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尋一出去,闊大的酒店房間頓時空了下來,羅夏發了會兒呆,拿出了床墊下的筆記本電腦。


    以左樓的辦事效率,這會兒應該把交代的事情辦完了。


    羅夏這麽想著,打開電腦頁麵,也果真如此。


    隻不過,她沒掃幾眼,突然皺起了眉。


    先不看具體發了什麽,左樓給她發的信息基本霸占了整個屏幕,幾下根本看不過來。


    這麽多內容,難道大神真的跟r組織有什麽關係?


    羅夏眉角蹙著,開始翻到第一條仔細地看了起來。


    zolo:我剛才全球信息網找了下,沒聽說過溫家跟r組織有什麽關係,不過……現家主溫憑當年好像跟易雲中有點聯係,但是年頭太久,信息鏈也不健全。


    zolo:我剛才還找了下關於溫家的一些事情,覺得你應該用得上。


    羅夏看著,眉角鬆了鬆,繼續往下看。


    zolo:首先容我吐槽一句,您老閑著沒事怎麽跟這種家族纏到一塊去了?這溫家的家世背景,不看還好,一看屬實震驚我全家,整晚沒睡到覺。


    zolo:我不清楚跟你有關聯的是溫家哪位,總之這溫家有遺傳性的精神分裂疾病,建議你離姓溫的遠點。還有更嚇人的一件事,溫家祖上有自殺史,至今為止,溫家的曆代家主,就像詛咒一樣,全都是自殺而亡。


    瞥到這一段話時,羅夏的瞳孔明顯地震了兩下,恍惚了會兒,從新把這條信息讀了一遍,確認自己沒有因為缺字漏字理解錯意思。


    溫家……自殺史?


    羅夏也是這兩年迴了國內,才深入了解這個家族,由於溫家過於低調,在國際上基本沒有任何蹤影可尋,這些家世背景便也很少人知道。


    羅夏卻不知為何的心口突震,指尖開始顫抖。


    然而,左樓在下麵還有好幾條信息,羅夏便接著看。


    zolo:我還查到了件事情,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講一下。


    zolo:溫家的長子叫溫詮,但是死了,死在三年前俄南爆炸案。


    這條信息羅夏已經了然,看著還算平淡,便繼續往下瞟,誰知道,她下一秒直接愣住了。


    zolo:我入侵了兩個小時,才好不容易找了個很隱蔽的網址,上麵有一張溫詮的遺照,我看了下,有點……眼熟。


    殊不知,左樓打下這普普通通的一行字的時候,整個人的表情都是複雜的。


    點開網址,就是張黑白的照片。


    羅夏剛看到半張臉的時候,這個人愣了,手徹底頓住,不敢往下翻了。


    光是一雙眉眼,就讓她整個人僵住了。


    太像了……這雙她日日夜夜夢到的眼睛,她不會忘的……


    全昇……


    羅夏手指猛烈地顫著,不敢再去想什麽,隻能慢慢把圖片往下拉,直到整個屏幕被這張臉占據。


    圖片上,少年笑著,笑得很溫柔,好像從來不會有悲傷一樣。


    但也是一個生命,永遠止在了這個笑容中。


    羅夏整個人慌亂掉了,眼睛死死盯著屏幕,唿吸開始變得不均勻。


    怎麽會……怎麽可能……全昇是溫詮?大神的哥哥?


    怎麽會是這樣……溫詮死在俄南爆炸案,之所以沒有記載,就是因為他隱姓埋名,叫全昇麽……


    這一下,好像都說通了,但是羅夏還是顫抖著,不敢去相信這個現實。


    全昇說過要陪她去見他那個拽拽不愛說話的弟弟的,可是……


    全昇,我見到你那個弟弟了,你為什麽沒有陪我……


    羅夏咽了口口水,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輕輕拿起床上的手機,解鎖打開,點進了相冊頁麵。


    那張溫尋公文包裏的照片,有兩個小男孩。


    一個一身黑衣服,沒有表情,是溫尋自己。


    另一個牛仔褲白襯衫,一臉如沐春風的笑意,是溫詮,也就是她留念了這麽多年的……全昇。


    前兩次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猶豫了,羅夏始終沒敢往這個方向去想。


    現在看來,全昇那張麵容,從來沒有變過。


    羅夏盯著那兩張頗有神似卻風格完全不同的俊臉,半晌,眼眶有些濕。


    緣分就是這麽造化弄人,冥冥之中,她找到了她最親近的好友最重要的親人。


    以前沒有多在意,但此時此刻,羅夏迴憶起了很多溫詮對她說的關於他弟弟的事情。


    男孩溫柔地笑著看她:“你也太可愛了,我弟弟大概比你大個四五歲,整天板著個臉,他要是有你一半活潑開朗也不至於長這麽大一個朋友沒有。”


    羅夏記得,她當時好像還嘲笑過溫尋:“真的假的?一個朋友都沒有?那也太可憐了吧?不會很孤獨嗎?”


    “嗯……”溫詮似是思考了一下,“也不算孤獨吧,他好像很喜歡自己一個人。”


    羅夏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那怎麽行?人活著沒個人陪多無趣啊!總要有個交心的朋友吧?”


    溫詮聽到這話笑了,笑得很是好看,“那就但願他以後能有個朋友多陪他說說話吧,畢竟……這孩子也不是真的內向,隻是不會表達而已。”


    ……


    冥冥之中,溫詮當年對自己弟弟的心願,也是真的實現了。


    羅夏看著那張遺照上的笑臉,淚水流下眼眶。


    她真的好想告訴溫詮,你那個不會表達的弟弟,現在早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他有很多摯友,有很多交心的人,全昇,你知道嘛……你那個弟弟對我也特別好,才不是像你說的誰都不理。


    真的,特別好。


    羅夏收起電腦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哭成淚人了,那些平日裏努力克製的對溫詮的悲傷和委屈,似乎全都發泄了出來。


    直到溫尋快要迴來的時候,羅夏才去浴室洗了把臉,盡可量地看起來沒那麽明顯。


    但是眼底的血紅還是騙不了人的,羅夏狠狠擤了幾下鼻涕,試圖讓自己盡快冷靜下來。


    羅夏預估得不錯,溫尋很快就迴來了,房卡打開房門的那一刻,羅夏深唿了口氣,使勁眨了眨眼睛,想要把那抹悲傷憋迴去。


    溫尋剛走進來,沒注意到羅夏,語氣還很冷淡:“樓下隨便買的蛋糕,你看看你愛不愛……”


    “愛不愛吃”幾個字還沒說完,溫尋抬頭,突然瞥到眼前直直站在床邊的人兒,冷眉微頓。


    羅夏那雙眼睛過於誘人,平時溫尋看一下都會覺得心口發熱,此時此刻,那雙眼睛更加妖冶了,眼角泛著粉紅,臥蠶充水發腫,對溫尋來說是赤裸裸的勾引。


    不過,理智告訴溫尋,某位小崽子……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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