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注意到,殿一旁站著的嬤嬤目光變了變。


    危機四伏。


    薄晨安麵上有喜色閃過,撥開夏流觴的手,執意要飲,夏流觴愁眉歎息:“罷了,貴妃娘娘非要如此,不如我們交換相飲,更表誠意?”


    她拿過薄晨安的杯子,完全不給反應的機會,手一抖,茶杯砸地上,碎成幾瓣。


    “呀。”夏流觴訝然,“貴妃娘娘恕罪。”


    薄晨安麵色僵直,幽幽嗯了聲。


    她有意無意審視麵前換魂了似的嫡姐,想看出薄木兮是真不小心還是有意為之,但薄木兮的臉上隻有慌亂恐懼的神色。


    夏流觴提著裙擺察看碎茶杯,懼怕地喃語:“這茶杯應該很貴吧。完了……”


    薄晨安聽言,眉頭舒開,寬容大方地安慰:“莫怕,本宮再令人做一個就是。”


    然而,當夏流觴移開後,地麵上竟然微微泛黑。


    大殿中一直立著的嬤嬤神情大變,大喝:“來人,請貴妃娘娘出殿,快找太醫來。”


    薄晨安則是白了臉。


    夏流觴急匆匆地後退,“這是有毒嗎?貴妃,這是有毒嗎?”她腳步不穩,踩到裙擺匆忙下扶住桌子,不巧把另一杯茶掃到另一側地麵,摔開花。


    薄晨安捉緊了手指,這下麻煩了。


    清螢攙扶她離開殿內,夏流觴剛跟著出去,便看到蔣公公握著拂塵過來。


    “貴妃娘娘,薄姑娘,皇上請您們去正殿,菩提道師提前來訪。”


    這正合了夏流觴的意,她剛拋給薄晨安一個麻煩,現在去見見自己師父對自己態度,挺好。


    第一眼看到那兩杯茶水,小八就提醒她,兩杯都有毒。


    她總不會蠢到去想薄晨安想和她同歸於盡,但是薄晨安想毒害她準沒錯,她要麽事先服解藥,要麽想汙蔑她下毒給貴妃,結果反自已沒命……她幹脆冒險用手擋下來,等於旁人看來有了下毒的機會,看到薄晨安興奮的樣子和一個嬤嬤不對勁的樣子,一切明了。


    那嬤嬤估計不是薄晨安的人,類似於某個大人物的眼線,特地來監視她們。值得薄晨安要表演的人,大概隻有皇帝了。


    接下來很簡單,兩杯茶摔在不同地方,免得混在一起檢測出毒性,薄晨安說一杯她薄木兮下毒了。她再從衣袖中撒下識毒的藥粉,果不其然嬤嬤發現不妥,召太醫來。


    如果是自己下毒,怎麽會打碎兩杯茶水呢?


    薄晨安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演不下去了。


    不知道這一次,誰會當替死鬼。薄晨安經這一次之後,深懂宮中事的皇帝一定對她有點介懷。


    前方的薄晨安正為不知名的臭味厭惡掩鼻,夏流觴走在薄晨安後麵,默默想,要是菩提道師沒拋棄她,她除掉薄晨安的機會就更大了。


    ****


    進冕氣殿,皇帝李鈺正坐上方,幾個王爺坐下方,最醒目的身影是皇帝身旁的白衣人。


    男子長的算不上多好看,卻莫名讓夏流觴感到安心,就好像是失去的什麽東西,重新迴到自己身邊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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