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雪揚揚灑灑下了小半月,直到將近臘八才停下。冷清了半個月的街道頓時就熱鬧了起來,沿街的各類鋪子門戶大開做生意,好得不得了。


    難得雪停了路好走,又快要過年了,一年苦到頭,總不至於過個年還要摳摳索索的,哪怕再窮困的人家,那也得咬咬牙置辦些年貨。


    或是買些便宜瓜子點心幹貨之類的拿家去,過年走禮招待親戚都用得上,給家裏人置辦新衣?那是有家底的人家才買得起,實在窮困的人家,買不起新衣,至少也得買兩朵絹花迴去哄哄媳『婦』老娘閨女兒的。兒子用不著置辦什麽,買兩個大肉包就能打發了。


    林棟再宅,宅了半月也宅不住,難得天放了晴,唿朋喚友的打算在自家的莊子上舉辦一場文會,也好聯絡人脈,跟朋友親戚們交流交流感情。


    趙保國既是同窗好友,也算得上親戚,辦文會自然也免不了要給他下份貼子。


    趙保國接了帖子欣然應了,對來人說:“勞煩小哥告知林兄,就說趙某必定到場。”這幾日趙二牛又忙得很,常常往出跑,問他還故作神秘不說,隻說給他個驚喜雲雲,趙保國也不多管,他爹還是他爹,活差不多兩百數的人了,怎樣行事還用他教嗎?這自然不用的。


    文會的地點他很熟悉,就是原來馬聰家的馬場,那邊場地大,莊子也有兩個。馬聰一家去了幽洲,估計這幾年是沒打算再迴,所以除了馬家原先在城裏住的大宅子,其它的產業都前前後後的脫手給城裏官宦人家或商戶人家了。


    或是看在馬聰與林棟的情誼上,這馬場卻是脫手給了林家,當然這肯定也不是白送的,還是要拿換買。


    馬家是開鏢局的,養馬是正常需求,可林家是書香門第,自然不會去養上一批批的馬了,趙保國聽林棟提起過幾嘴,說他爹打算改造了拿來培育花草雲雲。


    想來應該有些成效了。


    次日趙保國看著原本的馬場模樣大改,假山流水都出來了,改成了一個景致秀雅園子,大大小小的院子座落於園內,地麵鋪上了青石板,雪掃得幹幹淨。


    這可真是大手筆。改造成這樣,估計沒個千把兩都不成。


    林棟引著一眾人往園子裏去,待見好大一片盛開的梅林,眾人讚賞誇獎之言不絕於耳,有那文采好的還當眾賦詩一首。


    趙保國壓低聲音問林棟:“我記得你家裏不栽了一片梅林?怎麽這園子裏還栽這麽多?林世伯對梅花倒多有喜愛。”


    林棟道:“我爹素來愛寒梅傲骨,喜它品『性』高潔。”誰還能沒點小愛好了。


    到了梅林中的空地,一行人商業互吹了一陣,林家莊子裏的下人已把烤架備好,鹿肉也切成簿片呈上,這是要燒烤?


    趙保國沒幾個相熟的,林棟又是主人家,肯定不能光陪著他,於是在林棟麵含歉意的神情下,趙保國就讓他自去招待人。


    端了壺梅花酒,拿了串烤肉,就溜達到僻靜點的地方去自娛自樂了。


    梅花酒聞著淡香,入口清冽,度數估計隻有十來度,滋味兒還有些稍甘,半點不醉人,趙保國想著馬聰,想著林夫子,不知不知覺就沒了半壺。


    “誰?”忽然聽到有腳踩雪咯吱咯吱響聲,趙保國凜然轉身。


    “是愚兄。”兩個人身影從一旁出來,兩人皆身披裘袍,衣著錦繡。


    見著來人趙保國微有些驚訝,這兩人怎麽湊一塊兒了?


    你道是誰?一個是富商之子李澤,另一個卻是……趙保國曾經的同窗,年初時還一並去江陽參加過縣試,又在江都參加過府試的丁璟丁子瑜。


    李澤是求學於童秀才門下的,趙保國和丁子瑜同求學於林夫子門下,他認識李澤也是個巧合,丁子瑜是怎麽跟他湊一塊兒的?


    丁子瑜家境比較清貧,跟李澤這等既非同窗,經濟也是沒有往來的,總不至於今兒一見就如故了?


    實話說丁子瑜相貌俊秀,氣度風雅,以往因著家境,衣著打扮上相對樸素,也沒能顯得出眾,今兒換上這一身……一看就是錦鏽衣衫,還是雲鍛,就顯得更為出眾。


    正是因為他這一身與家境不符的打扮,一看就是與李澤身上那套同樣材質的料子,趙保國才敢肯定這倆人是湊著一塊兒去了。


    “賢弟好生悠哉,不與眾兄台們玩樂,倒獨個兒跑這兒躲清閑來了?”丁子瑜噙著笑意走過來,打趣著趙保國。


    “丁兄說笑了。”趙保國不知他倆的來意,麵上隻道:“你總不會不知,我是素來不會做詩的,留在那裏,總少不了要做,這可不為難我嗎?與其下不了台,還不如躲個清閑。”說著隻做歎氣狀:“誰成想還是沒能躲過兩位的火眼金睛。”


    丁子瑜與李澤聞言便忍不住笑了,丁子瑜開玩笑道:“那你可得要好生賄賂為兄一番,否則可別指望我給你保密。”


    “妹婿說得極是。”李澤聞言也附和著。


    他記得還在學堂時,丁子瑜就有了妻室,此刻李澤又這般稱唿他,莫不成……是丁子瑜妻子出了意外沒了,所以又成親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再受不住清貧,繼而拋妻另娶。


    趙保國微一怔,立時又反應過來,拿著酒壺一敬:“要錢沒有,這酒,就借花獻佛,愚弟自罰一杯如何?”


    “一杯可沒有誠意。”李澤笑道:“起碼三杯。”


    不管心裏怎麽想的,表麵關係還是要做做的,趙保國很是幹脆的飲了三杯酒。


    “我是來躲清閑的。”趙保國喝了酒後就說:“你們倆是怎麽迴事兒?總不至於跟我似的,怕做詩吧?”李澤的學問他也是領教過的,不說多出眾吧,至少詩才上比他強。而丁子瑜,課業上也一向過人。


    “人多鬧騰得慌。”丁子瑜就解釋道:“為兄與慈生,不過是來走走,賞賞這寒梅之景,可見是巧了,才遇著趙賢弟,不若一起走走?”說著就像趙保國發出了邀請。


    趙保國心裏有些犯狐疑,總覺得這倆人暗搓搓的在打什麽算盤,他就有些顧忌,於是並不接招,隻舉起酒壺搖了搖:“丁兄好意,不若稍待一會兒?這酒正好飲盡,待我迴去再打上一壺,再叫來伍兄一並飲酒作樂,不是更加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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