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樓司辰身上的血看著是自然凝固的,看那樣是全身上下沒少被劃刀子,但是很明顯,這些刀傷沒有一處是在致命的位置。


    動手的人完全不想讓他死。


    羅夏看著這血腥的場景,喉嚨微動,看向溫尋,想要問話。


    但是溫尋依舊看著前方,目光冷漠,給羅夏比了個禁聲的手勢。


    很快,羅夏也隨著溫尋的目光看了過去,微微偏了偏頭,便看到燈光下突然又照到了一處人影。


    相比於樓司辰,這人要稍微年長些,是個中年男人,但是看著並不老氣,隻是不管是神情還是步態,都透露著一股子的深沉,一看便是個非常有城府的男人。


    聽到腳步聲,樓司辰也微微抬起了頭,隻不過此時的他實在過於狼狽,連帶著氣息都十分的虛弱。


    不過樓司辰看到那人,卻是揚起了一抹陰森的笑,出口的聲音又虛又沙啞:“還知道來看看死沒死呢?”


    羅夏看不清人臉,擠了半天都擠不到前麵去,搞得羅夏稍微有點等不及了,直接踩了溫尋一腳,然後靈活地跳到了他前麵。


    這下來人的麵孔徹底出現在了羅夏眼中。


    這人她沒接觸過,但是這張臉在她腦海中已經存在了許久。


    是花洮,那個從未出麵但光是聽名字就讓人不得不後退幾分的男人。


    r組織真正的主人。


    羅夏看到花洮,心跳猛然停了一瞬,眼睛睜大了許多。


    溫尋對於她這個反應也是預料到了的,牽上羅夏的手微微按了按她的手心,以示安撫。


    花洮的身後站了幾個保鏢,十分恭敬,而他本人,始終背著手,直到立與樓司辰麵前。


    這算是羅夏第一次近距離地與花洮接觸上。


    這個男人都還沒說話,一股子強大的壓迫感就已經讓羅夏心跳不自覺快了起來。


    樓司辰那雙眼睛依舊不甘心地瞪著花洮,死死咬著嘴唇,直接咬出了血,滿眼都充斥著仇恨。


    花洮沒管樓司辰的表情,隻是將他從上到下看了一遍,隨即非常平淡地開口問道:“好兒子,疼嗎?”


    這話原本應該是個關心的話語,可惜花洮此時的音調實在太過平靜,根本就沒有情緒起伏,連問候都算不上,隻是字麵意義上的詢問。


    聽到這話,樓司辰恨不得直接上去把花洮掐死,大不了同歸於盡。


    可是他現在被綁著,就算掙脫了,以他身上的傷勢,走路都難走幾步,更別提和花洮打起來。


    花洮瞥了他一眼,就向著身後的一個保鏢伸出手,表情不變。


    那個保鏢手裏拿著的正是一大瓶醫用酒精,很快便打開了酒精的蓋子,躬身遞到了花洮手裏。


    這酒精濃度最起碼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隔著好遠,羅夏便就感覺到了刺鼻。


    而離得最近的樓司辰顯然也不例外,瞬間就皺起了眉,將頭甩向了一邊。


    “知道你母親是怎麽死的嗎?”花洮沒看樓司辰,而是冷聲地問了一句。


    隨後不等樓司辰接話,花洮那深邃的眼眸凝了他幾秒,之後便將那瓶酒精在樓司辰眼前晃了晃,輕聲道:“跟你現在一樣,滿身傷痕而死。”


    一聽花洮講佟相,樓司辰瞬間就攥進了拳頭,奈何繩子很粗,死扣著他的手腕,根本無法動彈。


    “你若不在我麵前礙眼,興許還能留個活路。”花洮的語氣很是薄涼,自始至終沒有一丁點的情緒表達,仿佛樓司辰根本就是一個腳下的螻蟻,他也無非是那閑來無事看螞蟻搬家的行人。


    聽到這,樓司辰冷笑一聲,有些精神失常地嘶啞喊道:“那你就殺了我啊,看著生母的死出生,再被生父親手送終,多幸福啊哈哈哈哈……”


    樓司辰笑得很瘋狂,抻得臉上的傷顯得很是猙獰。


    對於樓司辰的話語,花洮並沒有在意,隻是道了句:“雖然你不服從管製,但是比塚田結那小子有頭腦,利用價值不低,我不會殺你。”


    原本花洮這句話算得上是比較溫和的一句,但沒有想得到,就在下一秒,花洮突然便拿起那瓶酒精,抬到樓司辰頭頂,垂直倒下。


    這一刻,羅夏根本就不敢看眼前的畫麵,強忍著迴過頭重新貓到了溫尋身後,然後緊緊地拽著溫尋的衣服,使得力氣相當大,連帶著掐到了溫尋的肉。


    接近於純酒精的烈性液體順著樓司辰的發絲傾瀉而下,瞬間大批地落到樓司辰的肩上,再流向身體和腿部。


    樓司辰身上都是血淋淋的重跡傷口,都還沒有愈合,完全是皮肉大敞的狀態,那層白襯衫極薄,酒精就這麽大量地透到每一處傷口,浸如肌膚,瘋狂地刺激著全身的每一處痛覺神經。


    樓司辰在酒精下落的瞬間就閉上了雙眼,身上仿佛被送入了岩漿,疼痛、燙辣,深入骨髓的痛讓他很快就吼出了聲。


    男人的嘶吼是崩潰的,仿佛隨時會死去,正在接受瀕死前最令人痛苦和恐懼的體刑。


    羅夏根本就沒見過這麽血腥的場麵,直接閉緊眼睛貼著溫尋的脖頸,渾身上下都開始發抖,像是一隻受驚的小兔子,沒有一點生氣。


    溫尋隻是想帶著羅夏來看花洮與樓司辰的交談,但卻沒想過會有這番場景,頓時有些懊惱,伸手捂住了羅夏的耳朵,歎了口氣。


    他們現在不能離開,地下室沒有牆壁隔檔,全都是黑色的欄網,若是現在走,勢必會被看到。


    溫尋他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是花洮是個危險的人物,溫尋並不想讓羅夏惹上一丁點麻煩。


    花洮那瓶酒精見底後,順手扔到了一旁,看著眼前已經痛到幾乎昏厥、狼狽得不成人樣的樓司辰,依舊是麵無表情。


    隨即,花洮對身後的手下道了句:“十分鍾之後清理所有傷口,不要有一處感染,不許用止痛藥物。”


    聞言,手下很快便道了句“是”,非常忠心。


    而就在此時,花洮剛退後幾步,打算離開。


    誰知就在這時,羅夏實在是被嚇到了,手指顫著,一不小心手中的槍便脫了手,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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