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在最黑暗的地方,如果從之獄歸來的魔鬼會帶來最後的毀滅……


    ――法洛斯燈塔?第二條預言


    在這片廣袤的大陸上,處處隱藏著奇跡,處處隱藏著無限的生機和危險。:


    最高的那一點,是巴別塔,代表中最神聖光明的力量。


    最低的那一點,叫極北深淵,隱藏著將要蘇醒的令人膽寒的力量。


    這些都是人可以看到的,在目光觸及不到的地方,還有以卡爾森山脈為媒的魔國,無形物質,卻無處不在的冥界,至高的天國,還有隻有進的門,沒有出的門的――之獄。


    ……


    七大神跡展示著人類的智慧,從撒哈拉沙漠吹往地中海的風,一年又一年……金字塔內的風神休,在等待和仇恨中沉睡,期待著那個曾經承諾過要將她的仇人找到的青年再次出現,海底的人魚小鎮,遊過了一個碼頭,又一個碼頭,總有一個嬌羞怯怯的人魚,對著蒼穹垂淚。羅馬死亡教堂的地下牢獄裏,那個活死人的少女……總在喃喃著夢中情人摩西的名字,然後想起,他有一個名叫伊維爾的朋友,答應會來救她。洛斯五芒光陣中,永恆之棺內,死亡魔神黛綺羅持續著她亙古的沉睡和等待……


    被驅逐到遙遠的北方苔原的魔族人,開始暗暗地雕刻一種叫罪惡的魔神雕像,傳說……這尊魔神曾經救了他們一族的人。


    長老紮卡裏說,曾經看到上古魔獸九爪魔龍朝拜罪惡魔神。


    他一定會駕馭者魔龍,從地獄再次歸來……


    然而從那一場驚變算起,已經有十年了,大陸讓人平靜得像是一場死水。


    仿佛有什麽將要發生,卻遲遲不見端倪。


    鬥獸大會依舊每年持續著,但是再也沒有帶著靈獸出場的勇士,曉星魔法鬥會上,每年都會選拔出新的魔導師,也再沒有堪媲美當年韋恩的天才出現。


    月亮恢複了陰晴圓缺,褪去了血色。


    月圓之夜,在弗利蘭島上還是有魔法會,雲集著各種各樣的矮人,侏儒,精靈……


    一切都迴歸了以前的軌跡,再無一絲異象。


    ……


    隻是光照到哪裏,哪裏就會有陰影,平和靜謐的假象背後,總有暗流湧動。


    “所以當你看到黑暗的時候,不要害怕,那是因為你的背後有陽光。”


    巴比倫郊外的戈壁中,一堆篝火旁,紅衣的美麗女子用這句話結束了口中那個悠遠的傳說。


    這群人中既有遊俠,又有來曆不明的巫師和劍客,甚至還有精靈,當然它們隱藏得很好,要不是看到偶爾動一動的尖尖的耳朵從帽子下冒出來,和普通的人類也沒有任何區別。


    這隻是剛好在大漠中遇到,結伴取暖的一群人,各自毫無關係。


    紅衣的吉普賽女郎無疑是其中最惹眼的一位,因為她驚人的美貌,在篝火邊取暖的人都下意識地往這邊瞄,大為羨慕她身邊那個遊俠裝扮的小男孩。


    說他是遊俠實在是有些勉強,隻是戴著遊俠的勳章,大大的鬥篷拖到地上,看起來十分滑稽,腰間懸著一把銀光閃閃的小劍一看就是上等貨,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黑色的頭發軟綿綿地搭在頭上,是個十分漂亮的小男孩。


    他的身邊,一個把鬥篷拉的低低的遊俠似乎是他的父親,隻是這人從頭到尾都沒怎麽說話,也是篝火邊唯一一個沒有看吉普賽女郎的人。


    吉普賽女郎也不認識這對遊俠父子,隻是看到這孩子十分乖巧可愛,忍不住他的哀求,便給他將了一個故事。


    講完了,她身邊的男子淡淡提醒了一句:“露西婭小姐,不早了,你需要休息。”


    “原來你的名字叫露西婭。”小男孩睜大了眼睛,盯著她看,嗬嗬地一笑,抓了抓後腦勺:“你很美……”


    露西婭撲哧一笑,忍不住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笑意漫上淡棕色的眼眸。(..tw無彈窗廣告)


    “逆風……逆風!醒醒……你說她是不是最美麗的人?”小男孩推了推身側正發出微微鼾聲的遊俠。


    那人毫不客氣地打落他的手,拉了拉鬥篷,翻身繼續睡。


    這人的名字如此奇怪,加上從剛才起就一句話也沒有說,成功地引起了露西婭身邊那個男人的注意,他斜眼瞧著此人,問小男孩:“逆風是他的名字??”


