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小麵不在意的笑了笑,她抬手示意別人把那宮女先扶下去,看著花容失色的顧朝曼,她淡淡的說道:“皇後娘娘要不先迴宮待著?等柔嬪醒了之後再做決斷?”


    顧朝曼神情恍惚,她做了將近二十年的皇後,哪怕她背地裏做了多少肮髒事情,禍害了多少後宮嬪妃,可甄璜一直對她百般容忍,隻要她不去碰永慶公主,甄璜心裏多厭惡,也不從沒當著眾人的麵毫不留情的發作。


    她知曉此事若是真的坐實了罪名,甄璜大怒定是不會輕易放過她。


    顧朝曼不想迴去坐以待斃,她搖了搖頭,拒絕了她的提議。


    範小麵見此,也沒有繼續開口,不過平淡的讓一旁的宮女扶著顧朝曼到一旁歇著,一國之後狼狽不堪的伏在地上,太難看了。


    甄璜負手站在一旁,氣的直喘粗氣,範小麵見他臉色潮紅,怕他氣出高血壓,她急忙上前柔聲安慰道:“父皇,切莫動怒,等太醫看過柔嬪之後再說吧!”


    “永慶。”甄璜抬腳踢翻了一旁的炭爐,他好似控製不住自己的滿腔怒火一般,眼角有些猩紅,他怒不可遏的低吼道:“柔嬪腹中的胎兒父皇賦予了厚望!”


    踢完以後他好似突然緩和下來,怕嚇到她。


    甄璜頹然的坐了下來,好似失去了這輩子唯一的兒子。“那可是永慶的皇弟啊,永慶。”


    “父皇。”範小麵伸手輕拍他的肩膀,柔聲道:“父皇尚且年盛,再努力要一個不就好了,永慶不急的。”


    甄璜深歎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滿臉倦怠,這乍一眼看竟是蒼老了許多。


    範小麵心一下便沉了下來,氣盛則衰,這衰敗的跡象已經出現了,這劇情眼看就要到頭了。


    她輕歎了一聲坐在他身旁,腦海裏思緒紛雜,低垂著眼簾看起來好似亦是十分失落。


    外麵北風蕭瑟,太醫走出來卻是滿頭大汗,他驚恐的跪在甄璜麵前,說出來的話讓站起身的甄璜再次癱坐迴了原位。


    太醫說:“皇上,這柔嬪娘娘腹中的皇子微臣亦是無能為力,如今隻能保住柔嬪娘娘的性命。”


    一旁的顧朝曼聽到這話臉色也瞬間煞白了,眼看著她馬上又要跪下來,甄璜正想發怒,可就在此時,房間裏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喊聲。


    “我的孩子——”


    甄璜急忙起身走進房間,範小麵跟著走了進去,房間裏還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走到床邊,氣息微弱的柔嬪躺在床上,前些日子看著還嬌豔動人的女子,此時想突然枯萎的鮮花一樣殘敗。


    她微微的睜開眼睛,淚流滿麵的說道:“皇上,妾身護不了我們的孩子。”


    她原先聲音便是軟糯嬌柔,此時細若遊絲的氣息讓人聞之動容。


    甄璜的眼角發紅,把她摟進懷裏溫聲寬慰道:“柔兒,不是你的錯,你放心,朕定會給我們的孩兒一個交代。”


    “皇上。”柔嬪從他懷裏抬起頭,臉色慘白,我見猶憐,她伸手抓住他的前襟,她悲痛交加的急聲說道:“是皇後娘娘,皇上,妾身不知道皇後娘娘為何要害我的孩兒,明明妾身答應了皇後娘娘不要什麽名分,隻求她能容許妾身陪伴在皇上左右,為何她還要這般對妾身,為什麽?”


