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檸還是不喜歡鏡頭,沒有拍他,他倒是樂得自在。


    隻是活動結束後被經紀人劈頭蓋臉訓了一頓,苦惱與他的不爭氣,在這個圈子,不爭不搶不是好事。


    許青檸笑而不語,想著他也並不想賺什麽大錢,走這條路,也無非是在和許青梔賭氣。


    活動結束後,有一個聚餐,這種聚餐本來輪不到許青檸這個小練習生,但經紀人還是給他搞到了參加的機會。


    說實話,許青檸不太想去,活動期間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著那通電話,總覺得外婆的那通電話很重要。


    但經紀人沒有給許青檸那個拿起手機的機會,一結束便帶著他去了聚餐現場。


    猩紅的液體被吞咽進肚裏時,許青檸覺得十分不好受。


    可能說出來有些好笑,他從小到大隻喝得了啤酒,其他種類的酒幾乎碰都碰不得。


    可能自己是小孩口味,他隻是偏愛啤酒吞金進嘴裏時綿密的氣泡刺激著口腔的感受,至於味道的話,其實也並不喜歡。


    而經紀人卻告訴他,想要在這個圈子裏生存,喝酒,喝各式各樣的酒還真就是一個必備技能。


    不喜歡也沒用,受不了也不管,總之,你得陪著那些個笑的不懷好意的人喝,你得順著他們的心意來。


    好笑吧,並不諷刺,這是規則。


    在廁所裏吐了個昏天黑地,抱著馬桶腦袋昏昏沉沉,許青檸想起了許青梔。


    他發現,原來賺錢的擔子那麽重,一個人想挑起來,有多麽的不容易。


    許青檸記起自己碰見過許青梔好多次因為陪合夥人吃飯而醉醺醺迴家的場景。


    他每次都很氣憤,甚至會指責許青梔被銅臭味侵蝕,完完全全是一個眼裏隻有錢的俗人。


    醉醺醺的許青梔也不反駁他,笑眯眯的,嘴裏嘟囔著“兒砸”,“兒砸”。


    “是該失望的……”


    不知道什麽時候,許青檸已經離開了廁所隔間將自己摔倒了洗手台上,水流嘩嘩不止,本人卻盯著鏡子裏的自己,笑的諷刺。


    他後悔了,真的,好後悔好後悔。


    不是太難太累壓垮了他,而是突然懂得了許青梔有多難開始迴想,自己到底做了一些什麽愚蠢的事情,以為所謂感情就是一切,任性的做了那麽多傷害她的事情,因為這些,而後悔的無地自容。


    “我要去道歉……”


    這是許青檸睡倒在廁所裏的最後一句話。


    當他再睜眼時,已經迴到了宿舍。


    床邊貼著經紀人給他留的便簽,匆匆掃了一眼,許青檸知道是經紀人發現了他然後將他送了迴來,留言讓他吃了飯就去他辦公室找他。


    許青檸知道應該是要和他商量昨晚提過的準備出道事宜,放下了便簽,打算起床洗漱。


    醉酒之後帶來的後勁要比想象中可怕,許青檸捂著漲得發疼的腦袋,感受著胃裏的翻江倒海,疼的睜不開眼。


    看了一眼時間,又是第二天下午。


    果然,幾十通未接來電在屏幕上跳躍,仔細看看,最後一通停留在了今天早上,而後,就再也沒有新的訊息。


    忍著身體的不適,許青檸撥通了許外婆的電話。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有點心神不寧,右眼皮突突的跳,扯著大腦神經帶來陣陣鈍痛。


    第一通,沒接。


    許青檸去洗了把臉,然後打了第二通。


    第二通,又沒接。


    許青檸又去漱了個口,然後打了第三通。


    第三通,仍然沒接。


    許青檸仔細的刮著自己青春期有點要冒頭的小胡茬,然後打了第四通。


    第四通,接了。


    許外婆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又疲又累,帶著顯而易見的哭腔與怨恨。


    許外婆說,“不好意思,剛才在處理葬禮的最後事宜沒有接電話,要沒什麽事情,就這樣吧。”


    不隻是那些,就這樣吧,還帶上了含著冰刀的冷漠。


    心髒似乎都被揪了一下,許青檸拿著刮胡刀的手一使勁,唇角尖銳的疼痛侵襲大腦,他不敢去注意,頓了頓,“是咱們家哪個親戚的葬禮嗎?”


    “不是。”


    這個迴答,許青檸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提一口氣還是鬆一口氣,故作輕鬆的抹去唇角溢出的鮮血,許青檸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笑了笑,好像在自我安慰,“是嗎,那還有誰呢?”


    他不想問的,許青檸發誓,他內心根本不想問,但他的嘴好像並不由他的大腦支配,問出口的那一瞬間,他就後悔了。


    屏息,凝神,隔絕一切喧囂,後悔,卻又迫不及待的想聽一個否定的答案。


    “許青梔的葬禮。”


    許青梔的葬禮。


    許青梔的葬禮?


    許青梔的葬禮!


    一聲巨響,玻璃四分五裂,手機掉在地上,身上裂痕斑斑。


    “不可能,不會,她還年輕,她才三十幾歲,對,不會,這是謊言,我要迴去拆穿她,我要拆穿這個謊言……”


    經紀人看到許青檸的時候被他嚇了一跳,衣衫不整,眼球充血,頭發張牙舞爪,嘴角有一塊血液凝成的小疤,最讓人心驚的,是他正紮著玻璃流著血的拳頭。


    許青檸似乎像是感受不到一般,一進門就腿軟的癱坐在地上,嘴唇止不住的顫抖,努力了好幾次才顫顫巍巍的憋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求求你了……我想迴,家,迴家,我要迴家……”


    經紀人沒見過許青檸這幅模樣,慣性的先拒絕,準備問清楚理由再做決定。


    直到許青檸似發瘋一般砸了他辦公室裏一切能砸的東西,揮舞著還帶著玻璃碎碴的拳頭將他一個成年男人抵在牆角卻無法反抗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這孩子怕是瘋了。


    結果,隻能是讓他迴去。


    但他手頭上還有很多事要做,所以最後經紀人隻是將許青檸送到了機場,目送著他上飛機,神色複雜。


    他不怕許青檸不迴來,畢竟合同在手,決定權在他的手上,隻是他總覺得這次許青檸迴去,再迴來,就不再是他所認識的許青檸了。


    這種思想很複雜,但經紀人隻能搖搖頭,許青檸出道在即,但願別出什麽幺蛾子。


    夜半,家裏的門被人砸出很大的聲響,睡在沙發上的秦業幾乎是被嚇醒的,一抽抽扯到了眼角的傷口疼的“嘶”了一聲。


    他其實猜到了砸門的人會是誰,所以秦業深吸了一口氣才走去開門,可在打開門的瞬間,看到眼前的許青檸秦業還是嚇了一大跳,這個狀態,有點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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