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清聽到響動轉過身來,看到阿雅醒了臉上一喜,抬腿走到了床邊。


    阿雅自己掀開了被子坐到了床邊,還不等連清關心她,她倒是先上上下下將連清檢查了一遍,確定一點傷口都沒有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小姐!你嚇死我了小姐……”阿雅抹著淚痕,小臉上全是驚慌與後怕,“我還以為,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小姐了嗚……”


    阿雅哭的很傷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難過。


    這是她第一次親眼見到她家小姐瀕臨死亡的模樣,自己也差點因此死掉,才終於體會到,在過去的一年裏,她家小姐承受了多少。


    越是想到這裏,阿雅就越是哭的停不下來。


    她甚至不是害怕自己會死,而是一直在心疼連清。


    連清很是動容,這就是人類不同的本質啊,阿雅這個小姑娘,渺小卻善良。


    要是槐沒有走就好了,也可以讓他看看,人類是不同的。


    連清柔聲安慰著阿雅,一直等她哭了個夠,這丫頭才打著嗝兒終於想起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那個槐……槐大人呢?”


    光是提起這個名字阿雅就有些發怵,身子害怕的抖了抖,卻又害怕連清被她影響,極力忍著。


    “已經走了。”


    “他為什麽,要那麽對小姐?”


    “阿雅,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更好。”連清不能告訴阿雅她和槐的合作,知道的太多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失落的低下了頭,阿雅攪著自己的手指,“那他又為什麽……那麽可怕?”


    到現在阿雅還是感覺太不真實,小姐當時的驚悚模樣,還有自己騰空而起,都太不符合常理。


    雖然她不願意,卻止不住的朝著那個方麵去想。


    連清也知道,瞞不住。


    “他是妖。”


    指尖一斜,阿雅的手掌磕到了床沿,看著有些重,但她卻好像一點也感覺不到一般,目光呆滯,連震驚與害怕都忘了。


    妖,這個字天天都能聽到,但這世上也沒幾個人真正的見過,而現在,連清卻告訴阿雅,你不僅見過了,還和她說過話,打過交道。


    對於阿雅來說,這個消息有多讓她震撼,或許也隻有她最清楚。


    “所以太子殿下的病……!”


    連清突然捂住了阿雅的嘴,對著她凝重的搖了搖頭,目光裏是善意的提醒與警告,“阿雅,別問。”


    這種秘密,不允許有更多的人知道。


    小丫頭如小鹿般驚慌的看著連清,過了一會兒才含著眼淚,慎重的點了點頭。


    鬆開自己的手,還未來得及收迴,連清的手卻突然又被阿雅雙手抱住,她有些不解,卻聽見阿雅用最堅定與真誠的語調告訴她,“小姐,阿雅可以不問,不知道,但阿雅想告訴小姐,無論你和他藏著什麽秘密,阿雅都會站在小姐身邊。”


    她這樣,也算愚忠了吧?


    連清既無奈又感動,她實在慶幸,身邊的人待她總是那麽真誠。


    “我知道了。”


    所以連清的選擇,沒做錯不是嗎,阿雅這丫頭,並沒有讓她失望。


    雖然槐給了連清時間上的壓力,但她卻並不急著再次行動。


    在那之後,或許是出於愧疚,宋寬對連清更好了,如果說以前的他對連清是寵愛的話,那在那之後的宋寬對連清,可說說到了百依百順的地步。


    他這樣,反而弄得連清不好再提起詛咒的事。


    況且比起詛咒,連清還是放不下槐的故事。


    她總覺得,槐選擇隱瞞,就代表那缺失的故事十分重要,而到現在連清也不知道,槐要殺的氏族,是哪個。


    閑來無事翻閱了一些曆史古典,卻仍找不到可用的線索。


    直到皇後再度和連清提起了槐。


    她似乎急於想證明連清和槐關係匪淺,而人一急,就有了漏洞。


    在皇後主動提起她的姓和槐的名有淵源的那一刻起,許多連清接不上的點,忽然牽連在了一起。


    “但母後的懷與槐大人的槐畢竟不是同一個字呢。”


    連清故意裝傻充愣,表麵波瀾不驚,心裏卻掀著驚濤駭浪。


    “要真是同一個字,本宮何至於不認識槐高人,懷氏出了這麽個人才,可就真的是祖宗顯靈。”


    “母後和殿下不就是懷氏的驕傲嗎,依臣媳看,槐大人無非就是會治一些疑難雜症,真要說光宗耀祖,還得是母後和殿下。”


    懷氏受盛寵百年經久不衰,但懷善卻是第一個當上皇後的懷氏族人,生下了人族希望,連清這麽說,也未嚐不可。


    又是這樣,找不到漏洞。


    皇後緊了緊牙關,笑容並不明朗,“你呀,就是會討本宮開心。”


    “母後這可就冤枉臣媳了,臣媳說的可是實話。”


    “嗬嗬。”皇後的笑容可謂愈發僵硬,“可說起來,崢嶸不覺得這槐高人長相與本宮有幾分相似嗎?”


    皇後這就完全開始說屁話了,能當上一國之後生出宋寬那樣好看的兒子,皇後的顏值自然不用多說。


    但美則美矣,她的氣質和槐可謂相差了十萬八千裏,一個是久居高位的雍容華貴,另一個,連清已經懶得形容,光看臉,除了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就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了好嗎?


    看這樣子,好像的確是被她的迴答給逼急了才會這麽說。


    連清想她也是時候給皇後一點甜頭嚐嚐,拋出誘餌,魚兒才會咬鉤。


    似是非常認真的觀察迴憶,連清煞有其事的點點頭,肯定道,“母後這麽說的話,倒的確有幾分相似,臣媳以前也聽槐大人說過一兩句,他與他的父親長得頗為相似。”


    連清也完全是在放狗屁,槐與他爹長得是一點都不像,怕是完全繼承了他母親的基因。


    但皇後卻為此興奮了起來,“他還和你說了這個?”


    “當然。”連清開始編起了故事,“雖然槐大人不常提起他的母親,但父親倒是提過不少次,據槐大人說啊,他的父親生前應當是個大官兒,但不知怎的,就落魄了,一個人帶著槐大人隱居山林,是個好父親呢。”


    還好從男人的衣著上連清可以看出來他的身份不低,可以用來偏偏皇後。


    “那她父親還活著嗎?”


    或許皇後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此刻她的拳頭握的有多緊,眼裏的求知瘋狂溢出,看起來莫名的有些瘋狂。


    不至於啊。


    連清心裏全是問號,怎麽好像比起槐,皇後對他的父親更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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