    “這到底是為什麽,皇上,妾身真的不懂。”她眼神恍惚,說完這句話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癱軟在甄嬛的懷裏幾近暈厥,嘴裏模糊的喊了一聲。“我的孩子,是娘親對不住你——”


    “太醫,太醫——”看到她氣息微弱好似隨時便要撒手人寰,甄璜急的大喊太醫。


    太醫又急忙跑了進來,看到暈厥過去的柔嬪急忙在她身上施診,過了片刻之後,柔嬪的氣息穩當了許多,嬌小柔弱的身軀陷在床鋪之中,看起來楚楚可憐。


    甄璜溫柔的幫她蓋好被子,臉色陰沉,眼底滿是慍怒,剛消散下去的怒火又再次熊熊的燃燒了起來。


    他起身走出房間,範小麵驚覺顧朝曼要遭殃了,秉著看戲的心態起身跟在他身後。


    顧朝曼正在偏殿坐立不安,她隻求柔嬪能講點良心,不要睜著眼睛說瞎話。


    是,她是在後花園裏說有話相同她單獨聊一聊,當時柔嬪也順從的屏退了宮女,她不過想推敲她幾句,想讓她別以為仗著皇上的幾分寵愛便不知道天高地厚,哪怕她腹中懷的是皇子,那也沒有用。


    一旦甄璜對她厭棄了,她如今有多風光,到時候便有多狼狽悲慘。


    顧朝曼萬萬沒想到她不過是開口說了她兩句,卻不想她突然轉身拉著她的手便獨自摔下了樓梯,她當時驚得都沒反應過來。


    她覺得這柔嬪簡直是瘋了。


    在這後宮之中,有一個皇子有多麽的重要。哪怕與皇位無緣,可到時候封了爵位,到封地享福此生便是順風順水了。


    她想不通為何柔嬪要以腹中的胎兒為代價,就為了誣陷她?


    她想不通,想不通柔嬪這樣做對她自己有什麽好處!


    可惜沒人能為她解惑,她還沒有緩過神來,便又看到了氣的麵目猙獰的甄璜,她心顫了一下。剛開口喊了一聲。“皇上——”


    “啪——”


    甄璜怒不可遏的把她扇倒在地,看著他氣的微微發顫的背影,範小麵瞪大眼睛,也是大吃一驚,這甄璜竟是動手打顧朝曼了??


    “你這個妒婦,你說自己冤枉?柔嬪自己親口說是你推的她,你還有什麽話可說?”甄璜指著她,氣的眼球猩紅。


    顧朝曼捂著自己的臉,抬眼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無人知道她是震驚於柔嬪的謊話連篇,還是震驚於甄璜竟然不顧二十幾年的夫妻情意伸手打她??


    她眼眶的淚水無聲的滑落。“皇上,臣妾為何要害柔嬪腹中的胎兒?若是要害,臣妾又何必當著眾人的麵把她推下樓梯?皇上,臣妾冤枉——”


    她說的有理有據,可惜甄璜完全不信,此時的他正在氣頭上,一點道理都聽不進去,更是沒有任何的理智。


    他冷哼一聲,譏諷道:“不是你?難不成還是柔嬪自己故意摔下樓梯的?顧朝曼,朕看你就是毫無愧疚之意一心隻想狡辯,你真當朕老了,不敢動你了是嗎?”


    顧朝曼聽聞大驚失色,屋內被甄璜踢翻的炭爐已經重新被宮女換上了新的炭塊,正在爐裏麵燒的正旺,明明是溫暖怡人的溫度,可甄璜的眼底卻布滿冷意,凍得她全身發寒。


    “皇上——”她驚恐的伸手想拉住他的衣角。


    卻不想甄璜轉身不願她碰到他一分一毫,他一臉厭惡的掃了她一眼,沉聲對一旁的林公公說道:“小林子,傳朕口諭,顧氏蓄意殺害皇子,品德有失,難當皇後之職,奉朕的旨意,把顧氏圈禁於坤寧宮,非死不得出。”


    在場的人除了範小麵以外,沒有人想到甄璜這般嚴厲的懲罰顧朝曼,竟是讓她餘生都老死在坤寧宮,這就算甄韋屈坐上皇位,她也不無緣坐上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後。


    因為她是甄璜廢棄的皇後。


    “皇上——”顧朝曼徹底慌了,她不顧儀態的跪著上前想求甄璜收迴成命。


    可甄璜心意已決,他直接讓人把她拖迴她的坤寧宮,不得任何人出入。


    “皇上——”


    範小麵有幸看到了電視裏才能看到的畫麵,頭發淩亂,身穿華服的皇後被太監拖下去滿臉懇求的伸手想抓住皇上的衣角,可惜迴應她的是橫眉冷目,任憑她歇斯底裏嘴裏哭喊著被人越拖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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