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


    “嗚嗚……”


    “昂昂……”


    嘹亮而又獨特的牛角號聲從南門方向沉沉響起,蘇仆延矗立在城樓之上,瞳孔悠然縮緊,遙望南方,那黑壓壓一片冀州兵,已經排列成齊整的陣型,數萬人踩著整齊的步點緩緩前進,就像一堵山一樣,向著薊縣城碾壓過來。


    最兇猛的攻擊,終於要來臨了嗎?


    身後再度傳來了斯斯的吸氣聲,蘇仆延轉過頭來,向著城牆上的弓手們粲然一笑,郎聲道:“冀州兵沒什麽好怕的,他們跟我們一樣也是爹生媽養的,他們的長槍能刺穿我們的身軀,我們的弓箭也照樣能捅穿他們的胸膛!”


    “腦袋掉了不過碗大個疤,怕他個錘子!”


    許多幽州兵聞言哄然,冀州兵帶來的凝重壓力頓時減弱了許多。


    蘇仆延身邊的一個兵卒目測著敵軍距離城門的距離,不停地匯報著。


    八十米!


    五十米!


    三十米!


    ……


    眼望著冀州兵一步步的靠近,幽州兵個個持弓以待。


    “萬箭齊發!”


    這時,隻見蘇仆延不失時機地振臂一吼,猙獰的黑臉上透出濃濃的殺機,狀若一尊擇人而噬的惡靈殺神。


    下一秒,數不清的弓箭一支支脫弓而出,朝著城樓外的人行靶子唿嘯而去。


    “咻咻咻!”


    “咻咻咻!”


    “咻咻咻!”


    ……


    豆大的箭雨迎風,朝著南麵的冀州兵鋪天蓋地般覆蓋而來。


    冀州主力後方的審配,目視著發生的一切,不動聲色道:“盾牌兵,準備!”


    傳令兵揮舞了一下旗幟,示意盾牌兵遵從命令。


    緊接著,便看到反應迅速的步兵霎時間齊刷刷地舉起了一副副盾牌。頓時,整個空間中此起彼伏地響起了,箭支擊打盾牌的“乒乒乓乓”金屬聲。


    對於城下發生的一幕,蘇仆延俯身望了之後,一聲唏噓,隨後一臉失望。


    然而他們冀州兵在這場箭雨中,所受到的損失可謂是微乎其微,忽略不計。


    蘇仆延不免心中一陣暗歎:這幫冀州兵,果然是老練啊!


    他們不愧是跟曹賊交過手的老兵,能在官渡之戰中活下來的,均可謂是精兵中的強將。


    不消片刻功夫,黑壓壓的冀州兵已經抵擋住了幽州兵的箭雨,轉瞬間他們毅然衝到了城門之下。


    隻見他們催動著他們的攻城器械,不停地撞擊著薊縣城門,不由發出一聲聲……


    “咚!”


    “咚!”


    “咚!”


    ……


    長長地舒了口氣,蘇仆延神色逐漸凝重,環顧了一下左右道:“投石!”


    “諾!”傳令兵揮舞著旗幟,示意全軍向下投石。


    隨後,隻見城樓之上堆砌成山的一塊塊巨石,被幽州兵逐一地拋下城去!


    翻滾的石頭,砸落在城下冀州兵的盾牌之上,頓時發出刺耳的聲響,然而造成的殺傷力並未有明顯的變化,偶爾能看到數十個體力不支的盾牌兵,抵抗不住巨石的重壓,慘死在巨石之下。


    但卻少之甚少。


    反觀冀州兵方麵,他們除了近戰步兵團遭受到輕微的傷亡外,其他的單位幾乎沒有任何損傷,依然未損分毫。


    然而城上的幽州兵,此時幾乎是拚盡了全力,使出了所有能對付冀州兵的任何手段。借助於城門的牢固可靠,或許幽州兵還可以支撐數日,城門不破。


    恰巧就在此時,冀州兵營中吹響了“撤退”的號角。


    下一刻,冀州兵停止了繼續攻城的態勢,前隊變後隊,井然有序地向西側退去。


    城樓之上,幽州兵聚攏到了一側,紛紛露出愕然的表情,他們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


    蘇仆延望著逐黑壓壓的冀州兵,逐步遠去。


    他沒有迴頭,目光一直鎖定著冀州兵逝去的方向,淡淡說道:“速去查一下,冀州兵是何變故,為何突然退兵?”


    “諾!”副官領命之後,消失於他的眼前。


    接下來,蘇仆延吩咐兵卒們打掃戰場,以備突然襲擊。一番妥善安置後,便快步向刺史府走去,他打算將最新的戰況和奇聞告知他的公子袁熙。


    …………


    刺史府。


    在冀州兵攻城的短暫時刻,袁熙並沒有閑著。他們一行人簡單的用膳過後,袁熙帶著夫人孫尚香看望了一下多日未見的兩個幼子,並向甄夫人認真介紹一下這位新成員,孫夫人。


    兩位夫人雖說均是頭一次見麵,但是兩位夫人都麵帶喜色,尷尬而不失禮貌地互相問好示意。


    隻是,她們二人看向袁熙的目光,有了明顯的不同。


    袁熙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索性吩咐別駕大人韓珩,重新打掃出了一間嶄新的客房,留作新到來的孫尚香夫人食寢之用。


    袁尚大軍撤退的消息,很快經由淳於瓊傳到了袁熙的耳中。


    於是,袁熙召集田豐和韓珩齊聚刺史府大廳之內,探討其中是何緣由?


    袁熙徑直走向韓珩,雙眸一閃,開口問道:“韓大人,對於袁尚十萬大軍,突然撤出,你怎麽看?”


    派出的探子還沒迴報,韓珩隻得暗自推測道:“公子,這個可能跟昨夜淳將軍擊殺了並州軍的主將夏昭有關吧?”


    袁熙看向眾人搖了搖頭,直接否認道:“是嗎?不對吧!我不這麽覺得!”


    “田大人,您以為呢?”袁熙轉過頭去看向田豐,問道。


    田豐低頭思索了片刻,擼了擼胡須,望著袁熙道:“迴稟公子,下官認為,袁尚在攻城有望的時刻,突然命令大軍撤退,放棄掉逐步建立的優勢。必定是後院有重大變故,否則不可能如此調兵遣將。下官猜測可能許昌的曹賊有所行動,也說不定?”


    袁熙看了一眼田豐,目露驚奇之色,隨即再次點了點頭道:“田大人說的似乎有點道理!你們怎麽看呢?”


    這時,隻見淳於瓊將軍插了一句道:“公子,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淳將軍,請說!”袁熙示意淳於瓊繼續。


    於是,淳於瓊便娓娓道來:“或許是袁譚公子得知我們被圍,趁機襲擊了冀州的其他城池,以此聲東擊西緩解我們正麵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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