但是待那些青壯長成,待那些馬仔長成,總是有希望。


    長安未央宮,眾人議事大殿,劉備坐在上首,麾下關張趙等一字排開,徐庶龐統也分別站在第一第二位。馬超上前開始述職。


    聽完馬超的述職之後,劉備看了一眼龐統,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孟起,你不僅是個大將,更是一個有大局觀的帥才,我欲上表天子,拜你為涼州刺史,鎮守涼州,你,可願意?”


    “末將願意!”馬超其實也是一臉的蒙,按照他之前想的,這次這麽做之後,他至少要被再雪藏一段時間,或者在長安做一段時間文官,之後北伐才有機會再帶兵,可是沒想到的是,劉備竟然還敢用他,這點就讓人吃驚了!


    “隻是,末將一介武夫,不善於治理州郡,還請主公,派遣一精於政務的幹吏和我一起!”馬超確實成長了,若不找一個人管理內政,他在涼州軍政一體,難保不會被攻訐,這不是他想見到的,之前做諸侯的時候,倒是不需要考慮那麽多,現在卻是不得不考慮,畢竟在某些時刻,也就隻有如此,才能更長久吧,首先絕了自己獨大的可能,這才不會讓有些人有心思!


    “準了!”劉備也不多說,他懂馬超的意思。


    本來以為馬超說完了,可是沒想到的一件事出現了。


    馬超竟然又接著說道:“主公,龐德武藝超群,勇猛善戰,是不可多得的良將,若是一直隻是做我的副手,屈才了,我在這裏鬥膽為他求一個好差事,希望主公則才任用!另外,我弟馬岱,跟隨我多年,沒讀過多少書,希望主公和軍師將其留在身邊,好好教導,以圖日後大用!”


    馬超此言一出,在場的人都有點震驚,龐德倒是得到了馬超在之前的一些提示,但是馬岱就完全沒有了,他此刻異常的激動,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卻被馬超一個眼神製止,馬超對於馬岱來說就是偶像一般的存在,他見馬超的眼神,一下就蔫了,不再言語。


    劉備和龐統又是對視了一眼,劉備歎了一口氣,其實馬超這樣做意圖很是明顯,他沒有兒子,現在把自己最得力的屬下和自己的兄弟全部留在劉備這裏,說是教導,其實也算人質。


    馬超說完這段話,全場都安靜下來,就等著劉備講話,可劉備除卻剛才的歎息,許久沒有說話。


    良久,他站起身來,走向馬超,扶起馬超,然後看向馬超的眼睛,說了一句:“孟起不必如此,你的建議我已經收到,現在我就可以給你迴複,龐德,確實有才華,做你副手,屈才了,現在就讓他留在我身邊候用。至於馬岱,你說他讀書少,我會讓龐統教他的,但是也不必就一直跟在龐統身邊,定期檢查課業就行了!”


    劉備也確實是個厚道的人,他深知絕對不能寒了手下的心,雖然馬超這麽做是處於一種誠意的表現,但是不得不說,有的時候,不能光是如此,至少在某些時刻,劉備不想看到出工不出力的馬超。


    即使他的手下現在已經隱隱有一些派係存在,比如最強的肯定是關張趙組成的劉備來荊州之前就跟隨劉備的一派,諸葛亮龐統等人為首的荊州派,黃權張任等為首的,現在馬超也在向其靠攏的關隴派!


