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腕上的血咒,知月若有所思,那天,師父和大叔之所以信誓旦旦,也多半是因為這個。


    若是沒有它的牽絆,喜歡這種事情拿什麽篤定,畢竟,像狼神那種舍我其誰的狂傲,不是誰都有的。


    她是不記得之前和路遊是如何相處的,隻是看這家夥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便放不下。


    她把書擱迴桌上,順便吹熄燭火,悄地爬到榻上躺下了。


    路遊覺察出某人輕柔的唿吸就在耳畔,識相地勻出一半被子,心滿意足地翻身入眠。


    知月望著那寬闊在背影,心中癡笑:


    這家夥,鬧得那麽兇,原來就是要她留下來睡通鋪。明明就是個大男孩,還要學人家談戀愛,很遜哦!


    好啊,你不抱,我抱。


    知月直接蹭過去,臉貼在路遊背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


    早上,天光大亮。


    某人還沒睜開眼,便聞到一股肉香味,吧唧吧唧嘴,一骨碌爬起來,尋找目標。


    “快過來開飯吧,恩,水在那兒,你洗把臉”,路遊嘴裏咬著半個包子含糊道。


    “我的小親親,你對我也太好了吧,一睜開眼就有的吃……”,知月都沒顧得上穿鞋,直接跑到桌邊坐下了。


    路遊瞧著某人那副饞相,無奈地放下手上的包子,打詩了絹子遞給她擦手。


    “恩,真該送你條新的了,堂堂逍遙義尊,隨身帶著這麽個舊東西,是寒酸了些”。


    知月接過絹子,順便在路遊臉上親了一口。


    路遊沒作聲,眼瞧著某人把腳縮在椅子上,笑容堪比春日裏的桃花。


    逍遙上仙心中感歎:她這樣的歡喜,很難說不是衝著桌上那幾個大肉包,至於繡絹子事,恐怕還得從長計議。


    “我們什麽時候去太上師父那兒?”知月邊嚼邊問。


    她一直覺得,嘉膳堂的廚子用料都太過節儉了,這肉包肉包的,當然要多放肉才是,混些青菜在裏麵做什麽。


    “我給道祖傳了信,他一會兒就到”,路遊看到某人對著肉包歎氣就想笑。


    這丫頭是個無肉不歡的主兒,無論膳堂的包子包多大餡兒,她都嫌小,就恨不得把一頭豬整個包裏麵最好。


    “太上師父要過來這兒麽?還是去草廬”。


    心中的抱怨並不耽誤知月的光盤行動,兩碟包子,轉眼便消失在路遊的視線當中。


    “我約在後山了,還是昨天集合的地方,咱們吃完就過去”。


    “恩,也不知道我當初是怎麽拜太上師父為師的,真神奇”,知月擦了擦油嘴,直接跳迴到自己的鞋上。


    “具體的情況,我們也不得而知,隻知道他救了你的性命,那時我們一大票人,還陪著你在兜率宮住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呢”。


    “你在八卦鏡裏生死不明,我和你師父在外麵整日懸心……”,路遊說到此處,心中不由的五味雜陳。


    “路遊,你別擔心了,如你所見,我那時都沒死成,現在隻是失憶而已,常言說的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嘛!”


    知月簡單的梳洗了一下,便推著路遊往外走。


    她看的出來,路遊眼中滿是心疼,自己小時候的事,估計他們也都聽說了,她丟失的這兩年,許是更加心酸坎坷吧。


    其實她沒覺得有多苦,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她隻覺得離奇。


    一個天地間最最不起眼的女孩,能經曆這麽多事,有這麽多人關心著她,她知足了。


    ……


    “道祖果然神通廣大,你看,主子已經能弄出點影兒來了”,醜牛拿胳膊肘推了推一旁打瞌睡的亥豬。


    “恩?”亥豬睡眼惺忪地瞟了一眼前麵的空地,“可不是,雖說還有些不穩,可總算是見著亮了”。


    “老狼,照這麽看,你今天就能用上陣法了”,豹神昨天不在,今天聽說老君過來,他自然是要拜見的。


    “阿豹,你覺沒覺得,月兒入這仙神正道真是再合適不過了,就算道祖有手眼通天的本事,可她現在可是個素人”。


    狼神與豹神同靠在一棵大樹下,星宿們也都四散在周圍。


    “是啊!這才幾個時辰,太陽還沒落山呢,以你我現在的修為,若要一日之內參透這以實化虛之法,也絕無可能”。


    豹神看著不遠處,一遍又一遍苦練的知月,心生敬佩。


    “傳信羽之類的小東西還好說,像十二金門陣這樣複雜而又精妙的陣法,真不知,這世間還有幾人能如此擺布”。


    狼神勾了勾嘴角,聯想起先前的天選之主一說,到這會兒,他好像才多少理解了一些。


    “仙神正道從來都是以虛製虛,能做到虛而實之已是大成,如今主子失憶,迫於無奈,隻得反其道而行之”。


    “可她卻不曉得,這一步實而虛之,卻是尋常道者窮其一生亦難達到的境界,若不是為了你,她可能不會這麽拚吧”。


    豹神話到此處,眼神明顯幽怨了許多。


    “我說悶豹子,你什麽時候也學會吃醋了?”


    “沒有金門陣我們怎麽完成任務,不完成任務,慕染雲那小子要想成神就得等到萬年期滿,本神……充其量就是個順便”。


    狼神憤憤不平地把嘴裏嚼著的草葉吐到一邊兒。


    “你可太沒數了,任務期限還有一年呢,主子記憶還沒恢複,她著的什麽急?要真是隻為慕染雲,她就應該馬上圓房”。


    “記憶一恢複,什麽事都好辦了,我說你呀!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豹神抄起手邊的枯樹枝,狠勁地敲著狼神的腦殼。


    “還別說,你這悶豹子有時候還蠻機靈的,我怎麽就沒想到呢?”狼神被人一語點破,捂著腦袋開始傻笑。


    “當局者迷,我置身事外自然看的清楚”,豹神折斷了手裏的幹樹枝,用力地扔向遠方。


    “唉!讓我說你什麽好呢?機會是要自己爭取的,主子現在失憶,那就說明大家的機會是均等的,你總不能等著兔子來撞樹吧!”


    狼神拍了拍豹神的肩膀,有些事他早想明白了,慕染雲和路遊肯定是沆瀣一氣,他也不能孤軍奮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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