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區的醫務室內,張靜和張離兩個人對坐著,張離在發呆,張靜在認真地給張離塗藥水,張靜沒有問張離是怎麽弄的,她不想說的,她自然不會說。隻是張靜這邊又忍不住要碎碎念了。


    張靜想了想,雖然跟張離和好的時間不長,可是張離是什麽性格她還是很熟悉的,直接說張離的話,她肯定會反感。於是,張靜選擇從自己的事兒開始:“我從冰塊裏出來後,記憶就慢慢地恢複了……”


    聽到“記憶恢複”,張離的眼神開始聚集,側耳集中精神仔細聽著。


    張靜繼續道:“很多在冰塊裏的記憶就像是藏在膠片相機裏的底片,你不去洗出來就不會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但是我的大腦自動的完成了照片衝洗的過程,大部分的畫麵我都記起來了,包括在冰塊裏的感覺。”


    張靜擦完了藥水,開始用棉布給張離包紮手臂。張離仍側著頭,耳朵卻是聽得仔細。


    “你知道在冰塊裏是什麽感覺嗎?”張靜問完後,她感覺到了張離的身體頓了頓,顯然這個問題觸動了她,但張離肯定是不會迴答的。


    “在冰塊裏我感覺不到冷,偶爾有感知的時候,我也知道自己在經受的並不是這個地球上的東西。有時候晚上突然有感覺了,沒有燈,就靜靜地看兩眼冰冷的試驗室。有時候醒來,剛好看見攢動的人頭,可是我的思想跟我看得見的東西是連不起來的,有時候我能思考的時候我看不見,有個時候我看得見的時候,卻又不能思考。


    而我最害怕的,就是我能思考的時候,我其實並不害怕我就這樣死去,我最害怕的是我這樣像個活死人一樣一直冰在那塊冰塊裏。”


    說道這裏,張靜的聲音有點失落。張靜終於迴過頭看著她。張靜又是一個無奈地冷笑,“哼……你永遠不會洞那種感覺。”


    兩個人的眼神在空氣中四目交接,張離的眼神變得銳利,她想要從張靜的眼睛中挖掘起一些什麽東西。張靜的眼神就一副一副堅持,不知道堅持什麽,眼神一直沒變。終於張離的眼神緩了下來,變得柔和了。她自己身體輕輕抖了一下,放下了包裹在心房的盔甲。她輸了,在跟張靜的這場心裏博弈上。


    張靜雖然沒有點破,但是張離的內心已經被她透視的一覽無遺了。


    “你去了哪裏?”張靜問。迴到了現實,張離重新振作了起來,即便被透視,但是也不能拖累張靜。張離把裹好繃帶的手從張靜的手中抽了迴來。


    “你少給我來這一套,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我管定了!”張靜的聲音突然提高,音量也大了很多,容不得張離有任何的反駁。沒等張離開口,張靜又繼續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你還不明白嗎?地球的危機還沒有解除,多多他們都說了,那符文還在外麵,很有可能是給那些法師拿走了,而且又突然多了那麽多的屍體,這些事情很可能都是有關聯的。如果那些法師利用符文用那些屍體來做什麽的話,我們要怎麽辦。”


    聽到這裏,張離突然從桌子上站了起來,道:“你有線索了嗎?確定會這樣嗎?”


    “其實很多人心裏都這麽想的,隻是不敢說而已……難道你不是這麽想的嗎?”


    “沒有證據的事兒,不要亂說!”張離說著,朝旁邊走開,走到了窗子旁邊,她把臉轉向了窗子外麵,以此來掩飾自己的驚恐。


    “哼!”張靜又是一聲冷笑,道:“張離,你變了你知道嗎?你變得像以前不斷追隨你的我,那麽不自信,那麽不敢麵對自己……”


    “你胡說!”張離立刻迴頭反駁。


    “哼!”張離的這聲冷笑音調提高了很多,“你看!這就是以前的我!”


    話語一出,張離像是被揭穿了一般,不再狡辯,她自己到底是怎麽會事兒,她心裏也是明白的。


    “你變得不自信不敢麵對自己是那麽害怕是因為什麽你知道嗎?是因為你心裏有放不下的人!那個人就是馮小偉!”


    張離身體最後的堅強被抽走,她的靈魂,她的秘密就這麽被張靜活生生地撕開。


    就在這時張靜的語氣一下子就軟了下來,“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倒下了,就得有另外一個人站起來去頂住,尤其是現在的二十一區,馮司令躺在床上,下半生該怎麽辦都不知道,隻有我一個人在抗!”


    張靜說著,嘴唇開始顫抖,她盡量控住住哭腔,繼續道:“你是知道的,想要抗住二十一區每天的運營並不是簡單的事兒,那麽棘手的事兒,那麽新的成員,我們的老戰友們死得不明不白,我現在整天都在擔心那些屍體會不會那天就這麽朝這裏衝進來,我們必須用槍把他們射死在地上!”


    說道這裏,張靜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但是她完全沒有放開,隻是啜泣,流淚。她害怕被其他二十一區的人聽見,趕緊到門口將窗簾拉下,將門關上。這一走動,張靜的啜泣也就停了下來。她的語氣也變得嚴肅了。


    “張離,你不能這樣,不管你怎麽難過,有多麽愛阿偉,可是你現在不能倒下,二十一區不能沒有你!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這麽重大擔子,我一個人抗不過來,尤其是多多還去了瓦羅蘭。”


    “這個孟多多!”張離的語氣裏已經重新迴複了往常的霸氣和跋扈,“真不知道整天是搞什麽鬼!”張離說著,轉過頭看著張離,見她臉上還掛著淚痕,一臉嫌棄,“早知道你沒那個出息,就早點說嘛,這二十一區的擔子就不會給你抗了,明知道自己扛不住還死撐!”


    說著張離轉身快步地離開了醫務室,張靜在後麵含著眼淚笑了出來,她知道張離迴來了,那個把所有的東西都不放在眼裏的張離迴來了,隻有她在,二十一區才能在沒有馮司令的情況下快速地踏入正軌。張靜享受到了久違的來自姐姐的疼愛。


    張離走到門口,突然迴過頭,“哎!我看你做不了頭兒,但是做個副手應該不錯,跟我來吧,有點事兒跟你交代。”


    “去哪裏呀?”


    “我帶你去看我最新的發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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