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號似是看出了某人的倦意,紙上刷刷點點,明顯加快了進度,等到知月打出第一個嗬欠的時候,正好收筆交稿。


    小研更能察言觀色,趕緊命人拉起四角以便眾人過目,先是到評委席停了一會兒,接著再繞場一周。


    說實話,知月心中還是有些好奇的,畢竟那家夥一直盯著自己,她也想看看究竟被他畫成了什麽樣?


    結果畫作一呈上來,知月便傻眼了,因為人家的畫裏根本就沒有她,而是一張自畫像。


    對,在台上一眼一眼地看著她,把她盯得直發毛,最後……畫出來的是九號自己。


    知月哭笑不得地別過臉,不去看那畫中人,她甚至有些生氣,可又不知道氣的是什麽?總之就是不爽。


    而評委席上的其他人,此時的動作也是出奇的一致:先是眯眼,而後不自覺地輕哼……


    隨後小研帶人繞場傳閱,眾人的反應也是中規中矩,顯然,九號的這幅自畫像並非什麽驚世駭俗之作。


    從他嫻熟的筆法上看,應該是苦練多年的結果,可這選題和立意上卻差了些,並不出彩兒,隻能算作中等偏上水平吧。


    還好,六位選手為了避免決賽撞車,每個人展示的才藝都有所不同。


    如此一來,既降低了比賽難度,又豐富了觀賽體驗,一舉兩得。


    知月不想說話,反正都是事先商量好的,朝一旁的昊天使了個眼色,宣布結果的事便由他全權代表了。


    “諸位,帝君年幼,這第一次選秀嘛,難免有些抹不開”,昊天起身,踱至評委席前:


    “方才這六位,帝君都甚為滿意,隻是這既然是個比賽,那就該有個結果,所以為了慎重起見”。


    “帝君以及三位評委共同決定,十日後再行公布賽果,這期間本皇會和評委們繼續討論商議,直至三甲產生”。


    昊天此言一出,連選手帶觀眾都有些懵圈了。


    這賞心賽由來已久,從沒聽說過哪屆不是當場出結果,還要再議十天的。


    “噝……,你說這正皇是不是見不得新人一個接一個的入宮,所以才整出這麽個緩兵之計呀”,上神甲手撚胡須小聲道。


    “說是帝君年幼,嗬嗬,咱們小女帝現在可是有七位後宮的人了,不能算是無知少女了吧”,中位神乙咧嘴訕笑。


    “八位了,你還沒算新封的藍侍郞”,散仙丙插嘴道。


    “要我說啊,有可能是小女帝胃口大開,想照單全收,又覺著太過招搖,這十天隻是個托詞”。


    “你們想想,既然是六個都喜歡,難分伯仲,怎麽辦才好呢?當然是逐一試用了……”


    “可不敢講這”,上仙丁趕忙伸手捂住散仙丙的大嘴巴,低聲道:


    “若女帝想全收,那可當真是樁美事,你們也該知道,研禮那邊極力主張充實後宮的用意吧……”


    “……”


    看熱鬧的交頭接耳,台上的選手亦是麵麵相覷。


    可小女帝大人酒勁兒上來,實在頂不住困意,已經靠在桌邊睡著了。


    昊天一看這情形,又說了些場麵上的話,便直接結束了當天的歡宴。


    ……


    等知月迷迷糊糊的睡醒,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唔,這是昊天的永延宮,估計昨晚是被他抱到這兒的,知月翻了個身,掙紮著坐起來。


    一絲不卦!


    某人瞧了眼自己的扮相,條件反射地抓起被子,應該沒發生什麽吧,畢竟她都不記得了。


    知月甩了甩頭:哎呀!管他呢,都老夫老妻了,他想要也是正常……


    錦束聽到寢殿裏有動靜,便應聲進來了。


    “錦姨怎麽是你在這候著,流鶯呢?”知月見來人是自己的掌事嬤嬤,心裏才放鬆了些。


    “她跟著正皇去太和殿那邊了,老奴不放心旁人,便都打發了”,錦束邊解釋,邊服侍給知月洗漱更衣。


    “對吼,他還要代朕上朝呢”,她揉著太陽穴,感覺頭痛的很。


    “怎得拿了這件?太豔了點吧”,知月指著錦束手裏的桃花碧水裙,有些不太想往身上套。


    “主子您怎麽忘了,還在王母的萬壽節慶呢,您若不穿的喜慶些便是不尊重了”,錦束耐心地為某人搭繩係扣。


    “可這發型是怎麽迴事啊?好像翠兒的翻版呢……錦姨,朕可不是當年的小鬼啦,這樣出去會讓人笑的”。


    知月指著鏡中的桃花仙子造型,無奈地挑了挑眉。


    “主子本來就是孩子,天宮上下數你年紀最小,就連翠兒都比你大,此時不打扮的可愛些怎麽行?”


    錦束順手給某人來了一對“紅臉蛋兒”。


    “好吧,朕服了,錦姨,快給朕來點兒吃的吧,昨天光喝酒吃桃,這會兒肚子都空了”。


    某人朝老嬤嬤伸手要飯。


    “主子別急,一會兒午宴一開就有的吃了”,錦束笑道。


    “怎麽還有宴會呀,我不去,我頭痛,昨天的酒勁兒還沒倒過來呢”,知月一屁月殳坐迴床上,蹬腿兒抗議。


    “又說傻話,這是您那些兄弟的慶功宴,主子能不去”,錦束抄手站在邊上看著某人。


    “嘿嘿,這個朕還真得去”,知月撓了撓臉,站起來就往門外走。


    錦束知道將衛府那邊都是年輕人,自己跟著怕是諸多妨礙,便打發翠兒陪著小主子過去了。


    ……


    經過禦花園,離將衛府還有段距離,某人便被樹上掉下來的桃花枝子砸中了頭。


    知月撿起花枝拿在手中出神,翠兒卻是個眼尖的,發現桃樹上居然坐著個粉衣少年,正盯著她們主子瞧呢。


    “大膽!你是何人?見到帝君還不過來行禮”。


    知月這才抬眼看去,隻見終於換了身衣服的九號選手,小心翼翼地從樹上爬下來,不緊不慢地上前見禮:


    “綰宋參見帝君”。


    “晚送?這是你的名字?”


    知月說著話,還不忘掃了眼對方的褲腿兒,見一切都挺齊整,才悄悄鬆了口氣。


    “恩,帝君叫什麽名字?”綰宋又站得近了些,身量高出某人許多。


    “你怎麽這麽沒規矩,帝君名諱也是你能知曉的嗎?退迴去”,翠兒掐著腰,隔到了兩人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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