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檸已經無心再理會店員最後的那一串似豔羨的話語,拎著加熱好的餐盒,快步走迴了旅館。


    時間晃晃悠悠來到十一月,整座城市已經被秋季所覆蓋,不同於夏日的悶熱,夜晚的秋風涼爽卻不刺骨,溫溫柔柔的,吹打著許青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


    和往常沒有任何區別,許青檸迴到旅館的時候那倆夫妻還不知道在哪個茶館搓著麻將,王耀祖也習慣了將宵夜當成晚飯來吃。


    旅館裏有老式電視機,無事可做的王耀祖每天都隻能窩在這個小房間裏看電視。


    重點高中的課業一直十分繁重,每晚許青檸迴來之後第一件事也是學習,但今天,麵前擺著課本,不遠處王耀祖吃著快餐津津有味的看著一檔綜藝,許青檸不自覺的,就放下了手中的筆。


    慢步踱至王耀祖身旁坐下,許青檸對這個綜藝很有印象,他記得許青梔挺喜歡看這個綜藝的,每次更新隻要有空都會拉著他一起看。


    向來無視他的拒絕。


    想想,他們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一起看過這檔綜藝了,也不知道她到底還喜不喜歡。


    許青檸心事重重,王耀祖卻看的嗬嗬直樂,或許是他的笑容感染了許青檸,不一會兒他也跟著笑了起來。


    隻是這笑容一旦深究,就會發現,裏麵摻雜著一抹決絕與苦澀。


    不久後,潘超陽接到了許青檸的電話。


    說來也奇怪,兩個人自從才藝賽之後便再也沒有聯係。


    許青檸被身邊的糟心事纏的心力交瘁,顧不得潘超陽,而對方如願以償接觸到了自己想接觸的也就短暫的忘了自己對許青檸的利用。


    這一通電話打下來,倒是兩個人都有點尷尬。


    “聽說你最近還不錯。”


    最先開口的反而是許青檸,類似客套的開場,潘超陽尷尬卻也笑著接了下去,“還行吧,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你呢?”


    “不太好。”許青檸如實相告。


    大抵是因為潘超陽是唯一知道他秘密的人,憋了什麽話他好像都願意和他吐,有種既然你知道了,那就全都知道好了的決絕。


    許青檸的記憶力很好,甚至是到現在還記得小時候很多事的程度。


    但最近發生的事情他反而記得不太清楚了,迴憶的斷斷續續,其實大多時候和潘超陽說的都是自己的心情。


    他覺得自己是條魚,一條擱淺在岸上的魚,被海水放逐,被烈陽炙烤,無時無刻都害怕自己會堅持不到漲潮的那一秒。


    潘超陽做夢也沒想過,會是這樣的走向。


    許青檸的每次每句都敲擊在他的心上,巨大的愧意夾浪而至,拍打著他的良知。


    他曾以為就算不是兩全,至少也不會有傷害。


    許青檸沒有責怪潘超陽的意思,在這件事裏,他最多隻起了一個推波助瀾的作用,俗話說無風不起浪,歸根結底還是他一開始就沒選對一條路。


    但他就想一根筋,即使錯了,也不敢改了,寧願這樣一路走到底。


    說不定,負負得正。


    當許青檸把自己也想去那個圈子試試的想法告知潘超陽時,他清晰的聽到了對方噴水的聲音。


    真不湊巧。


    捂著嗓子劇烈咳嗽了不短的時間,潘超陽才終於找迴了自己的聲音,一手握著手機,感覺眉心有點疼。


    “你認真的嗎?”


    在潘超陽的認知裏,許青檸不會喜歡這個環境的,他也不適合這個圈子。


    倒也不是說他不聰明,反而是太聰明了,便會讓潘超陽產生一種珍珠會被蒙塵這樣的想法。


    所以下意識的想要確認,問完之後又覺得自己好蠢,這不明擺著呢嗎,許青檸這麽驕傲的人,能主動打電話,一定是已經下了決心。


    所以即使是電話那頭沉默異常,潘超陽也懂了。


    “我知道了,但是我也才剛接觸到這個圈子的皮毛,而且你說你想發展的也不是唱歌,我就更沒辦法幫上什麽忙了。”


    不是潘超陽不願意幫許青檸,事實就是如此,他現在也不過是幫一些個三四流的歌手作詞曲而已,處於在外圈徘徊的那一類人。


    “但我前兩天拿到了一個經紀人的電話,他的公司應該比那些主動給你發消息的公司靠譜,我可以把他的電話給你,你打給他試試?”


    雖然幫不了什麽忙,但潘超陽也希望能力所能及的貢獻自己的綿薄之力。


    “好。”


    許青檸迴答的很快,有些迫不及待,但在潘超陽將電話號碼發給他之後,他卻並沒有立馬打過去。


    一是現在太晚,他不想去打擾人家,二是在這之前,還有準備工作要做。


    許青檸望著王耀祖的睡顏,微微笑著。


    初見這個小孩的時候他真的很不喜歡他,因為他拉著許青梔的手,還長了一張和他如此相像的臉。


    給了許青檸一種,我沒有的,你卻都有的錯覺。


    所以與其說不喜歡,倒不如說是嫉妒。


    所以才會在車上說了那些話。


    後來知道他的智力與常人不同時,他說不清楚自己當時的想法。


    大概有邪惡的鬆了一口氣,又有善良的湧起了同情吧。


    也因為他和自己長得很像,許青檸總是想把自己對自己的可憐轉移到王耀祖的身上。


    他對這個弟弟的感觸其實沒有想象中那麽深,隻不過對方正好承當了自己某些情感的宣泄口而已。


    要是有錢了,許青檸更希望的,是看看有無治好這個弟弟的可能。


    傻或許能過得沒那麽累,但同時也會失去好好體驗人生各種滋味的機會,那是悲哀的,至少對於王耀祖來說是這樣。


    因為許青檸常常能從王耀祖的眼睛裏看到對這個世界的渴望。


    他就這麽盯著王耀祖的睡顏看了很久很久,偶爾會打嗬欠,卻撐著不讓自己睡下,時不時看一眼時間,拍拍臉讓自己清醒。


    王報國和李紅霞是在後半夜才迴到旅館的。


    很顯然他們今天又賠了本,兩個人都輸了個精光才不情不願的迴來,盤算著等明兒個一早再找許青檸要點錢。


    兩人剛走到門口,旁邊傳來響聲,齊刷刷望過去,許青檸正麵無表情的看向他們,“我有話和你們說。”


    ……


    “當明星?!真的嗎?!”


    王報國不困了,李紅霞不困了,許青檸卻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困,撫著額頭,不大耐煩,“對,當明星,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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