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寧有不好的預感,打開門,前院燈火閃爍,旁邊溫璟的臥房開著門,顯然是早就起來,去了前院。


    一會兒,小丫鬟來跟丹寧稟告:“姑娘,溫大人和林大人去了縣衙,吩咐您早點休息,明早再過去。”


    想來,應該是去處理緊急公務,自己實在是難受,丹寧也沒在堅持,迴屋繼續去睡。


    晨起,溫璟通紅著眼迴來。


    “昨夜,城北發現了疑似疫病的病例。”溫璟低低道。


    丹寧一驚:“症狀嚴重嗎?有多少人?”


    “上吐下瀉,抽搐,死亡!昨夜已經有十五人死亡,有相同病症者,不下百人!城中大夫說是疫病,但是沒有有效的方法。隻能先將有症狀的隔離。”


    “我.......”不等丹寧說完,溫璟打斷她:“現在不知道病源為何,你又不懂醫術,先好好在這待著,林大人已經傳信林州府衙,想來婉言會過來。”


    溫璟接著道:“她師從太醫院院首張元昊,應該會有辦法。這幾日我和林大人就住在縣衙,你自己在府裏,多注意。”


    丹寧點頭,溫璟匆匆離去。


    丹寧想了想,轉身去找阮靜姝。


    “姑娘快來,早膳都準備好了,就等你來。”阮靜姝抬手召喚丹寧。


    “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就都準備了一點。”阮靜姝含笑道。


    阮靜姝抬手給丹寧夾了個豆沙包,丹寧抬手給阮靜姝夾了個蝦仁蒸餃。


    兩人目光對上,俱在彼此的眼裏看見了熟悉的笑。


    丹寧吃完早飯,跟阮靜姝告辭出來。


    找了麵巾,遮了口鼻,又換了一身男子的衣服,打個手勢,帶上暗衛離開了林府。


    如今城中有疫病,街上的行人不多。丹寧先去沒有疫病的城東,城南和城西挨個看了看,記下看到的。


    到半下午的時候,來到城北,義莊附近已經封鎖,隱約有哭喊聲從裏麵傳出來。


    有些百姓圍在封鎖圈外,巴巴的往裏看,想來是有家裏的親人在裏麵隔離。


    兵士抬了一個蒙著白布的擔架出來,白布下露出一隻皺皺巴巴幹瘦的手,匆匆往埋病死之人的地方抬。


    驀地,一聲婦人的哭喊響了起來,木欄杆隔著的外麵,一個年輕婦人披頭散發,哭嚎著,拽著一個三四歲的女童的手不放開。


    “求求你們了,讓我進去吧!我不怕得病,囡囡太小,一個人在裏麵,她活不成的。”


    旁邊的兵士麵露不忍,互相看看,抬手想放婦人進去。


    “住手!”遠處馬蹄聲響,蘇婉言一身白衣,從馬車上下來,喝止了兵士。


    蘇婉言上前一步,低頭對年輕婦人說:“你放心,孩子在裏麵,會有人照顧她,你若是跟著進去,是添亂。”


    兵士上前分開年輕婦人的手,將孩子帶了進去。


    年輕婦人卻伏在地上,不肯走,隻哀哀的望著裏麵。


    蘇婉言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冷著聲音道:“將這位娘子帶下去,免得沾染了疫病。”


    又轉身麵對百姓:“大家放心,我們已經帶了藥方過來,不日,大家就會痊愈!”


    “真的嗎?真的嗎?”


    “是不是真的?”


    百姓議論紛紛。


    蘇婉言臉上閃過一絲自得:“這是我師傅,太醫院的院首張元昊大人出的方子,在安樂縣,得病之人服下,效果很好!”


    “哦,太醫院的院首的徒弟,那肯定醫術高超,看來我們有救了!”


    “老天有眼啊,派了神醫過來!”


    “我們終於有救了!”


    蘇婉言將方子交給從旁邊帳篷出來的溫璟手上。


    “阿璟,你有沒有事?嚇死我了!”睜著一雙水盈盈的眸子,抓著溫璟的衣袖問。


    “我沒事,隻是辛苦你了,半日的時間就到了長澤,先進裏麵休息一下。”


    蘇婉言乖順點頭,又從馬車裏扶下一位瘦弱的女子,跟著溫璟進了帳篷。


    溫璟似有所感,向人群張望,沒發現熟悉的身影,自己暗自搖頭,跟著蘇婉言進了帳篷。


    丹寧一直守著,直到聽說裏麵的病患的上吐下瀉減輕,才放心的迴了林府。


    丹寧迴到林府,阮靜姝正在張羅著餐食,看見丹寧進來笑道:“快來,一會芝蘭和溫大人迴府用飯,聽說還有兩位貴客,你來幫我看看,可有什麽不妥。”


    丹寧笑她:“林大人有你這個賢內助,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


    阮靜姝一臉幸福的抿嘴笑:“也希望你能得償所願。”


    說話間,丫鬟稟告林大人迴府了。


    林芝蘭和溫璟在前麵引路,蘇婉言後麵還跟著一位嬌嬌弱弱的女子。


    蘇婉言進來,並沒有認出丹寧,隻以為是阮靜姝的侍女,上前一步笑道:“想必這位就是林夫人,我們叨擾了。我是蘇婉言,這位是我的師姐,太醫院院首的長女張月曉。”


    張月曉柔柔弱弱的見禮:“林夫人。”


    阮靜姝臉上的笑意淡了一分:“兩位小姐不用客氣,請入座。”


    丹寧乖順的站到阮靜姝身後,林芝蘭疑惑的瞟了一眼溫璟,見他若無其事的端坐,猛的反應過來,以昨日溫璟主動抱這個侍女,想來兩人關係......如今這位蘇小姐在此,溫璟不認這個侍女也正常。


    看了看滿桌子的飯菜,林芝蘭淡聲道:“辛苦夫人了。”


    阮靜姝輕笑:“按照你的吩咐,加了翡翠蝦球和清蒸鱸魚,快來嚐嚐。”


    “沒想到林大人還記著師姐的口味,愛吃魚蝦,不知道林大人是不是還癡迷於研究草藥。”蘇婉言輕笑一聲,看了看林芝蘭,又看了看張月曉。


    “我對草藥的認識,差張小姐太多了。”林芝蘭看著張月曉的目光裏不乏讚賞。


    “在下替長澤縣的百姓,敬兩位小姐一杯,多謝兩位的救命之恩。”林芝蘭舉杯一飲而盡。


    張月曉也笑著一飲而盡。


    旁邊的蘇婉言笑著推辭:“我不善飲酒,便以茶代酒,多謝林大人的美意。”


    林芝蘭笑著道:“我可記得,在望江樓時,蘇小姐的酒量.......”


    接觸到溫璟看過來的眼神,忙頓住,“以茶代酒也好,也好。”


    “不過林大人,你可真的要多謝我師姐,聽說長澤發生了疫病,我師姐拖著病弱的身子,急急拿著師傅的方子趕過來。我的身子尚且堅持不住,何況是她!”


    丹寧在旁邊終於聽明白了,這位張小姐和林芝蘭之間還是有什麽故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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