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子文愈發覺得這枚吊墜眼熟,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也不知道馬向輝把這綠石頭給自己的用意是什麽,問道:“這是……”


    馬向輝一邊駕駛,一邊說道:“趁著到落霞灣還有些時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郝子文道:“什麽?落霞灣?你要去落霞灣?!”


    馬向輝道:“這不是得送你,我還不是暴露的時候,隻能把你送到落霞灣的禁飛區域外,你自己迴去。”


    郝子文這時對馬向輝才有了三分信任,道:“你講吧!”


    馬向輝道:“東周時期,周靈王手下有個大夫,名叫萇弘,因他盡心竭力輔佐靈王,並為靈王謀劃中原大一統的王業,後來靈王世子景王繼位,對萇弘更加信任。萇弘也經常和景王談論諸侯封地的諸多不利之處,並洞察了兩起諸侯王想要自立的陰謀。因此,遭受到眾多諸侯的仇視。


    後來景王晏駕,其子敬往登基,因是少年登基,無法正確判斷朝堂上的流言蜚語,故聽信諸侯讒言,猜忌萇弘,並有意致萇弘於死地。後萇弘幸得朝臣求情,才免於一死,被流放迴鄉。萇弘在迴鄉的途中,遭到了諸侯派來的刺客暗殺。他深知自己逃不過這場死劫,便囑咐自己的親隨為自己收屍,並收藏一罐血埋在地下,三年後再取出,然後剖腹自盡。


    萇弘的親隨,將屍體帶迴家鄉安葬,將血用石匣盛了半匣,埋在了河邊,三年之後,親隨將石匣挖出,發現萇弘的血已經變成了一塊晶瑩剔透的碧玉。”


    郝子文提起吊墜,說道:“這不就是‘萇弘化碧’的故事嘛。”


    馬向輝道:“對!”


    郝子文道:“那和這個吊墜有什麽關係嗎?”


    馬向輝道:“你真的不記得這個吊墜了?”


    郝子文道:“隻是眼熟的很。”


    馬向輝道:“那,到了,前邊是落霞灣的禁飛區,我就不往前了,你自行迴去吧,吊墜的事兒,以後有機會再說。”


    放下郝子文後,馬向輝折返迴塔爾善,與南宮會合去了,路上恰巧碰到任道遠完成任務正在撤離,便與之結伴而行。


    何軍剛完成了一個點位的排爆,南峰發來一張地圖,西部又突然多了四五十個紅點,真是一個頭,兩個大,看看表,已經是淩晨兩點二十五分。蔡衛遠請示道:“組長,這個工程量有點大哦,是不是往上邊叫叫支援噻?”


    何軍道:“也好,你通知演習部,說這裏監測到很多危險品,讓他們先停止演習,把圖發給他們。”


    蔡衛遠也知道何軍暫時還不能暴露,點了點頭,便發報去了。


    何軍摘下防爆麵罩,喘了口氣,下意識的去口袋裏摸香煙,香煙沒摸到,卻摸到了那塊晶瑩剔透的雞血石,拿在手裏,就著路燈把玩起來,隻覺得這雞血石裏的紅色斑點分布的均勻程度和結構很是眼熟,當即打開南峰傳來的地圖,左手捏著雞血石,右手拖著地圖光幕,驚人的發現,紅點分布竟然一模一樣!


    急忙問南峰道:“剛才現場應該還有第五人!”


    南峰道:“什麽第五人?”


    何軍將抓捕現場撿到雞血石上嵌著的紅點與地圖上紅點,除了比例以外,分布和結構一模一樣的事情說了一遍,又將雞血石拍了照發了過去,說道:“幫我們的人,當時可能就在現場!”


    南峰道:“我們四組人,從四個方向包抄,沒發現有其他人啊……”


    何軍道:“算了,這個暫時先別管他。突然之間多了這麽多炸點,我已經讓人通知演習指揮中心了,讓他們來接管,處理好當前的炸點後,我們還迴老地方,盯死張有成!隻要有任何飛行載具,統統給他攔下來,我看他還怎麽囂張!”