    第一個派係最得劉備信任,掌握絕大多數劉備麾下兵權。第二個派係是諸葛亮等人為首的荊州人才,這些人仔細調查,其實都會有一些姻親或者師徒,門生故舊等關係,互相推薦,是幫助劉備騰飛很關鍵的人才。


    第三個派係是讓劉備成就漢中王的存在,眾人拾柴火焰高,若不是眾人推舉,隻做幾個自己老手下的忙,也真的不好,這才是最令人不開心的事情,人都想做那個大家承認的王,而不是自封的王。


    若隻有兵馬,隻靠著武器強迫大家稱唿自己為王,那未免太過於失敗,隻有真的名正言順,自己順心,大家才順心。


    所以劉備十分不想看到大家亂起來,競爭可以,但是絕對不能拖累現在整個的大局,不管是什麽情況,現在這個階段都不允許,不光是他不允許,甚至最核心的幾位成員也不會允許,他們好不容易才達到今天這種局麵,如果不能堅持,那麽接下來隨時可能被敵人抓住弱點,趁機翻盤。


    這就像兩軍對戰,實力可能有差距,但是不是那種完全碾壓式的優勢,那麽接下來,就算其中一方本來處於優勢階段,可是如果不能及時調整自己,那麽接下來,會非常的難做,也有可能被逆風翻盤,這點劉備從來不懷疑。


    之前打過那麽多次仗,他不是沒有局部優勢的時候,那時候張飛關羽也在,他們小範圍內取得的優勢,在大的形勢之下,根本沒有太多用處,最後隻能選擇無奈撤退。


    即使後麵有改觀,但是改觀不大。


    現在劉備不想重蹈當年的覆轍,若是沒有勝利過,他可以騙自己實力不足,但是既然贏過,他絕不敢說出這樣的話,即使隊伍越來越大,人越來越多,組成也越來越複雜,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做防備,不然之後後患無窮。


    劉備沒有像很早之前一樣,若是之前的他,這時候,可能就說了一句,此時咱們根本就不需要說那麽多東西,你的兄弟和副將都會留給你,我信任你之類的話。


    他還是接受了馬超的示好,其實這也是君臣相互交心,他給了馬超麵子,裏子。什麽都照顧到,但是也不會隻用空口白話束縛一頭猛虎。


    眾人對於劉備的處理方式沒有任何意見,相反,大家相當讚同。


    慈不掌兵,馬超本來就是一個狠人,他現在能在這裏俯首稱臣,但是在之後完全可能和當初不顧在許昌的父親和兄弟一樣,悍然反叛,那時候,就是殺了馬岱又如何。


    還不如安其心,體現自己的誠意,再以絕強的實力讓馬超不再有其他不好的心思,這才是最好的辦法。


    “主公,現在涼州以下,咱們下一步是南征還是北伐?”張飛突然站了出來,拋出一個所有人都議論過,但是從來沒有在眾人大型議事會議上說出來過。


    作為劉備勢力最有分量的武將,張飛拋出這個話題,一下就引爆了整個議事廳,大家的聲音不斷,甚至把剛才比馬超說出來的話還要震撼人心!


    “以你之見呢?”劉備笑著問道。


    說完這句還不算完,他緊接著又說了一句:“來,大家都說一說。”


    此刻的劉備真的成熟了,有一個合格帝王的樣子,若是之前他肯定皺著眉頭久久不語,但是他順勢反問,還把問題拿出來給所有人來商議,這就是比較高明的手段了!


    “南征!”關羽第一個出來表明了態度!


    “曹操雖然一路敗北,但是征集大量大軍又是組織了一道防線,他還有精銳的北方騎兵,有這些在,咱們對付曹操肯定會是拉鋸戰,可是咱們現在經得起消耗嗎?反觀南方,雖然孫權一再開發,但是不得不說,當時咱們受到的困境,現在孫權也遇到了,荊州雖好,但是卻也沒有那麽好守,咱們占據西川東川,居高臨下,從漢中等地幾路兵馬齊出,足可拿下荊州,甚至益州也可出一路人馬,這樣咱們可以從陸路直接攻擊孫權的老巢!”關羽顯然是下過功夫,思考很久的,他說的話有理有據,聽起來像是那麽迴事!


    “還是北伐吧!”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迴來述職的馬超!


    假如真的南征,他的騎兵派不上用場,而一旦南征,至少五年之內,涼州就會很少有戰鬥,那麽他想要立功的途經就沒了,當然他不會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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