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家裏搬出來後,許青檸隻能暫時找到一家旅館住下。


    才藝賽的獎金並沒有被他拿去交所謂補習費,外婆也隻是不想他的錢被王報國拿走才說了那些話而已。


    許青梔和外婆都沒有擅自拿走他得到的獎金,對於他自己努力得到的東西,她們給了他絕對的支配資格。


    許青檸沒想過這筆錢會用在這個地方。


    隻不過現在,他要是再不把這筆錢拿出來可能連住的地方都沒了。


    他不怕過苦一點,但睡大街這種事還是過於有損臉麵,他想自己還沒有淪落到這種地步。


    相比於連清找到這一家時他們住的環境,許青檸臨時租下的兩個小單間其實要幹淨的多。


    可這並不妨礙夫妻倆對這裏的嫌棄。


    不情不願的搬進旅館裏,方圓幾裏似乎都能聽到他們的抱怨聲。


    許青檸和王耀祖住一間,王報國和李紅霞住一間。


    另一件房的嘟囔聲不斷,許青檸麵無表情的收拾著行李,置之不理。


    王耀祖很懂事的和許青檸一起收拾,雖然不懂為什麽他們又要從那裏離開,但他能感受到哥哥不開心。


    “哥哥,我們為什麽要搬走啊?”


    王耀祖其實不想走的,不是因為那裏很好,隻是許阿姨是很好的人,他還沒有和她說“拜拜”,有點舍不得。


    一句話,讓故作堅強的許青檸一瞬紅了眼眶。


    “因為我們不屬於那裏。”


    王耀祖似懂非懂,嘟著嘴似乎很難理解這句話的意思,瞥見許青檸通紅的眼眶,癟癟嘴,安慰,“阿姨很好的。”


    他什麽都不懂,隻是固執的說著阿姨很好。


    可有那麽一瞬間,許青檸並不確定,王耀祖說的到底對不對。


    他覺得現在的許青梔變了,變得他越來越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麽,到底要做什麽,變得,狠心了起來。


    王耀祖什麽都不懂,誰給了他一點好他就認為誰一定是好人,他傻,但許青檸心想自己總不傻。


    許青梔說她對他失望,事實上,他也對她很失望。


    隻是即便如此,他依舊喜歡許青梔。


    離開隻是一時的,他會迴去,以另一個身份,到時他會好好問問她,到底因為什麽原因她才會如此狠心。


    如果真的是因為秦業……


    許青檸的眼皮跳了跳,搖頭甩開這個想法。


    不可能,許青梔說過,她不打算那麽快成家,所以,他還有時間。


    真的還有時間嗎?


    許青檸坐在教室裏,右手因為受傷的關係,倒也沒辦法做課堂筆記,他就這麽盯著教室裏的那個空著的座位,思緒卻早不知飄到了什麽地方。


    今天潘超陽沒有來上課,聽嚴光說,潘超陽這幾天都很忙。


    那天才藝賽帶來的影響遠比許青檸想象的還要大,潘超陽雖然稚嫩但含著很多天馬行空想法的詞曲被專業人士注意到,他們找到了潘超陽。


    對此,許青檸並不意外。


    同樣的情況,他也遇到了,這幾天他的手機不時會有陌生電話打進,那些人的目的大約也是詢問許青檸有沒有走那條路的意圖。


    他不太喜歡聚光燈下的生活,且誌不在此,許青梔一直都希望他能平凡也不平凡的生活,所以也就一直出言婉拒。


    聽說,那個圈子來錢很快。


    雖然許青檸不想承認,但這次找迴親生父母他唯一得到的益處隻有借此劃清了和許青梔的親人身份。


    除此之外,這兩個人好吃懶做,知道他手上還捏著獎金也不打算出去工作,每天都利用王耀祖在許青檸手上拿錢,一天幾百幾百的拿,幾天下來,再減去旅館的房租費,許青檸的手上已經沒有多少錢了。


    每次讓他們去找工作,他們就會拿出一副家長的架勢指責許青檸怎麽這麽不孝順。


    就好像,這些年養大許青檸的,是他們一樣。


    他每天都要上課,沒那麽多時間和那兩個無賴爭執。


    許青檸覺得很累,學習很累,生活很累,他從來沒有覺得,原來錢那麽重要。


    似乎某次半夢半醒間,身旁王耀祖平穩的唿吸讓他感受到了責任的沉重,他才終於有點懂了,賺錢有多麽重要。


    又是走神的一天,夜色悄然而至,下了晚自習,許青檸照常拿著班主任批準的請假條走出學校。


    能拿到這個請假條還得多虧許外婆,他這段時間幾次三番請假,班主任本來不打算天天給他批假,但打電話問過許外婆之後對麵隻說家裏最近有事,請班主任批假,如此,許青檸從一個住校生詭異的變成了“走讀生”。


    迴到旅館,果然王報國和李紅霞還在外麵玩,王耀祖一個人坐在床上,看著旅館裏閃著絲絲雪花的老式電視。


    也就是那一刻,許青檸特別想哭,他突然就特別,特別特別想許青梔。


    “哥哥。”


    王耀祖的出聲打斷了許青檸的思緒,見這孩子朝自己走來,擠出了一絲笑容。


    “吃飯了嗎?”


    “沒有,一直沒吃。”


    似乎在相應王耀祖,他話音剛落,肚子就叫了起來。


    “他們呢?”許青檸似乎並不意外,將手中買的夜宵提了提,打開放在桌上,一邊看著王耀祖吃一邊問著。


    其實不需要王耀祖迴答,答案他早就知道,這個時間了,這兩個人隻能在某個麻將館。


    王耀祖隻是茫然的搖著頭,餓了一天隻顧得上狼吞虎咽的吃著許青檸打包迴來的食物。


    許青檸看著王耀祖的模樣,笑了笑,不是什麽奇珍美味,根本比不上許青梔的手藝,他真的,有點想許青梔。


    他想起了離開時心裏信誓旦旦的幻想著自己會以怎樣驕傲的姿態迴去找她的模樣,幾天而已,他就覺得自己好像堅持不下去了。


    不是因為他過不了苦日子,小的時候的生活隻會比現在更難,也不是因為什麽由奢入儉難,他堅持不下去的原因是因為這讓他喘不過氣的環境。


    烏煙瘴氣的是王報國和李紅霞的無賴,讓他壓力頗大的是王耀祖的成長。


    說實話,心裏開始後悔。


    想到這裏,許青檸其實是有些埋怨連清的。


    他在想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狠心的人,說斷就斷,沒有一絲猶豫。


    幾天過去了,根本沒有關心過他是不是過得好。


    許青檸甚至開始懷疑,這樣的許青梔還值不值得他那麽執著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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