    說來也巧,馬向輝與任道遠一道返迴基地,可可的遇上正在集結的何軍等人。任道遠本也不是個好戰的人,見下麵三列穿著防爆裝備的人,還勸著馬向輝不要動火,加速撤離。


    何軍見四架飛行器在低空飛過,必是張有成的手下,忙下令追截。這時蔡衛遠已經向演習指揮中心匯報了情況,並得到了迴複,十分鍾後到。何軍道:“通知指揮部,有四架飛行器正往西而去,請求支援堵截,不能放他們迴老巢!”便帶著眾人趕那四架飛行器去了。


    不一時,演習指揮中心的武裝無人機,十六架,上下四排,每排四架,每架間隔五十米,在半空懸停,拉出了一張無形的網。


    馬向輝駕駛著飛行器,隻覺得操縱杆有些許失靈,機身有輕微顫抖,雷達上出現了危險提示,想必應該是反磁場幹擾器,擾亂了飛行器的操作係統,急向任道遠唿叫道:“馬上轉向,前方有反磁場幹擾器,不能往前了!後麵有追兵,咱們別迴基地,帶他們兜圈子!”


    任道遠也隻得依從,跟著馬向輝的飛行器迤邐往南兜起了圈子。


    何軍見目標轉向,加大馬力跟了上去。馬向輝壓在另外三架飛行器之前,突然減速,後麵的三架也跟著減速。何軍開啟火控雷達,讓各機準備,瞄準目標噴氣口,發射出橡膠彈,“嘣嘣嘣嘣”,全部命中,橡膠彈彈頭直撞進噴氣口中,四架飛行器登時失去動力,斜著倒撞下去。馬向輝最先啟動“彈射”,連人帶椅,衝破機艙,拉下安全繩,座椅底部二十多個助推器“呲呲”的噴射,調節座椅的水平度後,緩緩落地。任道遠等十餘人也都陸續落地。


    何軍停好飛行器,將幾人全部用電子手銬拷了,掰開嘴巴,檢查是否藏藥,又沒人口中塞了兩個大核桃,押上飛行器,一個個審問。


    因馬向輝方才是頭機,何軍第一個審他。因一一三爆炸案害死了六千多人,南峰下手也沒個輕重,就起馬向輝,一腳便踹到了何軍麵前。馬向輝倒地,懷裏一枚雞血石滑了出來,正掉在何軍腳邊。


    何軍心想:莫非是他在暗中相助?!當即拾起石頭,將馬向輝扶起,帶到另一架飛行器上,關了執法儀,問道:“你是誰?為什麽幫我們?”


    馬向輝道:“哎,你就是何軍吧,雖然你帶著頭套,我也猜到出!”


    何軍將頭套摘下,說道:“閣下究竟何人?”


    馬向輝道:“小弟馬向輝。既然你已經明白了石頭裏的玄機,請把石頭交還給我。還有剛才掉的那一塊!”


    何軍掏出類似地圖的紅點的石頭,將兩塊都遞了過去,問道:“你因何要幫我們?”


    馬向輝道:“您可別想多,我是在幫我自己!”


    何軍道:“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當即關了艙門,去審任道遠,任道遠倒是好說話,何軍都沒費口舌,任道遠便將所有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包括馬向輝這個張有成的首席軍師,並央求何軍解救自己的愛人。


    將這十幾人送到落霞灣,何軍又迴到那架飛行器,對馬向輝道:“閣下貴為張有成首席的首席軍師,今日臨陣倒戈,莫非不怕有後顧之憂?!”


    馬向輝笑道:“何軍,你真的不用挑撥離間,我沒有家人,張有成奈何我不得,我等今天這個機會等了很久了!”


    何軍道:“如此忍辱負重,屈身侍賊多年,想必是有什麽深仇大恨,但我勸你,不要衝動,這件事交給我們!”


    馬向輝道:“哈哈哈,我自己的仇,我自己報!你還是放了我,讓我迴去!”


    何軍搖了搖頭,馬向輝道:“我今天真是見識了,你們派去臥底的都是什麽人?郝子文,我給他多少提示,他都看不懂。我接觸過的你們反恐的人,有一說一,也隻有您何組長能挑大梁,跟您說話也不費勁。”


    何軍問道:“老好……郝子文他怎麽樣?”


    馬向輝道:“這個時候,估計快到落霞灣了吧,不出五分鍾,絕對給您打電話報喜!”


    何軍道:“好,我相信你,你說說你的計劃,我放了你,你準備迴去做什麽?”


