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偉跟黎宗山一樣,中了魔法汙染。他們兩個人身上的魔法汙染都不是一般的魔法汙染,在拉克絲的猜測下,這種魔法汙染中的力量有一部分來自於符文,所以正常人的汙染進化需要一個漫長的三個階段。


    黎宗山這邊的汙染施加者是伊莉絲,所以他的體內含有不少的蜘蛛基因,進化完成後也就是一個蜘蛛的樣子,並且獲得了蜘蛛相關方麵的能力。


    阿偉汙染的施加者並非伊莉絲,而是卡西奧佩婭。


    抓到的阿偉究竟要給誰施加魔法汙染,其實這幾個法師都有好好考慮過的,主要是按魔法的強度和形態上的差異。而在這兩點上,卡西奧佩婭無疑都是出眾的,她雖然嘴巴和腦子上敵不過伊莉絲,可是她本身魔法強度就不低,而且體會還含有蛇的基因,這種擁有其他物種的基因切魔法強度高的法師就是施加魔法汙染的最佳法師之選。


    這種含有符文之力的魔法汙染表麵上看是讓受汙染者的能力變得更強——普通的魔法汙染最多隻可以讓受汙染者完成兩次進化,但有符文之力的魔法汙染可以達到三次。


    普通的魔法汙染,受汙染物在進化之後,其大腦會受魔法的控製,如果進化到第二次,那麽受汙染物會基本失去原本有的意誌。不過在有符文之力的汙染下,魔受汙染物能夠進行第三次進化,這樣的進化會使得他們迴複原有的意誌。


    表麵上看這使得受汙染物變得難以控製,畢竟像阿偉這樣的,之前就與幾個法師為敵人在有了自己的意誌之後,那必然是要殺死這幾個法師的。


    然而事實上,魔法汙染的施加者在受汙染者進入第三階段以後,會有一個特殊的控製聯係在二者之間產生,也就是說,如果卡西奧佩婭想要的話,阿偉要完全受命於她。


    第三階段汙染物的進化也不全然是一帆風順的,很需要一個特殊的環境——持續的魔法汙染環境。


    黎宗山現在已經不叫黎宗山了,他被取名為“山蛛”,原本是要叫“山蜘蛛”的,可是後來發現似乎太長,太拗口,就改名為山蛛。對於被授予怎樣的新名字,山蛛是沒有權利去選擇和參與討論的。


    橙珠礦洞內,伊莉絲又跟山蛛說了一些什麽,山蛛這才一臉無神地朝著礦洞深處走去。在這條礦洞的另一端,連接的是一個廢舊的硫酸工廠,已經被查封多年了。


    山蛛自己是過來人,他知道在馮小偉完成第三次進化,甚至是即將要進入第三次進化的時候,他就會恢複他的原本意誌。這時候他將會在擁有“黎宗山”的意誌之下與“馮小偉”見麵——他的任務是要確保馮小偉的第三次進化的安全,如果馮小偉第三次進化失敗,那麽他的任務就是殺了這個進化失敗的老友。


    在黎宗山原有的意識裏,看到了自己昔日嫉妒仇恨的“上司”變成跟自己這一番模樣的時候,他心裏其實是奇怪的感覺,用一個難以啟齒一點的話來說,那就是心疼吧。但是心疼歸心疼,山蛛的嘴裏是不肯承認也不想去想的。


    在礦洞的天花板爬行了很久,山蛛終於走完了這黑長的地方。黑長對於他來說,已經是常態了,在變異之後,黑暗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麽陌生和可怕的感覺存在了,因為他知道自己本來就屬於黑暗的。這下剛好成全了他。


    山蛛,從黑暗裏默默的走出了出來。在黑暗裏他感受不到外麵的天氣,出來以後,發現原來這是陰冷的天。


    在還活著的時候,這種陰冷的天氣裏他經常跟雷冥盛在一起喝悶酒。雷冥盛已經結婚了,可是他的婚姻並不幸福,他的老婆不愛他,還跟著外麵的人搞外遇。雷冥盛為了維持家庭的穩定,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因為害怕這件事兒被黎宗山知道,他還想方設法的瞞著黎宗山,隻是臉上的不開心是隱瞞不住的。時間久了,黎宗山從一些蛛絲馬跡裏逐漸發現了雷冥盛的事情。不過他本來就不是這方麵的高手——黎宗山本來就沒結過婚,更不知道維家疼妻之道了。


