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方作為本縣數一數二的富商,一直都和官府有些密切的聯係。


    本縣的知縣剛正不阿,奈何年歲蹉跎,辦起很多事情來都顯得有心無力,他有一個得力助手,便是沈本。


    在外人看來,沈本為人親和,從不與人交惡,是一個辦實事的好官。


    最重要的是,沈本和賈方,是好友。


    四年前,本縣曾爆發過一次大洪水,不少災民流離失所,衣不蔽體食不飽腹。


    縣衙傾盡全力麵對大批的災民也顯得束手無策,這個時候也是沈本提議,讓那些富商們貢獻一些對他們來說隻是一點零頭的財富。


    富商的名單中,賈方赫然在列。


    賈方並沒有拒絕沈本,相反,對於好友的提議,他給予了極大的支持。


    但有句話怎麽說來著,貪得無厭。


    賈方再有錢,但那些錢,都是他的,按理來說,他本就沒有義務無償貢獻。


    但自從賈方這麽做了,災民,就像一個無底洞。


    他是一個生意人,他也要養活在自己鋪子做事的人不是?


    所以,在沈本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讓他無休止的為百姓做貢獻之後,某一次,賈方拒絕了繼續發善款。


    兩人為此大吵了一架,鬧得不歡而散。


    這一家人都很善良,當晚吃飯的時候,賈老太太便問賈方,為何要停止為縣衙提供錢財。


    賈方告訴她們,他之所以這麽做,不單單是為了他的鋪子,也不是不可憐那些災民,而是他發現,他提供的大部分善款,都被沈本悄悄地摳到了自己的口袋裏。


    起初賈方並沒有懷疑,隻是一味的沈本找他要,他就給,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開始思考,為何自己和其他富商出了這麽多錢災民還是那麽多,還是那麽困難?


    這麽一調查,才知道,他的好友,並沒有看上去那麽友善。


    事實上,沈本是一個貪得無厭,唯利是圖,見利忘義的小人。


    沈本不顧災民的死活,偷拿著賈方捐獻給災民的銀子為自己提供更好的生活。


    其中一條,便是賭博。


    他從賈方手裏摳到的大部分錢,都貢獻給了賭莊裏的混混,嗜賭成癮,根本不把百姓的災民放在眼裏。


    賈方不隻是憤怒,還有對好友自甘墮落的心痛。


    當晚吃飯的時候,賈夫人,孫管家都在。


    即便是這樣,賈方也在為好友考慮,為了沈本的前途,他不讓在場的幾人透露他的劣跡。


    他希望透過自己拒絕提供錢財,讓沈本戒掉賭博。


    後來,沈本來過賈宅好幾次,兩人次次都因為這件事不歡而散。


    有一次,賈老太太路過賈方的書房,聽見兩人在書房裏劇烈的爭執,她聽見自己的兒子說,“你要是再這麽執迷不悟,你這個主簿也就當到頭了!”


    長久的沉默之後,再聽到有人說話,便是沈本了。


    沈本和賈方道了歉,然後匆匆離開了賈宅。


    再來時,他帶上了蔣臣,他們三人在書房裏談論了很久,然後老太太便聽說賈方和兩個人出去了。


    賈方出去的時間並不長便迴來了,賈夫人問起他出去幹什麽了,賈方告訴了他們。


    沈本非但沒有戒賭,反而和蔣臣一起欠了一屁股賭債,沈本在賈方麵前發誓,求好友再為他償還一次賭債,從此再也不賭博。


    賈方心軟,同意了。


    可一到賭場,沈本賭癮一犯,根本不聽賈方勸阻,賭得熱火朝天。


    賈方這才認清了這個人的真麵目,一氣之下,拒絕了幫沈本償還賭債,迴到了家中。


    賈方還說,他打算第二日便去縣衙告發沈本,一定要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可從那天晚上開始,賈方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清楚知道這一切事情的就他們幾個人,賈方死了,賈夫人被陷害,也死了,所謂的真兇孫管家也死了,隻活了一個瘋子賈老太太。


    她瘋瘋癲癲等了四年,四年,終於讓她等到真相重現先日的這一天。


    聽完閆帆的迴答,連清迴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早已手握成拳,手指緊緊的扣著掌心。


    得虧她沒有指甲,否則這個時候早就出血了。


    “真他媽是個畜生!”


    她忍不住的咒罵,閆帆抬手拍了一下連清的肩膀,長歎了一口氣,“誰說不是呢?”


    “大人,仵作那裏有消息了,他從鄭成身體裏發現了一種迷藥,與先前遇害的四位體內的迷藥是一樣的,應當是生前別人捂住了口鼻迷暈,然後再將暈過去的鄭成掛到了已經係好的白綾上。”


    “去沈本家裏搜。”


    沈本被他們的人捉了起來。


    聽他們的人匯報得知,沈本和閆帆交談之後,便迴了自己的家裏,一段時間沒有動靜。


    跟蹤他的人發現不對勁闖了進去,發現沈本的家裏早已沒了他的影子,他們趕緊從後門追了出去。


    這個人果然心思細膩,在意識到自己可能會被捉到時選擇了抓緊時間逃跑。


    還好,沈本敗給了他的貪得無厭,他舍不得那些銀錢,大包小包的,根本跑不遠,很快被他們的人發現,然後給抓了迴來。


    而他們的人也從沈本家的棉被裏,找到了已經使用過大部分,還未來得及扔掉的迷藥。


    知縣知道這件事之後直接氣的暈了過去,公堂之上,沈本跪在地上,臉上沒有絲毫被抓住的慌亂翻倒有了一絲解脫的放鬆表情。


    他們掌握的隻是他親手殺了鄭成的證據,但既然殺一個也是死,殺兩個也是死,不如全認了,也算偉大。


    “說!賈方是不是你殺的!”


    閆帆主審,他幹多了這個,坐在那個位置,氣勢便渾然天成,凜冽的公堂之上,隻能聽到沈本的罪供。


    “賈方是我讓蔣臣殺的,我告訴他,如果賈方不死,我們不僅官位難保,還有可能會被關進大牢,那小子一下就慌了,問我該怎麽辦,我就教他,如何殺了賈方,再如何嫁禍給賈方的妻子。”


    知縣很信任他,那個案子幾乎全權由他經手,想做什麽手腳是再方便不過,所以,他去了牢裏,麵對她的聲聲質問,無動於衷。


    直到在得知賈夫人也知道很多內幕之後,他決定殺了她。


    “為什麽要以一模一樣的手法殺了她?”


    “因為我要嫁禍給蔣臣啊。”


    沈本笑的得意,“一模一樣的殺人手法,誰都會以為這是同一個人幹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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