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這些想要棄暗投明的人,知月猶豫了。


    “主子,我粗算了一下,這裏裏外外共有一百多號人,上麵仍有三層要走,最後可能還要經曆無知無覺的考驗”。


    “若帶上他們,恐怕不妥”,穿山甲上前進言。


    “熊神,你怎麽看?”知月覺得,以熊神對忘憂塔的了解,此刻他應該更有發言權。


    “穿山甲顧慮的極是,再往上更難走,若大隊同行不但會拖慢速度,而且他們均是凡骨,撐不了多久的”。


    熊神附議了穿山甲的判斷。


    知月朝他點了點頭,她知道熊神並非無情之人,恰恰是因為有情有義,才不想這些人白白丟了性命。


    “大家想跟著主子效力,這是好事,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剩下的路九死一生,不是你等能承受的”。


    熊神在眾人中的威信不言而喻,他明白知月的意思,便替她開口了:


    “你等想想,自從你等來此,可曾見過,有人活著上去的麽?這層尚且如此,況論上層之上了”。


    “這樣吧,大家先在此等待,主子得勝之後,你等若還願跟隨,到時自有你等的用武之地,主子說話算話”。


    “好,我們相信老大……”


    “女俠保重啊……”


    “三位定能馬到功成……可別忘了我們……”


    直到三人的身影在通道中漸漸消失,還依稀聽得到,眾人在為他們祝禱。


    ……


    魔界,忘憂塔,第五層。


    碧空如洗,白雪皚皚的山脊上,三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尋找著通向上層的關口。


    已經一個時辰了,雖然他們都知道這是幻像,可沒辦法,隻能繼續踏雪而行。


    景色是虛幻的,可感受卻是真實的,陽光刺眼,北風寒冷,雪國之美,美的讓人心醉。


    熊神走在最前麵,知月夾在中間兒,穿山甲緊隨其後。


    腳下咯吱咯吱的踏雪聲,在這片空寂的雪域中,顯得格外清晰。


    知月腳小,為了些省力氣,她便直接踩在熊神留下的腳印裏,一蹦一跳的,不但不會累,還挺有趣兒。


    她的家鄉清河鎮,冬天也是有雪可玩的,隻不過那時候,打雪仗都是男孩子才能做的事,她隻能眼巴巴的看著。


    還好,她沒失去小時候的記憶,要不然可能連什麽是雪都不知道了。


    邊想著,她手裏不知不覺的就團了個雪球,瞄準熊神的後腦勺,發射!


    哪知道熊神感覺到後腦有風,迴頭便是一掌,那雪球便直接奔向了毫無準備的知月。


    “主子,你這是……”,熊神發現自己闖禍了,窘迫到不行,正要過來幫知月擦臉。


    “你給我站那別動!我再發一球,我還不信了?”


    知月惡狠狠的把臉上的殘渣胡擼下去,從地上抓了兩把雪,又團了一個更大的雪球。


    穿山甲在知月身後捂著嘴,也不敢笑出聲,隻是看向熊神的目光中充滿了同情。


    不出意料的,熊神被擊中了,知月小人得誌之後,爆發出一陣毛驢式的狂笑。


    一邊笑,還一邊用挑釁的姿勢,向對麵的大塊頭勾手指。


    熊神挑眉,陽光之下呲出的那顆犬牙,熠熠生輝。


    “主子,這可是你自找的?看招!”


    他話音還沒落,雪球就離手了,知月輕蔑的一個閃身,啪!圍觀群眾穿山甲躺槍。


    於是,毛驢式的狂笑聲組合起來,再次響徹山穀……


    很快,三個人開始了各自為戰的雪中嬉戲,大小不一的雪球,在空中密集地飛來蕩去。


    自從失憶之後,知月很久沒有這麽高興過了,家國天下諸事繁雜,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沒想到,卻在這高塔的幻境之中,找迴了一絲童真。


    人生幾何,世事難料,魔王的銀威下,這份快樂可謂彌足珍貴。


    三個人瘋玩了好一會兒,直到穿山甲突然跪倒在地,笑聲才停下來。


    “你怎麽了?”知月扔掉手中的雪球,跑過來扶他。


    “主子,我……我好像什麽都看不見了”,穿山甲拽著知月的胳膊,才勉強從雪地裏站起來。


    “糟了,他這是患了雪盲症,都怪屬下粗心,主子也快把眼睛閉上,不然一會兒也會看不見的”。


    熊神瞧著穿山甲雙眼通紅,迎風流淚的模樣,口中不住地自責起來:


    “雪域之地,若長時間在外活動,遍地白雪發出的強光,很容易刺壞人的眼睛”。


    “屬下本是白熊,長年累月生活在此處,早已適應了,卻忘記提醒主子,真是罪過……”。


    “這……那我是瞎了麽?”穿山甲有些急切,若他真的看不見了,不就成了主子他們的累贅了嗎?


    “沒那麽嚴重,咱們才進來沒多久,估計休息一天,你就能恢複過來”,熊神拍了拍穿山甲的肩膀,安慰道。


    聽熊神如此說,另外兩個人都鬆了口氣。


    “得找個地方過一夜,你們倆都不能再接觸光亮了,我看這周圍也不像有洞的樣子”,熊神邊說,邊四下遠眺。


    “沒關係,主子,你們在這等一會兒,我來造個雪屋”。


    又囑咐兩個人一遍——不可睜眼,熊神才擼露胳膊挽袖子的開工了。


    “唉!要是我眼睛沒出事,挖個雪洞讓主子住,也就是分分鍾的事兒”。


    穿山甲和知月兩個難兄難弟,緊閉雙眼互相攙扶著。


    “知道你能挖洞,我看就是因為你常年在地下生活,所以對強光才特別敏感,要不然咱們一同玩耍,你怎麽會先倒下呢?”


    “主子說的是,都是小的沒用,才會如此誤事的”。


    他覺得主子說的有道理,地道裏都是黑漆麻烏的,即使沒有光他也照樣行動自如,可雪地又白又亮,他自然受不得。


    “也多虧了你,我才能少受些罪,是不是?別難過了,熊神不是說,歇歇便能好的麽”,知月頂了頂穿山甲的腦門兒。


    某人身上的香氣一下子湧進鼻腔,他急忙把臉轉向一邊,佯裝咳嗽,心跳卻好像漏掉了一拍。


    “瞧瞧,凍著了吧,來,我們一起披”,知月把超大的白裘鬥篷解開,向後一抖,便把他們兩個人蓋在了一起。


    “屬下不冷,主子你快穿好……”


    穿山甲想鑽出這溫柔鄉去,奈何卻不是知月的對手,上神之力抓他就是個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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