    時間一長,這兩人喝酒就成了常態,有時候黎宗山甚至有任務在身的時候也放著任務不敢,隻想跟雷冥盛喝酒。這兩人喝酒也不說話,喝醉了就開始比手畫腳——這兩人都是特種部隊的好手,都以自己的好身手為驕傲。隻有在這樣的體術比劃裏麵,他們能找到驕傲,忘記現實。


    黎宗山也不快樂,他出身不好,自己的個性又改不掉,不討領導喜歡,所以職位一直上不去。職位上的不如意在他心裏占據了太過寬廣的位置,因為他父親一直想著他從特種部隊出來以後要麽掙大錢,要麽做大官。黎宗山自己知道沒有掙錢的命,於是一直想著要去做一個大官。


    然而做大官這件事兒讓他等了太久了,他曾經聽過阿偉的建議把自己的脾氣稍微改一下,這樣或許能夠幫助他更好的去提升自己的職位。阿偉當時在警局裏的資源非常好,自己又“識大體”,一直被認為非常有前途。所以他的方法一定是沒錯的。


    黎宗山試了一下,除了自己不舒服之外,還被他認識的人取笑。他心裏受不了,就不幹了。於是黎宗山對於做大官這間事兒也就不報太大希望了——他心裏知道自己不能變成另外一個人。


    可是,另一方麵又是自己父親的期盼和鄙視,黎宗山夾在了中間,沒有一個萬全的辦法。生活就變得悲傷了。喝酒就成了常態,跟雷冥盛的關係也就越發好了。


    於是,在黎宗山剛完成第一次進化的時候,他雖然意識已經特別模糊了,可是記得的人仍是雷冥盛。於是在昏暗中他就跑去找雷冥盛了,他還記得去南郊警察局的路。可是到了警察局的時候,他就聽見了裏麵又異動,雷冥盛就從房頂上緩緩吊下去,看個清楚——這仿佛就是自己的本能一樣,不需要學習,不需要理解。


    看著看著,雷冥盛就死了……確切地說,在當時的黎宗山看來,雷冥盛是進入了另外一個狀態,他剩餘不多的意識在猛烈地掙紮著,在他終於明白雷冥盛死掉以後,他終於陷入了癲狂的狀態,在那個時候,他一心隻想要奪走雷冥盛。


    奪走了雷冥盛的屍體後,黎宗山去找到了伊莉絲。伊莉絲沒想到黎宗山竟然還主動送上來了一個屍體,確切地說是一個即將成為屍體的人類。伊莉絲沒有多想,就想再繼續試試自己的魔法汙染。不料這時候伊芙琳站了出來,說這樣做不公平,大家都知道釋放汙染的惹最後都會成為這些變異人的主人,於是嚷著自己也要試試。


    伊莉絲不想跟伊芙琳多狡辯,她要釋放汙染,就讓她釋放好了。誰料到,雷冥盛在被伊芙琳汙染之後,在進入第三階的進化時候竟然失敗,陷入了徹底的癲狂狀態。


    已經完成了第三次進化的黎宗山恢複了意識,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被逼著殺死雷冥盛。黎宗山雖然心裏是十分痛苦,可是他並沒有猶豫,以為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不可挽迴的,他唯一能選擇的事情就是選擇繼續向前。


    至此,黎宗山徹底成了“山蛛”,變成了幾個法師一隊的人。


    對於山蛛來說,這樣並沒有什麽不好,至少他可以滿足他父親的一個要求了——掙很多錢。


    黎宗山的父親隻有那麽一個兒子,老伴兒也死的早,他自己的脾氣跟黎宗山一樣,臭得不行,親戚們都不待見。在警局的人來跟他說黎宗山死亡的消息之後,他才真正地大哭了一場。


    黎宗山畢竟是他的兒子呀,他一開始還幻想著自己在死之前能不能享一享黎宗山給他帶來的幸福,哪怕就是官升一級也不錯。豈料這下完全沒有機會了。


    警局給了黎宗山的父親一筆撫恤金,但是因為比較年邁,沒有辦法再自己照顧自己的生活,就被送到了敬老院裏麵。


    黎宗山在徹底恢複意誌之後,仍沒有忘記自己的父親,他在暗中調查過一段時間,終於得知了自己父親的下落。不過此時的“山蛛”並不敢跟自己的父親見麵,隻是暗中的見過他就好。


    山蛛還沒有忘記他父親的夢想——很多錢。為了滿足他父親的這個願望,山蛛幹起了“劫富濟貧”的事兒,他去之前自己認識的那些地下團夥組織那邊偷了不少現金,並把這些現金悄悄地給了他的父親。


