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招募令發布,三日內,便有近一萬人報名,通過基礎筆試的,就有八千多人。報名熱度高漲固然是好,可也難壞了麵試組。何軍一開始的設想,是成立一個十六人的小隊,這八千多晉十六,未免太過殘酷,不得已向智囊蔡衛遠和南峰等人求助。


    南峰道:“搖號兒吧,把運氣不好的給刷下去。”


    蔡衛遠讚同道:“雖然荒謬,也不失為一良策,出任務都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能順利完成任務且無傷亡,運氣確實占一定的比例噻。”


    何軍道:“你們倆就瞎胡鬧吧!咱需要的可是實打實有特殊能力的,這麽篩,不公平。”


    三人一時間也沒什麽好的辦法,隻得依照原計劃進行,將筆試合格的應聘者集結在一起,進行特定訓練,對表現優異的,優先錄取。違反規則、道德準則的,放棄的,直接淘汰。但是所需的精力、經費都會遠超預算。但局長表示,經費可以再申請,人手方麵,可以暫時調撥,隻要能成功組建”神衛者“,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何軍便將筆試合格的8031人,進行臨時分組,每100人為一組,共81組,從開明會的三個分會抽調精英,擔任每組的教官。搭建均衡空房間,作為臨時訓練區,展開為期30天的體能訓練,旨在考驗意誌力和耐力。


    體能訓練,無非是長跑、蛙跳、托舉等基礎運動,運動量每日遞增,第一天五公裏,第二天六公裏,直到月末時,一天至少要跑夠三十五公裏。如此高強度且枯燥的第一關,便刷掉了十之八九,何軍在台上恭喜大家進入第二關時,在場人數已不足七百人。當然,獅象兄弟也在其中,站在隊列的最後,格外顯眼。


    何軍道:“耐力和爆發力,在麵對緊急情況時,都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如此高強度的運動量,加上嚴苛的規則,有人被淘汰,有人主動放棄,而你們卻堅持到了最後,通過了初級測試。不過,後麵的關卡會更加嚴峻,給各位兩天的時間休息,大後天早上八點,還在這裏集合。休息時間,不得離開落霞灣。散!”


    眾人散去後,何軍叫來一個開明會的應聘者,對他附耳低言了幾句後,背著手迴開明樓去了。


    南峰作為其中一組的教官,親眼看到高芸和張采薇被淘汰,趁著休息的兩日,約著關欣去給二人找落腳的地方。轉了大半日,也沒有太合適的住處,關欣道:“不如讓她們暫住在我老家吧,又清淨,又能添點兒人氣兒。”二人一拍即合,高芸和小薇也非常感激,當即,四人便驅車往關欣的老家去了。


    關欣老家有位熟人,是奶奶秋嵐的學生,叫楊怡,六十多歲,一直從事著環保行業,名下還經營著一家新起步的智能設備公司,也正好缺少像高芸、小薇這樣的信息技術專業性的人才,經關欣一介紹,楊奶奶也非常歡迎。當天便入了職。五人一起用了晚飯後,南峰關欣才返迴落霞灣。


    二人驅車剛過飛虹大橋時,堤邊有個碩大的黑影在路燈下一閃而過。關欣看得真切,忙叫停車,道:“那柳樹下,有個黑影閃過去了,兩米多高的樣子,好像還有翅膀。”


    南峰道:“這麽黑,會不會眼花了,兩米多高還長翅膀,神雕大俠啊~”


    關欣道:“我沒開玩笑!”


    南峰將車順著路邊停下,坐在車裏仔細觀察,果然,那樹下有個黑影,以樹幹高度為參考,黑影的長度確實有兩米多,隻是路燈被樹冠全部遮擋了,樹冠以下全是黑的,如果不是那黑影身上的反光,幾乎看不到。


    關欣從包裏取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球,道:“幸虧我帶了這個!”


    南峰道:“這是什麽?”


