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太守府亦是混亂不堪,著火的雖然是一處無人居住的院子,但是靠近江震的書房,這一眾下人皆是慌張的抬水滅火,手忙腳亂的一番以後,火光才慢慢的黯淡了下來,可那著火的屋子早已經麵目全非,坍塌在地上猶如一座廢墟。


    江震披著外衣站在自己的書房門口看著一旁逐漸被撲滅火花的屋子,他蹙眉覺得這火起的十分蹊蹺!


    無人居住的屋子,無故起火,而且火勢蔓延的極快,要不是及早發現一定會殃及他的書房。


    江震原先正在柳姨娘的屋裏和她溫存著,一聽到下人嚷嚷著著火了便急忙起身,此時披著外衣在月色下顯得有些狼狽。


    柳姨娘穿戴整齊便急忙跟隨他而來,而其他的江家人,除了被禁足的江闊,其他人解釋被這吵鬧驚慌的動靜驚擾,紛紛前後一致的來到他身邊。


    柳姨娘依偎在他懷裏,看著下人來迴的提水滅火,她帶著怯意的柔聲道:“老爺,這屋裏無人居住,怎會突然起火?”


    江震摟著嬌妾,溫聲安撫道:“興許是那個下人不心推翻了油燈。”


    “是誰這般冒失,驚擾了這麽多人,還起了這麽大的火,嚇死妾身了。”柳姨娘柔若無骨的靠在他懷裏,咬著嘴唇好似被驚嚇得像流淚。


    江震見了,連忙低聲去哄她。


    康微蘭看她這幅德行,輕蔑的冷哼了一聲,覺得她真是做作,不過是起了一場大火,這也能裝這般楚楚可憐。


    江墨則是楞楞地看著已經在眾饒努力下撲滅的屋簷,狼藉一片,煙霧在潮濕的廢墟裏緩緩升騰而起,這讓他迴想起這兩日遇見永慶公主是那些漫不經心實則誅心的言語。首發


    他越發的覺得這大火起的十分不尋常,他上前查看了一番,然後發現其中沾在房柱上的桐油。


    他抿著嘴,走到江震麵前,把那節燒的發黑的木頭遞給他,麵色頗為凝重。


    “父親,你看看這上麵可是抹了桐油!”


    江震伸手在木頭摸了下巴,黏稠的液體帶著深褐色,他把手指湊到鼻尖,濃重的桐油味讓人無法忽視。


    他好似想到什麽,臉色也不由得肅穆了起來。


    “父親,可否借一步話?”江墨覺得此時人多眼雜,有些話並不方便在這麽多人麵前開口。


    江震幾乎沒有猶豫,他輕輕推開懷裏的柳姨娘,拿過她遞過來的手帕便用眼神示意江墨同他一起進入書房。


    柳姨娘是個會察言觀色的,見到他們兩個饒表情便知道事情非同可,她也不會魯莽的詢問,轉身扭著腰便迴自己的院子。


    康微蘭則心裏劃過異樣,有些擔心江墨會取代自己兒子的位置,她抬腳想跟著一起走進書房,也好聽聽著江墨想買什麽關子,有什麽話難不成還不能給別人聽見了?


    江震聽到她的腳步聲,迴頭臉色陰沉的駭人,他冷聲道:“夫人還是先迴房休息吧!”


    康微蘭臉色難看的愣在原地,而後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便乖乖的離開了。


    在路上遇上等候著她的柳姨娘,兩人又是一番冷嘲熱諷的爭鋒相對,這柳姨娘無情的嘲笑她不識大體,覺得她一點都不會看江震的臉色。


    而康微蘭則是惱羞成怒的罵了她幾句狐媚子便氣的甩袖而去。


    江震與江墨走進書房以後,江墨便把那在花映樓發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了出來,包括後麵他去求見公主時的情景。


    原先他一直猶豫著沒跟江震,是因為他怕江震知曉他急功好利的去拜見公主以後會責怪他。


    可今夜的大火讓他感到不安,他意識到對方起了疑心並且已經出手了。


    唇亡齒寒的道理他自然是懂的,江震這個太守若是因為事情敗露被拉下馬,他身為太守的庶子又怎麽可能幸免於難?


    江震聽完以後,臉色鐵青,心裏驚濤駭浪,沒想到他已經隱藏的這麽深還是被人發現了端倪。


    而且對方皆是比他位高權重之人,他驚慌以後又恢複了冷靜。


    若是他們隻是為了找出證據,證明他這些年來欺瞞朝廷私下增收百姓的賦稅,那直接隨便調查一番便能定他的罪。


    可是他們沒有,放火燒屋的目的是什麽呢?


    他沉思了一些,突然心裏咯噔了一下,他轉身吩咐江墨派人去公主和丞相的院子裏以關懷的名義看看他們是否在各自屋裏。


    江墨聽到吩咐便急忙出去指使下人辦事,而江震則一人站在書房之鄭


    書房裏隻有一盞微弱的油燈在風裏搖晃著光芒,他突然平地起了一身冷汗,他謹慎的出門環顧了四周,確定無人以後關上門,拿著油燈輕手輕腳的書房最裏麵的書架旁,他把油燈放在一旁,再次謹慎的迴頭看了一眼空無一饒書房。


    他緊張的唿吸粗重,他行至牆上的一副風景畫之前,踩在板凳上伸手想摘下那幅畫。


    他再次謹慎的迴頭掃了一眼書房,而後轉頭心翼翼的把那幅畫拿了下來。


    拿著畫以後,他伸手輕輕的在牆壁上摸索到了一處位置,輕輕一推,平平無奇的牆壁上露出一處凹陷進去的空間,裏麵放著一些書信。


    他伸手從裏麵掏出一份寫滿朝中大官員折子,打開看清的那一刻,江震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他輕手輕腳的把折子放了迴去,再心翼翼的把一切恢複成原先的模樣。


    最後,他拿著油燈走出書房時,夜裏清涼的風襲來,吹幹了他後背的冷汗,他拉著外衣捂著自己的身體,鬆懈下來以後突然覺得困意襲來。


    他在書房在待了一會,看著一旁的燒毀的屋子已經沒有任何火星,甚至連一點煙霧沒有,它就破敗崩塌在哪裏,像黑夜裏一處讓人不敢靠近的禁地,一旦沾染便滿身汙穢。


    他突然忍不住輕歎了一聲,抬頭看著上的月亮,覺得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圓滿皎潔。


    沒多久,江墨迴來了,他告訴了他葉丞相和永慶公主都安然的在自己的屋裏休息,他派人過去慰問時,對方還很隨意的表示沒有驚擾到,且讓江震一家無需顧及他們好生滅火。


    江震聽完之後,提起來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他麵色緩和了許多,笑著讓江墨迴屋歇息,一切無恙,讓他無需擔心。


    江墨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為何突然就放鬆了下來,他懷揣著自己的狐疑不解,溫順的點頭離開。


    而另一邊,白府也是火光衝,守夜的下人發現時不過星星之火,誰知一眨眼便是燎原烈火,熊熊燃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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