    可是小男孩完全不買他的賬,打了個哈欠,就順勢靠在了露西婭的懷裏。


    露西婭有些微微地詫異,心裏一軟,還是沒將他推開,想到這麽小的孩子,就跟著父親四處奔波……不知道他的母親在哪裏……


    “小鬼!”身邊響起了一陣怒吼:“問你話。”


    “別急,本索爾……”露西婭微微笑著,輕輕用手揉了揉小男孩軟綿綿的頭發。


    “可是說不定能知道主人的消息……”凡是一遇到不合常理的事,本索爾都會說這一句話,這十年來,他和露西婭為了找到之獄的所在足跡幾乎踏遍了整片大陸,從極北苔原到沙哈拉大沙漠,從極西的塵寰島到東邊的印度、中國,穿過沙漠,度過沼澤,翻過無數的雪山,結果證明了所有古籍裏對之獄具體方位的記載都是錯誤的。


    經過了十年的風霜,露西婭還是和當初一樣美麗動人,甚至風致更勝當年,這都是托了魂魄寄付給閻羅鳳凰的福。


    耽誤了最好的時間,她已經再也不可能修煉出自己完整的魂,雖然可以永葆青春,但是閻羅鳳凰三百年一次的涅?就是她的死期,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涅?的日子晚些到來,能讓她,再見那個人一麵。


    這是十年來的癡念,幾乎已經成了妄想。


    他沒有再出現,哪怕是在夢裏。


    所有和他有關係的東西隻有身邊那個與他一模一樣的偶人。


    露西婭的手輕輕撫摸著小男孩的頭發,輕聲問:“他的名字叫逆風?從東方來的麽?他是你父親?”


    小男孩悶悶地說:“你偏心,你都沒問我的名字。”


    本索爾冷哼一聲,露西婭忍不住一笑,低聲哄道:“你叫什麽名字?”


    “不知道。”小男孩認真地迴答。


    “不知道你還叫人問個屁。”本索爾冷笑一聲。


    小男孩抬起頭瞪了他一眼。


    露西婭怔了一下,低聲問:“你父親沒有給你起名字嗎?”


    小男孩頓了一下,搖搖頭。


    本索爾掃了那蓋著鬥篷睡覺的人一眼:“你父親的名字到底是什麽迴事?”


    “你說逆風?”小男孩板著一張小臉,緩緩地說:“他名字叫伊布,學習的是逆風劍術,嫌名字太難聽就叫我叫他逆風了。”


    露西婭微微一笑,心想這對父子真是奇怪,兒子根本就不尊敬父親,而父親,連名字都不給這小男孩起一個……


    正在沉思,忽見逆風伸了個懶腰坐起身來,手往小男孩頭上狠狠敲了一記:“你吵夠了沒有?”


    小男孩捂著頭,還是埋在露西婭懷裏不肯出來。


    “這小鬼是人來瘋。”逆風順手拎起小男孩,往沙漠深處走去。


    露西婭這才看清他的臉,也是罕見的黑發黑眼,隻是小男孩長得和他大有差異……還沒看過來,風中已經傳來了小男孩哭喊的聲音:“為什麽又要趕路……露西婭……露西婭!”


    露西婭微有些訝異,站起身來。


    “休息好了就要趕路啊……”逆風的聲音懶懶的。


    “可是我還沒有休息!”小男孩不滿地抗議。


    “誰叫你不睡的,我是睡好了。走,我帶你去獵豹去。”


    “不要……我要睡覺……露西婭!”


    小男孩還在喊著露西婭的名字,兩人已經走遠,露西婭隻得微微笑著衝他擺了擺手。


    “一對神經病。”本索爾不客氣地說:“也隻有那樣的老爹養得出這樣的兒子。”


    又沒有撈到任何有意義的線索,本索爾忍不住有些怒意。


    “真是像啊……”忽然,耳邊傳來了露西婭的低歎聲。


    本索爾一怔:“你也覺得?”


    “嗯……”露西婭低下頭,輕輕地道:“可能是我太想他了……”


    本索爾看到她這個樣子,沒了轍,隻得沉默不語。


    心裏卻起了自嘲的意思,他以前是撒旦的仆人,主要的工作確實幫撒旦照顧女人。


    現在是撒旦兒子的仆人,幹的還是照顧女人!


    隻是這次這個和芙洛娜似乎不一樣,憑直覺,要是不好好照顧他,等那個人從地獄歸來之後,一定會給自己好看。


    至於為什麽堅信他身中地獄紅蓮的劇毒還能從傳說中有去無迴的之獄迴來,本索爾也不清楚,隻是隱隱預感――他肯定會迴來的。


    “我們也該休息了。”露西婭眉間有忍不住的倦意,在火堆邊坐下:“咱們接下來要去哪兒?”


    “卡爾森山脈……”本索爾淡淡接口,這麽多次的希望和失望,他們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對接下來要找的人抱有憧憬“聽說那兒有個老女巫,活了兩百年,世界上沒有她不知道的事。”


    “嗯……”露西婭的聲音也平靜無波,枕著披風,合眼安睡。


    本索爾倚著手杖,守在她身邊,偶爾小憩片刻。


    十年,他們都過著這樣餐風飲露的生活。


    篝火嗶剝地燃燒著……篝火畔的人已經陸續睡去了。


    無垠的沙漠裏,忽然傳來了一聲低低的貓叫……


    黑暗裏白光一閃,凱西心滿意足地舔了舔爪子,它身邊的一個人輕輕將它抱起來,輕聲哄道:“想吃的都吃了吧?我們該走了……要不然我會被殺死的。”


    “喵――”飽餐了一頓蠍子的凱西點了點頭,跳入了那人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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