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很大,足足用了三天時間趙言才把東宮需要修繕的地方一一列舉出來,這三天陳東平都脫敏了,每日他就是拿著個小冊子跟在趙言身後記錄,偶爾誇讚兩句趙言的畫功高超。


    趙言聽的很汗顏。


    其實他技術一般,要是陳東平見過雷畫師的畫作就會發現他這個隻是雕蟲小技。


    小巫見大巫罷了。


    “大人,這是殿下讓我交給您的。”順子偷摸把一張紙塞到趙言手心裏,這事他做了三天已經很熟練了,紙裏內容他沒看過,並不知道太子殿下寫了什麽,他對趙言是佩服的,居然三言兩句就能讓太子殿下信任他這個隻有幾麵之緣的陌生人。


    他用了好幾年太子才信任他。


    趙言握緊手能感受到紙在戳他的掌心,有點癢,他笑了笑迴道:“多謝公公,接下來的事我定會用心做,太子殿下不用憂心。”


    陳東平聽著這些加密語言沒什麽反應,趙言要是主動跟他說那就聽,若是沒說他就當自己什麽都聽不見。


    親自把趙言兩人送到門口後順子才折返迴去正殿,他剛一露麵朱灼立馬湊過來問道:“順子,東西送到了嗎?情況如何?趙大人有說什麽嗎?”


    順子一字不落的把事情同朱灼描述一遍後,朱灼安心笑了笑:“那孤就等趙大人好消息了,希望他不要讓孤失望。”


    “殿下為何如此相信他?”順子不能理解,他自幼就在朱灼身邊長大,對於朱灼的脾性也是十分了解,明明是一個做事謹慎心防極高的人,怎麽說變就變了呢。


    “孤在賭,賭感覺沒有錯。”朱灼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沉穩,順子識趣的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時間流逝極快,趙言爭分奪秒的把東宮所有的情況匯總好,榜紙已經鋪好在書桌上,趙言一邊研墨一邊想著要從哪處開始著手寫,他必須要讓皇上對這個折子印象深刻才行。


    皇上或許不重視太子,但肯定重視自己的臉麵,肯定不會允許任何人挑戰他的權威,他這封折子的主要目的是賣慘順便再挑撥離間。


    有些事不經查。


    傅皇後那邊已經脫離危險,要說某些人的心思真歹毒,可以用膽大包天來形容,就算帝後再不合,他們居然敢直接用斷腸草來殺人,幸虧用的量少再加上發現的早,通過服碳灰再配上一些催吐的藥物洗胃,這些還不算完,趙言還特地開了金銀花、甘草、綠豆急煎的解毒藥方這才讓傅皇後從鬼門關逃出來,但現在人依舊虛,幸虧命已經保住了。


    上次他同太子耳語一番主要是想讓他用太子的身份逼許太醫說實話,趙言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是朝臣無法到後宮去,唯一給傅皇後把脈賣的隻有許太醫,情況到底如何他肯定心裏有數,隻要了解症狀趙言就能對症下藥,太子殿下很給力當天就通過順子把具體症狀告知他。


    幹起老本行來趙言特別自信。


    治病救人他行,現在要給人上眼藥,他是絞盡腦汁,廢了五張榜紙最終才把折子寫出來,趙言揉了揉酸痛的腰才發現自己在書房已經待了兩個時辰。


    月上柳梢頭,四處都染上了墨色的黑,趙言提子暖黃的燈籠照亮迴房的路,安靜的環境下有一點聲響都會特別明顯,趙言聽到了有人走路的聲音,他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看到了披頭散發臉色煞白的趙雲,特別是在銀白月光的加成下看著更加可怖。


    ……


    人嚇人是真的會嚇死人。


    趙言後怕的拍拍自己的心髒:“小妹,大半夜不睡覺在院子裏走來走去幹嘛呢,我記得你不是同傅公子處的挺好的嗎?”為什麽他現在看趙雲總有一種為情所傷的感覺。


    趙言把這歸結為寫折子太久眼花了。


    “確實挺好的,他待我一直很好。”趙雲臉上帶上一絲甜蜜。


    趙言:“……”


    沒眼看,他就不該問。


    “我能看得出他最近有煩心事,但他不願同我說,每當我問起總是會故意迴避。”趙雲心情有些低落。


    趙言對此能猜到原因,傅皇後的事他從太子那邊知道了一些情況,傅楚作為傅皇後的弟弟這事肯定瞞不過他。


    “小妹,你別想太多,他或許有自己的難處,你給他一些時間。”趙言又當上了心靈導師,有些事情現在還不能讓趙雲知道,宮裏的事情牽扯到太多人,趙言有些後悔之前讓趙雲同傅楚接觸了。


    傅皇後和太子那邊的事一日沒有解決寧遠候府頂上的大刀一直懸掛在上頭,趙雲要是真的嫁去寧遠侯府肯定會被牽連,趙言愁的一個頭兩個大。


    “夜深了,迴去睡吧。”


    趙言送趙雲迴房後自己才折迴來,顧慕靈已經睡熟了,他輕手輕腳的脫下外衣後才爬上床,剛一躺下顧慕靈習慣性的抱著他的腰躺到懷裏,趙言把心裏的愁緒通通忽略抱著顧慕靈睡熟了。


    好不容易過了幾天安生的日子,福全敏銳的發覺今日朱界的心情又跌到穀底,在禦前當差頭就是拴在褲腰帶上的,福全隻能努力打起精神來做事。


    “混賬!簡直是豈有此理,他們這是在打朕的臉!”朱界痛罵道,他每拍一次桌子福全的心髒就緊縮一次。


    “福全,讓工部、戶部、刑部的幾位尚書立刻來見朕,朕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搞鬼,朕饒不了他。”


    “奴才這就去,皇上息怒。”


    福全腳步打顫的離開,照他看來這次有人要倒大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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