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以後便一直聽他們爭吵的甄璜忍無可忍,直接踢翻了一旁的香爐,裏麵點燃的龍涎香從地毯彌漫開來。


    爭吵的官員急忙噤聲,一時之間安靜的金鑾殿裏隻有絲絲縷縷的霧氣繚繞其中,滿殿皆是淡淡的龍涎香。


    甄璜把他們的奏折摔到地上,眾臣無人敢出聲,皆是齊刷刷地伏在地上,唯恐甄璜發怒。


    甄璜冷笑的掃過緊張的眾臣,唯有葉子辰坦然自若。


    他壓住內心的怒意,聞聲問道:“葉丞相可有推舉之人?”


    葉子辰恭敬的拱手,平靜的開口。“微臣心中並無人選。”


    “喔?這是為何?難不成這滿朝文武皆入不了你的眼?”甄璜饒有興趣的問道,語氣裏沒有太多的怒意。


    葉子辰溫和的輕笑,掃過剛才為太守人選爭執的麵目猙獰的官員,他淡淡的說道:“微臣以為不過區區的太守之位,吏部擬定合適人選之後由皇上定奪即可,卻不想幾位大人如此重視,倒是顯得微臣太過散慢了。”


    話一落,朝中眾臣的臉色各異,明眼人又怎麽會看不出其中的貓膩,隻是身在其中的人不知道,他們的行為落在別人眼裏,有多麽的破綻百出。


    甄璜輕笑,眼神淩厲的掃過眾臣。“葉丞相若不提醒,朕還以為台下的大臣都是隸屬吏部呢!”


    跪在地上的眾臣皆是心裏咯噔了一下,尤其是剛才那幾個吵得最激烈的官員。


    甄璜不說話,似笑非笑的看著跪在台下的眾臣,這就是他的臣子,一個個好似伏在他腳下忠心耿耿,可背地裏卻各懷鬼胎,明爭暗鬥。


    突然一陣倦意襲來,他長舒了一口氣。“謝霆。”


    被點名的謝霆是個看起來憨厚忠實的中年男子,他忐忑不安的上前,以為皇帝要遷怒於他。


    他恭敬的拱手,語氣帶著敬畏和惶恐。“迴稟皇上,微臣在此。”


    甄璜斜睨著這個平日裏站在角落很少發言出聲的禮部尚書,他緩和了一些情緒,開口問道:“謝愛卿為何舉薦了一位尚未入仕的說書先生?”


    謝霆緊張的汗流浹背,他也沒留意為何皇上會知道那莫玄淵是在茶樓裏說書的先生。


    “迴稟皇上,微臣不過是覺得這莫玄淵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隻是無人提點一二。”


    “人才?”甄璜反問道:“何以見得?”


    謝霆微微的挺直背,好似突然來了興致。“原先微臣亦不認識這莫玄淵,是微臣的犬子外出,恰逢聽到莫玄淵在行雲閣中說書,聽到他議論當下時事以及,以及……”


    他略微羞赧的繼續開口。“以及那莫玄淵在讚頌公主為了夔州百姓典當了首飾籌備賑災款的善舉,犬子愚笨,從未聽及此事便上前與其爭論了幾句。”


    說到這裏,他又覺得十分尷尬為難,可甄璜一副很有興趣的聽下去的模樣讓他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


    “當時永慶公主亦在場,便出麵解釋了一番,犬子這才知曉了那說書先生所言皆是千真萬確,迴府以後,犬子與微臣提及此事,微臣為犬子的無禮倍感羞愧,隔夜便前去與莫玄淵賠禮道歉。”他訕笑了幾聲。“誰知那莫玄淵頗有風骨,他拒絕了微臣給予賠禮的銀兩,微臣覺得此人有趣,明明窮的兩袖清風,卻偏偏要固執的保持清高,於是後麵微臣閑來無事便於他交談過幾次。”


    謝霆煞有其事的說完,抬頭瞧見甄璜若有所思的神情。


    甄璜:“不過如此,謝愛卿便覺得這莫玄淵是位難得的人才?”


    謝霆突然又恢複了緊張惶恐的模樣,他跪在地上,伏下身。


    “微臣隻是覺得此人若是能當任夔州太守,雖然不能立下大功,但是其秉性品格至少可以造福夔州百姓。”


    甄璜站起身,突然仰頭大笑,在場眾人皆是麵麵相覷摸不著頭腦。


    甄璜暢笑完以後,臉色一沉,冷哼一聲以後從身後拿起一份奏折,正是謝霆遞上來的那份,他把奏折扔到顧常遠麵前。


    “謝愛卿言之有理,如此人才若是埋沒民間做個碌碌無為的說書先生實在可惜,朕愛才,故此特批莫玄淵為夔州太守,不日啟程前往夔州上任太守之位。”


    甄璜說完便揚長而去,徒留尚未反應過來的眾臣麵麵相覷。


    顧常遠拿起身前的奏折起身,翻開一看,不由心驚,這奏折下方早已蓋上皇上的私印,說明這夔州太守從一開始皇上便是心裏有數,可他卻任由官員在朝堂上爭論不休,此番怕是另有深意。


    顧常遠拿著奏折陷入沉思,這皇上可是察覺到了什麽?


    **


    下朝以後,眾臣三五成群的離開金鑾殿。


    葉子辰一向形影單隻,月牙色的長袍無風自動,明明是炎熱的天氣,卻隻有他一人給人感覺清冽如甘泉,氣質脫俗。


    他走出金鑾殿不久,半路一名宮女走過來攔住了他,他認出那是上次引他去見公主的女官,他謙虛的與她迴禮。


    夏桃掃過眼前這氣度不凡的丞相大人以後,便恭敬的說了一聲。“丞相大人,公主有有請。”


    葉子辰溫潤如玉的臉龐沒有太多的意外,他淺笑的點頭,客氣的迴答:“有勞姑姑帶路。”


    他的尊稱讓夏桃忍不住抿嘴微微的蹙眉,她轉身領著他往前走時,她的腦海裏隻是在不斷的迴憶裏自己的年齡,她入宮已有十七年,今年已是二十四歲,這在宮外想必早已為人母。


    也不怪的葉丞相稱她為姑姑,畢竟他也不過二十二歲,是有史以來最年少的丞相。


    想到這裏她越發恭敬,低垂著頭把他引到上次的涼亭之處。


    範小麵坐在涼亭中拿著團扇扇著風,雖然現在的天色看著不過早上九點多,可酷暑時節,身穿宮袍的她再怎麽安慰自己心靜自然涼也是無濟於事。


    燥熱,她突然懷念空調和冰箱。


    身後的腳步聲緩緩響起,她轉身,看到他迎麵而來。


    夏桃很有眼色的退到一旁靜候著,範小麵勾起嘴角,看著他裝模作樣的走到她身前恭敬的行禮。


    “微臣見過公主殿下。”


    “丞相大人免禮。”她配合他的出演,假意客氣。


    葉子辰起身,背對著夏桃抬眼看她,眼底帶著細微的笑意。


    範小麵調皮的朝他眨了眨眼睛,走到他身前低聲的問他。“我送你的禮物收到了嗎?”


    “嗯?”他有些疑惑。“什麽禮物?”


    她鬱悶的撇了撇嘴。“你不會真的以為父皇是突然心血來潮才決定讓莫玄淵任命夔州太守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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