    關欣將手翻了過來,道:“還給你,已經修好了!”攤開手,卻是南峰之前的隨身機器人“笨笨”。當即便讓笨笨飛過去近距離觀察下。不一時,笨笨傳迴三維掃描圖,卻是一隻體型碩大的蝙蝠。


    南峰道:“走吧,人家就晚上出來覓個食,又不會害人……”話音未落,那蝙蝠撲棱棱地往不遠處一個騎著自行車的人衝了過去。南風急跳下車,越過護欄,大喊道:“喂!快跑!”邊喊邊往那邊衝,關欣也急忙遙控笨笨去撞擊蝙蝠。


    騎車的人聽到南峰的唿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聽到“撲棱撲棱”拍打肉翅的聲音,急迴頭,隻見那蝙蝠隻十來米遠近,雙翅展開時,足有四五米,當即嚇得扶不住車把,控製不住平衡,“咣當”倒在地上。


    南風見事態緊急,在路邊隨手撿起一顆小石頭,對準蝙蝠後背,瞅得真切,奮力一丟。蝙蝠聽聲辨位,將身子猛地一壓,雖是避開了要害,卻也擦著右側肉翅下緣劃過,蝙蝠吃痛,順勢盤旋,往橋洞下逃生去了。笨笨這時也剛剛趕到,追著蝙蝠也往橋洞底下去了。


    南峰遠遠地見那人也沒受傷,忙對路邊的關欣招手,讓召迴笨笨。


    關欣收起笨笨,將程式重新調整,交還給南峰,說道:“這麽大的蝙蝠,我還是頭一次見!”


    南峰道:“我擔心橋下可能就是個蝙蝠窩,裏麵可能有更多的蝙蝠居住,並且體型都很大。要不要匯報,請求下支援,畢竟這些玩意兒會互動攻擊人。”


    關欣道:“就算匯報了,最多也隻是安排投喂,讓它們飽餐。他們長這麽大,在這裏生活了也不止一天兩天了,如果全部剿滅,很可能會破壞生態平衡。”


    南峰道:“總不能一直守著吧!”二人一時無計可施,隻能站在路邊目送那騎自行車的人遠去,並且提醒路過的行人繞道。


    那人從地上爬起,扶起自行車,將車紮在一邊,從兜裏取出手機,對著橋洞一頓拍照,然後不知給什麽人打了電話後,才匆匆離去。


    南、關二人在橋上一直坐到淩晨一點,關欣道:“這會兒也沒人了,這幾天你又挺累的,咱迴吧!”


    二人拉開車門,還沒上車,隱約聽到一陣摩托車的聲音,從落霞大橋背麵,一輛摩托車疾馳而至,到了橋頭,將車頭一抬,躍入濱河小路,將車頭一按,前輪刹住,後輪擦著地麵劃出一道火弧,正對著橋頭停了下來。摘下頭盔,一頭飄逸的長發也隨之散了下來。


    這套動作行雲流水,南峰看得羨慕不已,也想擁有這麽一輛摩托車。扶著車門,正準備提醒騎手橋洞下有危險,那人卻從懷裏取出一隻小管子,放在唇邊吹了起來,管子發出如蜂鳴一般的聲音,南峰隻覺刺耳,而關欣卻很平靜,攤著手表示很平靜。


    蜂鳴持續了五六秒,橋下便開始躁動,翅膀扇動聲不絕於耳,又吹了十幾秒,橋下烏泱泱飛出成百上千隻蝙蝠,有大的,有小的,大蝙蝠有四五米長,小蝙蝠也有一米多長,齊齊得往東南飛去。那騎手戴上頭盔,也往東南追去。


    關欣道:“我知道了,次聲波,她用次聲波將蝙蝠群驅趕走了!”


    南峰道:“我們要不要去幫忙?”再迴頭,摩托車已經消失在黑暗裏,二人意興闌珊的迴開明會去了。


    一日無話,第三日早八點,到場集合二百零七人,有一大半人員,已經於前一日選擇了放棄。南峰整好隊列,何軍道:“歡迎各位進入第二關,第二關的主題是野外求生,作為一名合格的神衛者,必須能適應各種作戰環境。稍後,我會給大家重新分組,每九人一組,共二十三組,唯一規則,生存下去的同時,完成搜救任務。現在開始分組,點到名字的,是第一隊……”


    由於要看每個人的真實表現,均衡空間營造的氛圍逼真,但對於了解均衡空間原理的人來說,均衡空間就是一個大型的vr眼鏡,隻是讓人身臨其境,無法看到麵臨困境和危險時人員的真實反應,便提前劃定了五十個特定區域,森林、沼澤、雨林、海灘、沙漠、戈壁灘。


    分組結束後,各組被送至指定區域,何軍則坐在指揮車裏,看著實時監控,給每個人打分。


    南峰跳上指揮車,問道:“組長,野外冒險會不會太冒險了?”


    何軍道:“一天三十五公裏都能挺過來的人,我相信他們!”


