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黃昏,知月讓寅虎帶兄弟們迴畫舫歇息,百步鵲橋那邊有她和狼神兩個去就行了。


    之前在光陣中,星宿們與狼群的對戰雖說沒什麽懸念,可消耗的靈力也需要時間來恢複,再說“鵲橋相會”有狼神在,斷不會出什麽紕漏。


    星宿們剛開始還有些不情願,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們已經習慣了主子在哪兒他們就在哪兒。


    雖說狼神的靈力和戰力遠在他們之上,保護主子綽綽有餘,可沒有自己弟兄跟著,心裏總是不托底。


    直到瞧見主子和狼神的行動全在他們視線之內,才把心放迴肚子裏。


    本來麽,他們住的畫舫離百步鵲橋也沒多遠,就算主子真遇上什麽事,現趕過去都來的及。


    還好知月他們到的早,橋邊茶棚還有靠河的空位,兩人坐下要了一壺茶,邊喝邊等。


    每年一到七夕,這百步鵲橋便成了青年男女的必遊之路。


    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有閨中密友結伴而行的,也有丫鬟書童跟著的,盛裝打扮,為的就是能借此機會多認識些適齡的小夥伴。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老話說得明明白白,沒什麽可扭捏的,就算天上真的扔下個緣分,也要有人出來接著不是。


    知月看著身邊過去的姐姐妹妹們,大都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已經開始謀劃終身大事了,心中不免五味翻騰。


    若說是意中人,她早就有了,確切地說還不止一個,可……,唉!


    “歎什麽氣?是不是後悔不該女扮男裝,錯過了好些個可愛的小公子呀!”狼神瞧著對麵那張憂思鬱結的苦瓜臉,打趣道。


    “隔壁那桌的大姐可是看了你一百多眼了,要是嫌我礙事就直說啊!”知月瞪了招搖過市的狼神一眼,迴敬道。


    “得了吧,就你那識人的眼光,我賭一個親親,她喜歡的是你”,狼神不著痕跡地撇了一眼,知月口中的那位姐姐。


    知月叫她大姐一點兒都不為過,那大臉盤子,連她手上的團扇都遮不住,身量也跟小水缸似的,還衝這邊飛眼兒呢。


    “誰要跟你賭啊!咱們是來辦正事的,再說就你這麽個賭法,怎麽還不是你贏啊,切!”


    知月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某神的小陰謀,一點兒麵子也沒給他。


    “我說你別那麽掃興行不行,這種時候哪個女子不是順水推舟的應下,就你聰明,怪不得還是孤家寡人……”


    狼神這話,說完就後悔的不行,好好的氣氛都被他給破壞了。


    他知道小主子心裏沒有他,本想借著這次獨處的機會拉近距離,可她卻一點兒也不領情,唉,真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知月聽了狼神的話也沒惱,隻是安靜地把頭轉向一邊,盯著河上倒映的彩燈出神。


    “那個……,不親就不親,本神沒那麽小氣,以後日子還長著呢,你逃不出我的手心,本神都活了這麽久了,有的是耐心等……”


    狼神看知月不理自己,想找迴點麵子,埋頭小聲嘀咕著,卻發現對麵的某人突然站了起來。


    他怕知月一生氣,這麽多人再走散了,便想伸手去攔她,結果人家根本沒想走,隻是.....


    在知月大人頂著男扮女裝的扮相來了這麽一下之後,原本喧鬧的四周瞬間安靜了下來。


    狼神驚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滿臉通紅地望著知月,人家可是一點兒沒受影響,坐下該吃吃該喝喝,就好像剛才什麽也沒發生過似的。


    半晌,有茶碗碎裂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沒錯,就是先前對他們這桌密切關注的大姐幹的,臨走時還往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


    這黃金時間的黃金位置空了出來,哪還有人在乎什麽斷袖之癖,結果凝滯成一陀的氣氛,馬上被那幫子爭座兒的攪和勻實了。


    “幹嘛還張著嘴,沒吃夠我再給你來一口?咱們這兒就是給的足”,知月瞧著狼神目瞪口呆的樣子,抿嘴偷著樂。


    “本神有點兒後悔了,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如此詭計多端,現在可稱了你的心意,沒人再垂涎本神的美色了,都歸你一個人了”。


    狼神著了知月的道兒,卻一點兒也生不起氣來,反而越發的喜歡上了眼前的小妖精。


    “後悔了?成啊!一會兒辦完了正事,你迴你的天狼山,我當我的禽獸頭頭,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知月不以為然地嚼著剛扔進嘴裏的花生米,“就你那點兒美色,誰稀罕呢!”


    “我就知道,你心裏隻有任務,根本就不在乎我,好,你要神器是吧,我給你就是了”,狼神說完便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給……給你”,他虛弱地趴在桌子上,顫抖著把手遞向知月。


    知月騰一下站起來,她覺得好像有人在她心上挖走了一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站在那裏揪著自己的衣領默默落淚。


    狼神等了半天,也沒聽見動靜,終於忍不住把頭抬起來,還沒等看清楚怎麽迴事,就被一巴掌扇了過去。


    知月終於哭了出來,不是小聲嗚咽,而是歇斯底裏的號哭。


    她剛才害怕極了,怕狼神因為和她置氣做傻事,幾乎不敢麵對,她怕他手上真的是黑暗中給過她光亮的東西。


    她甚至恨透了自己,竟然忍心傷害這樣在乎她的人,一句喜歡哪有那麽難。


    直到那雙溫柔的棕色大眼睛再次進入視線時,她終於崩潰了,失而複得的喜極而泣,還有,一切可怕的事情尚未發生的慶幸。


    “沒事了,沒事了”,狼神把知月狠狠地抱在懷裏,親wen著她的發頂,安慰著:


    “你怎麽那麽傻,我看你都看不夠,哪能讓自己變成瞎子呢,好了,好了,不哭了,都是本神不好,本神該打”。


    “隻打一邊有點兒偏墜,你再來一下,兩邊臉就對稱了”,狼神抓起知月的小手往自己的臉上放。


    知月抽泣著撫上對方腫的老高的臉頰,深吸了口氣。


    方才她正在氣頭上,這也就是狼神,挨了那一巴掌還能站著和她講話,要是換了別人,就算剛剛沒瞎,估計這會兒也被她打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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