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業下意識掐滅了煙頭,丟在腳邊攆了好幾下才微微與連清拉開了一點距離。


    知道她也抽煙是一迴事,不希望她抽二手煙是另一迴事。


    一個他沒資格管,一個他最起碼管得了自己。


    搖搖頭,秦業並不打算自爆,“沒什麽,就是看不慣他們而已。”


    他的態度從今早被李紅霞用連清的關係壓過一次之後就一直這樣,後來李紅霞又把餐廳鬧成這個樣子,於情於理,秦業都該討厭她。


    所以連清並沒有多想,了然的點頭,肚子又叫了一聲。


    她倒是不覺得尷尬,挑挑眉,看了一眼自家餐廳,突然有點嫌棄,掏出錢包對著秦業揚了揚,臉上還有點小傲嬌,“吃烤串去?我請客。”


    “好啊。”


    秦業笑笑,沒有拒絕。


    人們的熱情永遠不會因為黑夜的到來而消失殆盡,絢爛的燈光總是在城市未陷入沉睡之前將其喚醒,迎接這川流不止的車水馬龍的,是新一輪的狂歡。


    不知道為什麽,燒烤攤濃重的油煙味和嘈雜談論聲總是會讓連清感到安心,置身於最熱鬧的場景中她才會覺得原來自己還有生命的溫度。


    對於今天發生的一切,兩個正在吃燒烤的人隻字未提。


    秦業還是一如既往地先照顧連清,然後才慢吞吞的想起自己。


    連清吃的腮幫子鼓鼓的,猛的一抬頭,正好撞進秦業盛了滿目星河的眸子裏,唿吸有一瞬間的微滯。


    她可以發誓,秦業絕對算不上大帥哥,頂多算個還算看的順眼的類型,但他卻有一雙精亮的眼睛,當他認真看向你時,總是那麽的明亮深邃,含著深不見底的漩渦,很容易就能將你吸進去。


    此刻他正用這雙獨特的眼睛看著自己,連清忙不迭的咳了一聲,迅速低頭。


    倒不是因為連清慌了,而是一直被她放在自己一定能第一時間看到的手機屏,亮起來了。


    屬於許青檸的專屬通話壁紙在屏幕跳躍,連清不動聲色的深吸了一口氣,接起了電話。


    “喂。”


    語氣冰冷,猶如寒冬。


    “……”


    沒有迴答,嘈雜的環境,連清卻能清晰的感受到長久的寧靜。


    她不急也不惱,沒有再主動開口,更沒有直接掛斷電話,電話兩頭的兩個人似乎在進行著一場無聲的拉鋸戰。


    這場戰役,誰先開口誰就輸。


    手機亮起的那一瞬間,秦業也瞥到了上麵許青檸和連清的合照,微不可查的頓了一下,秦業咬了咬牙,迴想起不久前偷聽到的談話,心裏開始有了計較。


    大方了這麽多年,偶爾想自私一下都覺得很難啊。


    秦業好笑的搖著頭,迴過神來連清與許青檸已經僵持了不短的時間。


    “吃嗎?”


    事實上,連清和別人通電話的時候秦業從不會打攪,這還是第一次,他主動出了聲。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連清總覺得,秦業不是巧合說了話,而是故意在配合她。


    在他開口之前,她就已經想好了如何和他搭一句話,隻是還沒等她的計劃開始,秦業竟然就自己跳了進來。


    匪夷所思又那麽的理所當然。


    連清搖搖頭,語氣溫和,“等一會兒吧,打電話呢,你先吃。”


    電話那頭不時的想起李紅霞與王報國的嚷嚷聲,偶爾還有許外婆的一些聲音,大部分都是在催促。


    連清的聽力還不錯,仔細辨認還能聽到行李箱的滾輪劃過地板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掩蓋住許青檸的咬牙切齒。


    任許青檸如何想,他也不會想到,中午許青梔在車上和他說的那些話,竟然全是認真的成分。


    就因為他沒有和她坦白一些事,她便可以絕情的辭掉李紅霞和王報國,叫人去威脅李紅霞,還打了她,逼著他們搬出她的房子,還得帶上王耀祖和他,許青檸。


    分明中午還說著“迴家吃”這種溫馨的字眼,幾個小時過去,竟然就能毫不留情的將他趕出這個家?


    “為什麽?”


    許青檸一手拉著懵懵的王耀祖,一手死死的攥著手機,仿佛這個冰冷的機器是他的天敵一般,咬著牙,通紅著眼眶。


    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外婆一句話都不問便幹脆的收拾起了他的行李,為什麽我給你打電話,你那麽冷淡,而秦業隻是隨意的問了你一句而已,你就可以那麽溫柔?


    到底為什麽?


    “收拾好了就走吧。”連清知道,魚兒已經上鉤了,“我養了你十六年,也夠了,總該過過自己的人生,迴你真正的家吧,再見。”


    她的聲音又冷又淡,帶著不易察覺的疲憊,許青檸忽然就失去了質問的勇氣。


    計劃被提前了,許青檸也不知道這還算不算在自己的計劃當中。


    他原本是想,找到所謂的親生父母,在他們不需要許青梔接濟的情況下都能正常生活時再認迴他們。


    這樣他才能給許青梔找到一個不再養他的理由,而他也可以更加放心的撇清那一層關係。


    當然了,中途他一定會和許青梔還有外婆鬧矛盾,但無所謂,她們是在乎他的,所以會原諒他。


    然後他就不再是許青梔的兒子或者是弟弟,他就成了許青梔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男性。


    在那以後的歲月長河中,跨越了這層身份的他便可以肆意的愛她,肆意的表達。


    他的計劃,原本是這樣的。


    電梯關上,當許外婆的身形消失在自己視野當中的那一刻,許青檸倏地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跌坐在這個狹小的空間中,雙目空洞。


    隨著夜越來越深,燒烤攤的顧客不減反增,不斷的有人來,也不斷的有人走,耳邊唧唧喳喳的,是聒噪的談論聲。


    雖然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在進行,但連清卻沒來由的感覺煩躁。


    就好像,她明知道有更好的辦法,但就是為了躲避什麽,而選擇了更加極端的方式。


    奇怪的是,許青檸也不是什麽洪水猛獸,他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孩兒,連清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這股子焦躁的來源不隻是因為一個許青檸。


    但具體是什麽,她也不清楚。


    至於秦業的恰巧接話,連清並沒有放在心上。


    並且掛斷電話後兩人再次默契的對這件事閉口不提,該吃該喝沒有什麽不同,偶爾相視一笑一切都在冒著泡沫的啤酒當中。


    一直到許外婆的消息發來,連清知道,自己該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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