    南峰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現在各種各樣變異的動物、毒蟲數不勝數,並且都非常兇殘,萬一……我說萬一啊,萬一誰有個好歹,您可不好交待啊。”


    何軍道:“不妨事,這些森林呀、沼澤呀,還有你說的可能存在的變種生物啊,我都有預案,每個點都有咱們的人可以第一時間支援。”


    南峰見何軍自信滿滿,這才將前晚偶遇大蝙蝠的事兒說了,何軍道:“嘿,這騎摩托車的姑娘竟然用測聲波將蝙蝠驅散,真是勇敢啊,當時怎麽沒把人留住呢。”


    南峰道:“她追的太快了,也是當時我的疏忽……”


    何軍道:“東南……東南……12組去的方向是東南,胥朗盆地,氣候濕潤,毒蟲較多,走吧,咱們去那兒瞧瞧。”


    南峰開著指揮車,一路往東南而去,地勢也逐漸走低,車窗上不知何時也起了一層霧氣,南峰歎道:“這裏和落霞灣相距不足三百公裏,氣溫怎麽差這麽多?”


    不一時,早已來到胥朗盆地西北側的盤山山梯上,俯望整個胥朗盆地,碧玉蔥蔥,一股涼意撲麵而來,南峰不由將外套緊了緊。遠處的林子,被雲霧籠罩,加上灰蒙蒙的天,仙雅中帶點邪魅。


    何軍道:“這裏的氣候,真是難為他們了……”


    說話間,南峰脖子一麻,仿佛被什麽毒蟲咬了,忙用手去拂,卻是一隻花生大小的黑色瓢蟲,脖子上也覺得癢了起來,叫道:“快進車裏吧,這蟲子是真的毒!”


    二人迴到車裏,何軍便接到求助電話:“組長,有人被毒蛇咬了,在胥朗盆地,我們要不要露麵過去支援。”


    何軍道:“不到最後一刻,不要輕舉妄動。”言訖,將畫麵調整到12組,這九人剛到,似乎就惹了蛇窩,地上密密麻麻爬滿了各色長蟲,各個顏色鮮豔,都昂頭吐信,將九人圍住。何軍見幾人也不拔槍,都呆呆怔怔的站著不動,急忙拿起對講,喊道:“快,快去支援!”


    救援人員還沒趕到,早有一輛摩托車衝入畫麵,口中叼著一隻小管子,將蛇群驅散。


    南峰認得,叫道:“那天趕走蝙蝠群的,也是她!”


    何軍急忙讓救援人員先撤下,給九人一個機會,問南峰道:“你不是說他是個女生嗎?”


    南峰道:“是呀,就是個女生!”


    何軍將畫麵放大,從頭盔麵罩裏,可以清晰的看到細細的胡子,南峰道:“嘿,天太黑,看到長頭發,就以為是女生……”


    騎手將九人擋在身後,從兜裏取出一個綠色的小藥瓶丟了過去,說道:“用純淨水化開,塗在傷口上!”一邊吹著管子,一邊往前慢慢走,蛇群也被他逼得向後退去,最後做鳥獸散。


    何軍道:“這家夥能驅趕冷血動物,果然有一手,12組全員淘汰。走,我們會會這個長發的美男子!”


    二人開著指揮車,下得山來,往林子裏尋去,遠遠地便看見一座青竹小院,竹籬外,放著一排蜂箱,一旁還有個小亭子,亭子下停著一輛摩托車。何軍來到門前,敲了敲,喊道:“有人在家嗎?”


    竹簾掀開,探出個腦袋,眼眉清秀,唇若塗朱,溜著不修邊幅的胡茬,一頭長發甚是飄逸,問道:“誰?有事兒嗎?”


    何軍道:“剛才我朋友被蛇咬了,你救了他,我們專門過來感謝你的。”


    那人出來,將二人請到院中,拉了兩條竹凳請坐,端了兩個竹筒過來請茶,說道:“哎,我這裏少有人來,難得一天遇到這麽多人。”


    何軍道:“您這裏可以說是世外桃源啊,不過這裏毒蟲這麽多、瘴氣這麽重,您怎麽會生活在這裏。誒,忘了介紹,我叫何軍,這位是兄弟,叫南峰。”


    那人道:“馬烈!”伸出手與何軍、南峰握手時,發現何軍虎口的繭子,加上南峰的大塊頭,撇下二人,扶著竹門,說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好幾天才迴來,你們先走吧。”


    何軍二人隻得起身,等有機會再來拜訪,驅車便走,馬烈也將蜂箱全部搬到花廊下,將竹門關了,掛上鐵索,見何軍的車遠了,才鬆了口氣,撩起袖子,撫摸著那條蜿蜒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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