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清猜想應該是不需要的,畢竟家人這事一開始她就和任銳炎提了,看他那個態度,不太像很在乎這件事的樣子。


    果然,任銳炎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不用了。”


    連解釋的欲望都沒有,反倒顯得連清有些多事了。


    說話間,紗布也已經換好了,依依不舍的看著任銳炎將衣服穿好,遮住那讓人垂涎的身材,連清癟癟嘴,莫名有些失望的樣子。


    “我們走吧。”


    任銳炎開口,連清疑惑的“嗯?”了一聲,一秒之後才反應過來。


    既然任銳炎的仇人勢力不容小覷,那他們繼續待在醫院裏就相當於坐著等死,肯定得趁對方調查清楚之前離開。


    連清倒也沒堅持,隻是有些心疼她那幾十塊大洋,放農村裏,都夠一年的生活費了好吧!


    真敗家啊。


    “走是可以,但是走了之後你這傷怎麽辦?”


    連清也注意到了,雖然任銳炎十分努力想做成自己是個沒事人的樣子,剛才給他換紗布的時候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傷口,這人愣是咬著牙一聲沒吭,堅強是堅強,但堅強又沒辦法讓傷口自己好不是嗎?


    一處致命刀傷一處嚴重槍傷,要是不好好醫治,就算被他咬著牙堅持下來了,以後也得落下病根的。


    “沒別的辦法,比起坐在這裏等死,還是先望著眼前的活吧。”


    人總要根據眼前的形勢選擇一條最能讓自己接受的路,盡管這條路上並不好走,踩在懸崖邊上,稍不注意就是粉身碎骨,但比起直接跳下去,孰輕孰重,自有判斷。


    這既然是任銳炎的選擇,連清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那成,不過你先等我一下,我還是擔心,我先出去看看到底還有沒有留守的人,沒有我再迴來。”


    特殊時期,謹慎一些為好。


    也許是任銳炎被連清帶進縣裏的狀態被人看的一清二楚,瞧著來殺他的人敢在未關燈的情況下就跳窗而入就能聯想到他們也是覺得任銳炎傷的這麽重蹦噠不起來,所以連清繞著離開醫院的必經之路走了兩圈,發現的確沒有可疑的人,這才迴去準備來著任銳炎離開。


    時間不知不覺走的很快,連清摸索著迴到病房的時候,病房裏的燈也熄了,隻有遠方的月光從窗外灑了進來,可以看見任銳炎在病床上坐著。


    “看好了,沒人,咱們現在走吧。”


    “你手裏是什麽東西。”


    看來任銳炎的視力也不錯,連連清手上提著東西都給看見了。


    “你說這個啊。”連清提了提手裏的布袋子,“我看的確沒有留守的人,所以就去找了值班的醫生,拿了個條子去拿了些藥,你這個是槍傷,要是去藥房買藥的話說不定會被盯上,但又不能不治,萬一出點什麽事情,有藥在手也總是好的嘛。”


    藥瓶在連清一提一放的動作下搖出了一點聲響,任銳炎頓了一瞬,可能是冷風吹進來著了些涼,輕咳了一聲,才站起身來,“沒想到你這麽細心,又要和你說……”


    “別介!打住!”


    猜也能猜出來任銳炎最後兩個字是啥,連清趕緊打住,“你沒說膩我都聽膩了好吧,快走吧,趁著現在熄燈。”


    “好。”


    走出醫院,外麵就要亮堂了許多,任銳炎雖說腿沒受傷,但到底小腹離大腿根部很近,走一步就得牽到上麵的肉,連清想他這麽走著肯定也痛苦,否則不能這麽慢。


    這大晚上的,受著傷在外麵走著,四下看不到一個人,兩個目標散步似的大大咧咧走在這大街上,連清看的心焦。


    幹脆直接將藥袋掛到了自己脖子上,“我扶著你吧,咱走快點。”


    現在什麽形式任銳炎心裏也清楚,因此他也並沒有拒絕,而是用沒受傷的手臂搭在了連清肩上,她比他矮了一個頭,他正好可以順勢將一小半力道靠在她的身上,如此一來,速度快了不少。


    沒想到劉年順竟然還沒睡,連清帶著任銳炎迴到家的時候,屋裏頭還亮著一盞油燈,火光微弱,劉年順就坐在堂屋。


    見連清開門,劉年順本是打算直接走過去問問她怎麽這麽久了才迴家,走到一半,看到了門全部打開站在連清身邊的人,腳步一頓,傻了。


    “你怎麽把他帶迴來了?”


    “你怎麽還沒睡?”


    連清的話和他是同時說出來的,連清忙著將人帶進來暫時沒迴答,劉年順就先迴答了連清的問題。


    “你說你去看看他,又沒說自己不迴家,我看你半天不迴來,不是有點擔心嘛。”


    上午的時候劉年順去打聽有沒有活兒幹的時候聽了不少閑文趣事,也聽有人講起最近他們水陵縣非常不太平的事情。


    聽說這段時間莫名其妙就死了很多人,這殺人兇手也沒抓到,大半夜的,劉年順肯定擔心陳芬芳會不會遇到什麽事。


    “我這剛想出去找你呢,你就帶著他迴來了。”


    說到“他”這個詞的時候劉年順的語氣變了一下,連清和任銳炎雙雙朝他看了過去,幾乎同時挑了挑眉。


    “這不瞧著人醒了,就直接給帶迴來了唄。”


    桌上還有涼掉的饅頭,連清記得從剛才任銳炎就沒吃飽,捏著饅頭還算軟乎,夏天吃點涼的應該也出不了什麽問題,就把饅頭遞給了任銳炎,示意他吃。


    “你說瞎話能不能用點心,五十幾塊大洋呢,說不要就不要了?”


    劉年順不高興了,糊弄傻子也不能這麽糊弄啊。


    “是我讓芬芳帶我迴來的,想必兄弟你也看出來了,我在被人追殺,醫院住著太不安全。”


    連清正糾結著要不要告訴劉年順一些事情,現在既然任銳炎自己說了,她也就不用糾結了。


    “什麽芬芳不芬芳的,你和陳芬芳很熟嗎就叫芬芳?”


    劉年順很沒好氣,“還有啊,你也知道你在被追殺啊,那你自己跑啊,幹啥讓陳芬芳把你帶迴來,不知道會連累我們嗎?”


    劉年順會生氣在情理之中,他本來以為把人撂在醫院就可以了,也就沒管陳芬芳,但現在都帶家裏了,那他可就不依了啊。


    “陳芬芳善良就算了,我肯定是不能坐視不管的,既然現在你醒了,看你一身空空也沒錢,咱就做迴好人好事不收你錢了,你自己趕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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