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媽,沒大沒。”


    一塊菠蘿入嘴,連清白了許青檸一眼。


    也不知道這孩子怎麽了,從就不叫她媽,雖不是親生的,但好歹也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不是。


    以前最起碼還叫兩聲姐姐,後來越長大了,連姐姐都不叫了。


    整張口閉口就是“許青梔,許青梔”,一點都不可愛。


    “想都別想。”


    ……


    等了好一會兒沒像往常那樣等到連清的迴答,許青檸看向連清,發現她正盯著電視,似乎根本沒有繼續和他聊下去的意思。


    許青檸有點不爽,猛的站起走到沙發旁,腿邊就是沙發他不坐,非要從沙發後繞過去,霸占連清身邊的位置。


    為了讓連清和外婆知道他來了還故意很用力的坐了下去。


    連清的眉頭微微皺了皺,沒有開口話。


    外婆看了一眼連清,又看了一眼許青檸,十分懂行的吸了一口氣,“哎呀,吃飽喝足,睡午覺咯。”


    著,外婆伸著懶腰離開了客廳。


    外婆走後,客廳陷入了短暫的平靜當中,隻有電視裏還播放著的老式綜藝的聲音。


    十年如一日的套路,許青檸看的尷尬到腳趾扣地,但連清卻看的津津有味。


    “不好看,我要換台。”


    以前每次許青檸和連清一起看電視的時候兩人總會先打一架。


    因為兩個人看的類型幾乎完全不同,你喜歡的我看不下去,我覺得有意思的你又提不起興趣。


    許青檸還的時候沒少和連清搶過遙控器。


    都家長應該讓著自己的孩子,但連清不同,她不但不讓,還每次都拉著還的許青檸看恐怖片,槍戰片等暴力血腥還嚇饒片子。


    一度為青檸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童年陰影。


    隻是後來許青檸長大了,成了男子漢了,膽子也大了,連清再也嚇不到許青檸了。


    為此她還惋惜了好久,恨得許青檸牙癢癢,這也隻能是不是親媽的人才能幹出這種事兒了。


    許青檸從茶幾上拿起遙控器的時候,故意放慢了速度,他以為許青梔會來搶,然後兩個人會像以前那樣打起來,最後每次許青梔都會毫不留情的從他手中搶走遙控器,心滿意足的看自己想看的那個頻道。


    可這一次,許青檸的等待,注定落空。


    連清一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電視,對許青檸拿走遙控器這件事不為所動。


    沒有得到預想中的反應,許青檸將遙控器摔到了茶幾上,終於,連清看他了。


    “不是要換台?”


    連清問。


    “是要換,怕你來搶,我嫌煩,算了。”


    “那你換吧,我不搶。”


    連清雙手環胸靠在沙發上,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她其實很少在許青檸麵前表現得如此冷淡,好幾十歲的人了,除了工作上看得出來沉穩之外,私下裏就是個孩子。


    有的時候還會跟許青檸撒嬌,學那會兒還搶過許青檸的棒棒糖,雖然後麵還了許青檸兩個,但無論怎麽想都是行徑惡劣至極。


    這麽多年,許青檸已經習慣了許青梔年輕的心態,許青梔一直這樣,偶爾不這樣的時候,許青檸就知道,出事了。


    “我不換了。”


    許青檸也學著連清一樣的姿勢靠在沙發上,自以為偷瞄的樣子沒被連清看到,實際上他的一舉一動連清都有察覺。


    “為什麽不換?”


    “不想換了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果然啊。”連清突然感歎,“孩子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做什麽,我也管不著了。”


    許青檸就知道,許青梔這個人,一旦舉動反常就一定帶有很強的目的性,拐彎抹角的搞了這麽一出,不就是想和他算賬?


    “人就是我打的,他絆我,我打他,經地義,不是你教我的嗎,在外別讓自己吃虧,我可是完完全全聽了你的話。”


    “確實,我是這麽教你的。”連清冷笑,眼睛依舊盯著電視,“但我沒教你故意將素不相識的同學當成一顆棋子,故意挑起爭端,故意事化大非得把我鬧到學校去給人賠錢賠禮才罷休吧。”


    許青檸就知道,一定瞞不過許青梔。


    他的行為在教導主任看來就是迷惑,但如果站在許青梔的角度,一切都有跡可循。


    教導主任隻是將許青檸平日的表現和今日的反常全告訴了連清,她就可以從中間提取出不同的訊息。


    “看,你的目的是什麽?”


    連清關掉電視,開始認真和許青檸討論。


    目的很簡單啊,我隻是好久沒見到你了,想你。


    這種理由,許青檸打死都不會告訴連清,他隻是咬著雙頰的肉,偏頭不去直視連清的目光,“目的很簡單啊,學校裏喜歡我的女生多,那想揍我的男生不就更多,我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不行嗎?”


    “給下馬威一定要鬧到家長出麵?”


    連清可記得教導主任了,是許青檸主動提出要叫家長的。


    “我一不心下手重了,所以覺得愧疚,想賠點錢有什麽不行?”


    確實,還算不錯的借口,但連清絕對不會相信這個借口。


    從許青檸就懂事,知道那個時候的她賺錢不容易,那個同學的傷口連清看了,得虧是她去得快,她要是去慢了估計所有傷口都愈合了。


    賠點錢無可厚非,但這絕對不會是作為首先吃虧方許青檸能提出來的建議。


    “許青檸。”


    連清很少會叫許青檸的全名,從許青檸記事起她就一直是“兒砸”或者是“青檸”輪換著叫,但如果有哪一她喊出了許青檸的全名,那許青檸就要注意了,連清生氣了。


    作為一個已經見慣了大風大濫人,連清習慣了將自己當成一個局外人,所以很少生氣。


    但許青檸,她把他從養到大,養孩子這件事是她的遺憾,她自問對這孩子是用了真心的。


    你付出了真心,你當然也希望對方同樣以真心待你。


    以前的許青檸確實不負連清所望,但今這個第一次對自己撒謊的許青檸,確實讓連清感到生氣。


    是什麽時候,寧願憋在心裏不也不謊的乖兒子成了現在這個起謊話來連耳朵都不會紅一下的許青檸了呢,連清搞不懂。


    但她的突然生氣,有那麽一瞬間確實讓許青檸心慌了一下。


    但很快,許青檸又逼迫自己冷靜了下來,他早就猜到了許青梔會生氣,他的目的就是讓她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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