    黎宗山的父親貪財的本質並沒有改變,雖然不知道自己箱子裏莫名其妙多出來的錢是哪裏來的,但還是挺開心。他把這些錢存到了銀行裏,什麽也沒做,他也不知道這些錢能夠用來幹什麽。


    山蛛這段時間以來,一邊忙著給自己的父親去搞錢,另一方麵忙著給伊莉絲執行一些任務。時間一久,山蛛發現了自己跟伊莉絲之間的那種莫名的聯係,知道了這種奇怪的聯係是因為魔法汙染而導致的——也是他沒有辦法改變的,因此也就慢慢的接受。


    此刻站在廢舊硫酸工廠的前麵,黎宗山想了很多,他發現自己變得憂鬱了,是的,是變憂鬱了,變成半人半蜘蛛這件事兒並不影響他變得憂鬱。世界上總是可以有憂鬱的怪物的吧,這並不影響他是怪物的事實。


    不過,在意識到被關在這廢舊工廠裏的阿偉應該也是恢複了意識之後,山蛛還是收住了自己在背上多出來的那幾條蜘蛛腿,他盡量將它們蜷縮成一個比較自然的狀態。緩緩都走進了廢舊硫酸廠。


    這個廢舊硫酸廠周圍裏充滿了被汙染的魔法,是的,這是為了能夠提高馮小偉的第三次進化而專門弄的。在有被汙染的魔法的環境裏,受汙染的生物能夠更好的完成第三階段的嘉年華。


    在這個廢舊硫酸廠的最裏麵,有一堵高牆緊緊的圍住一片空地,高牆隻有一扇門,鎖著的。黎宗山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就翻過了牆,進去了。


    馮小偉就是被困在這裏的。山蛛上次來看的時候,他還老老實實的被困在石柱上,等著進化。可如今進來一看,石柱上的人不見了,山蛛大吃一驚,四下尋找,在高高的牆上看見了馮小偉。


    馮小偉坐在高牆上,背對著山蛛,他前麵是一條河,更遠的地方,是鬱鬱蔥蔥的山。


    原來馮小偉是可以翻牆而過的,可是他為什麽沒有逃跑呢?在自己沒有來的時候他沒有逃跑,那麽在這個時候應該也不會跑了吧。山蛛如此想著,可是還是小心翼翼地爬上了牆,坐在了馮小偉旁邊。


    馮小偉出身的看著遠處,沒有扭頭,任然意識到了山蛛的到來。


    “你來了?坐吧”馮小偉有些冷靜地道。


    山蛛嚇了一跳,原來馮小我已經恢複了意識了,該不會是……第三階段已經進化完畢了吧。山蛛正想著,馮小偉突然扭過頭來大量著山蛛。山蛛也打量了迴去。


    馮小偉並沒有完成第三次進化,他的綠色瞳孔,臉上的綠色紋路都是第二階段的表象。如果沒有完成第三階段的進化而恢複了意識,那麽就是距離第三次進化沒有多遠了。


    兩人互相打量著,馮小偉小無奈地笑了,這一笑,研究也順著他綠色的眼睛裏流了出來,順著臉色的斑紋流到了下巴,滴了下去,那麽高的圍牆,眼淚滴到了圍牆外麵,落到一半就看不清了。


    “這是命中注定的嗎?”馮小偉自言自語道,語氣聽上去並沒有是向誰發問的意思。


    山蛛也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道:“這樣也沒什麽不好……至少,對於我是這樣!”


    “我也是!”馮小偉迴答。這個迴答讓山蛛有點意外。


    “你知道我以前的夢想是什麽嗎?”馮小偉突然扭過頭來問山蛛。山蛛看著他,沒有作答。


    “我之前的夢想是當一個作家,遊曆世界,寫寫小說,寫寫詩歌,結識一些文學大家,流浪詩人,與他們一起悲天憫地,或名揚天下,或默默無聞,我都是願意的。可是,就是因為我有一個當司令的父親,我就被強迫去做了警察。


    我想報複,才發現如果我不做警察而去做了詩人隻會遭到我父親的看不起和鄙視,那並不是我想要的報複,我想要在警局裏麵闖出一片天下,讓他知道我可以比他強,這樣才是我的真正報複。


    可是……我還是失敗了。這或許就是上天注定的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說著,馮小偉開始瘋狂大笑,他的笑容慢慢變得猙獰,聲音變得恐怖。


    山蛛知道這是要開始第三階段的變異了,立馬切換成蜘蛛的形態,將馮小偉脫下圍牆,重新綁在了石柱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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