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們如願騙到了幾萬塊,但因為王耀祖的智力問題,陰差陽錯的得到了政府的關注。


    他們沒辦法再故技重施趁著孩子還小扔掉他,況且當年兩夫妻為了這幾萬塊付出的代價不止如此。


    強行早產不僅對胎兒的影響很大,李紅霞的子宮也受到了極大的損傷,這麽多年以來,不管兩人再如何努力,也沒有再懷上一個孩子。


    王耀祖是他們王家僅存的後代。


    因為誰也不知道當初那個抱走真“王耀祖”的女人有沒有再次將他拋棄。


    他們也沒再尋找過許青檸。


    大肆揮霍,不計未來。


    身邊都是窮人,思想似乎都被禁錮著,他們拿到那筆錢之後沒有想過憑著這比資金做點什麽生意,物盡其用為以後的生活謀算。


    而是有了就用,用了再說。


    幾萬塊雖說不是小數目,一家人拿到那麽多錢也過了幾年好日子。


    隻是到了後來他們才發現,一個家庭需要用錢的地方太多了。


    瀟灑幾年而後被打迴原形,養著一個癡癡傻傻不可能有出息的兒子,他們怎麽可能還願意找另一個拖油瓶迴來。


    就這樣,做了錯事的小人物怨天尤人卻又無可奈何的繼續在社會的底層摸爬滾打,帶著不甘和自以為是的命運,在一個平常又不太平常的一天,再次遇上了當年的那個女人。


    記憶變得恍惚,他們知道,這個女人以這種形式出現在他們麵前,就代表著埋了十六年的過去,終將被挖出,藏著人性最陰暗的作為,裹挾著不易觸碰的羞愧,血淋淋的,暴露在陽光之下。


    故事並不長,除了初始的那兩年,後來的一切都被按下了快放鍵。


    一直快進到此刻,王耀祖抱著一堆零食眼裏含著光的那一瞬,按下了暫停鍵。


    當他不懂發生了什麽懵懂的踏入這個狹小的房子裏時,再按下繼續鍵,快進停止,日子,依舊緩慢流淌。


    連清以為自己會打人,但她意外的看著自己的手,連拳頭都不曾攥起,就好像這個故事對她來說真的隻是一個故事。


    但她有多心疼許青檸和王耀祖這兩個孩子隻有她自己知道。


    隻是,內心太多無力。


    不僅僅是對許青檸,還有站在她麵前這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


    被一己私欲強行拉扯到這個世界,結果一個差點死在冬季,一個終將癡傻一輩子。


    他們做錯了什麽呢?


    她讚同人性本惡的觀點,但惡,也是有底線的。


    超越了惡的底線,連人都算不得。


    連清起身的時候,有一瞬的脫力,李紅霞膽戰心驚的想去扶她,卻被連清一眼給瞪了迴去。


    她覺得惡心。


    “想聽的你也聽到了,你今天來這裏,不隻是為了聽故事這麽簡單吧。”


    “我們也知道我們做錯了,但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啊,我們現在已經遭到報應了,你還來找我們幹什麽啊。”


    李紅霞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王耀祖抱著零食,看著自己的媽媽哭了,也隻是癡癡傻傻的看著。


    他也會哭,但爸爸媽媽從來沒有給他擦過眼淚,所以在王耀祖的認知裏,哭,不需要擦淚的。


    李紅霞哭的很傷心,連清無動於衷,她牽著王耀祖,眸色平靜。


    “如果我說,要你們認迴你們的兒子自己養呢?”


    “不行!”


    王報國想也不想的拒絕,啐了一口唾沫,“當初不是我們逼著你撿的,沒有你他早就死了,現在你不想養了,別把爛攤子甩我們身上。”


    這個爛在了泥裏的男人,做出的反應連清竟然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她依舊沒有多大的起伏,從胸腔發出一生不屑的輕哼。


    “方便把手機借我一下嗎?”


    連清笑著,態度不明,對著已經崩潰的李紅霞,“放心,不是報警。”


    李紅霞止住哭泣,眼神詢問著王報國的意思,王報國不做聲響,氣氛沉悶的讓李紅霞不知所措。


    “給我。”


    連清再度開口,聲音依舊輕飄飄的,卻讓李紅霞不敢再猶豫,乖乖的遞給了連清。


    “謝謝。”


    連清接過手機,按下一串號碼,撥通,走出房間。


    電話“嘟嘟”響了兩聲,被人接起。


    “喂,您好。”


    許青檸清澈的聲線即使隔著遙遠的距離與冰冷的機器,依舊如一針安定劑,穩穩的讓連清舒緩了一些心裏的鬱結。


    “青檸,是我。”


    “許青梔。”


    許青檸的聲音一下就冷了下來。


    許青梔厲害的很,過節不打電話迴家就算了,外婆好說歹說勸他給她打一個,結果一個電話打過去她卻關機了!


    當真不把整個家放在心上了!


    所以許青檸很生氣,語氣好不起來,“你打電話幹什麽?”


    還是一個陌生號碼。


    或者說,這個號碼是秦業的?


    想到這裏,許青檸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起來,一旁的許外婆看了都有些心驚。


    可惜,連清看不到。


    “兒子,就隻有我這個媽,不好嗎?”


    連清答非所問,話題突兀的如一根兩頭尖的劍刺,刺得自己和許青檸都是心口一疼。


    她不覺得許青檸認迴這種父母是什麽好事,他們不配當他的父母不是嗎?


    這麽多年,哪怕有一絲悔恨,哪怕有一丁點想念過這個孩子,哪怕編出一個站不住腳的身不由己的故事,連清都能找一個不計前嫌的理由讓許青檸安心的和親生父母來一場美好的重逢。


    但他們沒有,事實的真相就是那麽晦澀不堪。


    心都已經黑的透底的人反倒是不懂得人前虛偽,亦或是他們以為連清還握著其他消息在試探。


    一個罪名也是罪,兩個罪名也是罪,反正都背不動,再多來幾個便也無所謂了起來。


    深知自己手段不高明,露出一點芽也會被連根拔起。


    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嗎,坦白從寬。


    可這樣,連清卻成了最糾結的那個。


    許青檸的態度和自己心裏的那道坎是兩個站在不同陣營勢均力敵的死對頭,拚了命的爭鬥,分不出個輸贏。


    所以連清難得逃避的將這個決定權交到了許青檸手上。


    連清滿心歡喜的等待著許青檸懂她的懇切,可許青檸幾乎是沒有猶豫的迴答卻讓連清險些沒有握穩手機。


    “不好。”


    外婆的視線那麽濃烈,電話裏的聲音難得的示弱,許青檸多想順著這個杆子爬下去,告訴這世上最愛他的兩個女人,“好啊,一直這樣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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