    馬向輝道:“我給你做內應啊,我的通訊,是不會被監聽的!讓你時刻掌握戰局先機。”


    何軍正要說話,電話響起,是開明會打來的:“老何,我子文,我迴來了,張有成手下有個叫馬向輝的救了我,還有,你們快去,他們八金剛在塔爾善地區布滿了炸彈,隻要演習對抗一靠近基地,就會有爆炸發生!”


    何軍跟郝子文說了大概情況,郝子文也將基地中得到的情報也說了,包括高月的死,何軍讓他好好休息,掛斷電話,對馬向輝道:“你此時迴去,必定被猜忌,不如留下,幫我出謀劃策,將功補過。”


    馬向輝道:“既然如此,不去也罷,但你們一定不能強攻基地!”


    何軍道:“為何?”


    馬向輝道:“你們看到的基地,其實是假的,除了西部的能源供給站和中心的停機坪是真的,地麵的所有武器都是擺設,真正的大殺器,藏在停機坪下麵,‘洪荒之力’”


    何軍道:“洪荒之力?!”


    馬向輝道:“沒錯,塔爾善地下基地的洪荒之力被搬到了這裏,並且做了改良,隻要一啟動,三百公裏內,凡是和地表有接觸的物體,瞬間就會變成化作焦土!還有強大的磁場幹擾,所有的載具、電子原件,都會被強大的反磁場幹擾,最後失控墜毀!還有,那些小兵們,都是無辜的,如果不是家人被挾持、體內植芯片,沒有一個會留下的。”


    何軍道:“的確,這也是我們沒有強攻的主要原因。那既然洪荒之力這麽強大,張有成自己怎麽脫身?”


    馬向輝道:“我還沒查到……”


    何軍道:“這兩塊雞血石,有什麽來曆嗎?”


    馬向輝道:“萇弘化碧的故事,有沒有聽過?”


    何軍點頭, 問道:“聽過,忠臣冤死後,鮮血化為碧玉的故事,不管從物理還是化學的層麵,都是不可能的。”


    馬向輝道:“對,的確不可能,但總要有人去為枉死的人伸張正義!”


    何軍見馬向輝有些激動,擔心再說下去很可能會刺激他,便道:“這個交給我們。”


    馬向輝道:“何軍,有點魄力好不好,我現在迴去,張有成懷疑誰也不會懷疑到我的頭上,我們約定好時間,我會提前查出洪荒之力的開關位置,並關掉洪荒之力,到時候你們一擁而上,就可以將張有成活捉,我也可以為我大哥報仇了!”


    馬向輝的大哥?報仇?此言一出,仿佛解釋了很多馬向輝身上的疑點。如果真的讓馬向輝迴去,接連兩次的失手,張有成必定起疑,張有成一旦疑心起來,馬向輝後果不堪設想。便道:“不能讓你冒這個險,這裏交給我們!”又安排蔡衛遠和乾坤兄弟嚴密護送到落霞灣。


    一切安排妥當後,已經是淩晨兩點四十五分。


    八金剛裏除了任道遠,和軍師馬向輝二人除外,其他人都返迴基地複命,張有成道:“已經超過了約定時間,任道遠老成穩重,小輝辦事也向來靠譜,怎麽二人都沒迴來……”


    南宮道:“一定是遇上麻煩了,我去接應!”


    張有成將電腦往桌上一扔,道:“不必,我們的炸點正在逐漸減少,反恐的人都去排爆了,所有人準備戰鬥!”


    七金剛各懷心事,或遲或慢,或鬆或散,或倦或怠,和張有成下達命令時的語氣和節奏截然相反。唯有南宮霸天神采奕奕,如一隻聞到了血腥味兒的野狗一般鬥誌昂揚。


    演習指揮中心剛根據何軍傳來的雷區分布將人分組,向各個雷區進發,忽然遠處傳來“轟隆隆”的爆炸聲,聲音雖不甚強,但腳下震顫的感覺卻極為劇烈,有幾個組員險些摔倒。根據西南風向幾個爆炸點位來看,正契合圖中所示的位置,是個無人區,暗自慶幸來得晚了一些。


    緊接著,正西、西南、西北,傳來強烈的爆炸聲,也隻是動靜大,震感倒不怎麽強。演習指揮中心見炸彈已經引爆,便向警方報了案。


    何軍、南峰等人也被這一連串的爆炸聲給震懾了,何軍暗罵一聲,停下飛行器,調轉機頭,原路返迴,隻得先救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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