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小麵傲嬌的撅嘴,伸手揉著自己的腰和大腿。


    “不是累,我覺得就是活受罪,這裏三層外三層,這公主做起來真的好難。”


    “做了十幾年,還沒習慣?”


    聽他這麽說,她又不樂意了,她撐著下巴,假裝漫不經心的質問他。


    “如果我十年如一日的粘著你的身邊,你會因為習慣而喜歡我嗎?”


    葉子辰噤聲了,她進門時他內心的那一點欣喜突然被這句話淋的沒有半點火苗。


    他淡漠的眼神無聲的迴答了她的問題,範小麵覺得自己一直像怨婦一樣問他這種類型的問題挺沒勁的。


    也不知道是覺得不耐,還是失落。


    她撇了撇嘴以後便快速的轉移了話題。


    “江震來找幹嘛?你們兩是在商量什麽工公務嗎?”


    葉子辰抬腳走到置放了許多書信折子的桌子,從地下抽了一封燙金折子遞給她。


    範小麵手都懶得伸過去接,這太監文裏的文言文她一看就頭暈。


    她直接挑眉,故作不耐的說道:“你直接跟我說不就完了,還非得讓我看下原始材料?”


    “……”


    葉子辰默默的把書信收了迴來,帶著些許無奈的說道:“甄璜聽聞災情有所緩解,勒令讓我們盡快迴都城,江震這次是來含蓄的表明他可以獨自管轄城外災民。”


    範小麵挑眉,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她心想也許是江震頂不住了,給顧長遠寄了書信,讓他想辦法在甄璜麵前進言讓他們盡早離開夔州。


    畢竟他們一日在這夔州,江震就得提心吊膽的擔憂事情敗露,省的夜長夢多,幹脆讓他們趕緊滾迴原來的位置。


    她嗤笑一聲,勾起嘴角帶著惡劣的笑容。


    “看來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


    **


    葉子辰對範小麵有一種讓他覺得詭異和不安的信任感。


    夔州是個很特殊的地方,他私底下調查發現,自己一直在追查的顧常遠貪汙受賄的證據時,很多線索總會似有若無的繞到夔州。


    顧常遠這隻老狐狸,藏得很深,他私下還賣官謀取暴利的同時還可以拉攏同盟,明麵上是個清廉愛民的好官,私底下勾結底下官員奴隸百姓,收刮民脂民膏。而且錢財他從未經手,沒人知道他錢財藏在哪裏,而且很多秘密書信閱完即焚,這真是讓人抓不到半點尾巴。


    無奈之下,他隻能借著前來夔州賑災為由來此探查一番,想找出顧常遠私下勾結的官員名單。


    而上次範小麵說讓他可以從溫植身上下功夫,他讓人調查了一番,發現這溫植不過是朱慶虎底下一個登記管理文書和倉庫的小縣丞,生活清貧拮據,平平無奇。


    葉子辰把她近日觀察之後的結果說給範小麵聽的時候,她有些意外的看著他,好像難以置信他居然看不出這其中的古怪。


    她慵懶的靠在椅子上,手指似有若無的敲打著,她笑了笑,淡淡的說:“在不尋常中唯一正常的縣丞,不覺得古怪?”


    葉子辰抿嘴蹙眉,而後豁然開朗,他心想對啊,這夔州城中就算是府衙的雜役,私下生活也都是吃香喝辣從不含糊,有幾個愛花酒賭博的,也沒像不喝不嫖的溫植這般拮據。


    而溫植在夔州做一個不大不小的官員,比不上朱慶虎大手大腳也就罷了,但是若是連雜役都過得比他寬裕,那就很不尋常了。


    範小麵見他一點就通,忍不住沾沾自喜的咧開嘴,傲嬌的說:“你撿到寶了葉子辰,本公主這麽聰慧的女子喜歡你,你做夢都得樂醒。”


    “.....”葉子辰有原則性的選擇裝聾作啞。


    範小麵翻了翻白眼,刻意的咳嗽了幾聲,嗔怒的她指著桌上的茶杯說道:“我口渴,要喝水。”


    葉子辰無奈,隻能起身給她倒了杯水遞過去。


    她冷哼了一聲,傲嬌的接過之後一飲而盡,然後把杯子遞給他。“我還要。”


    他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麵無表情的又給她倒了一杯,權當自己是個沒有感情的倒水小廝。


    範小麵喝了兩杯水之後,飽了,於是葉子辰有幸見到堂堂的永慶公主在他麵前毫無顧忌的打了個響亮又悠久的嗝。


    他有些震驚的楞了一下,而後不知為何,忍不住扶額輕笑了起來。


    範小麵看他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她不悅的撇嘴瞪著他,沒好氣的說:“沒見過仙女打嗝啊?”


    “嗬嗬——沒,真沒見過。是在下見識狹隘了。”


    葉子辰想被觸發了什麽機關一樣,坐在椅子上輕笑了起來,肩膀微微的顫抖跟他抑製不住的笑聲一樣,讓範小麵覺得有些尷尬。


    **


    每個城池之中,都有一處供文人騷客聚集的地方,他們在這裏談天論地,以詩會友,尋找趣味相投之人,以作知音。


    而夔州之中,這樣的地方稱為花映樓。


    請恕範小麵直言,這尼瑪乍一聽還以為是青樓的名字,這讀書人果然悶騷。


    葉子辰和範小麵身穿便服步進花映樓,這裏頭的許多文弱書生,正為了城外災民的事情吵得麵紅耳赤。


    讀書人讀書人,爭辯起來可以點都不含糊,跟粗人相比也不客氣到哪裏去。


    一名幹瘦,臉色略顯蠟黃青衣的男子說道:“這城外的災民已經恢複如常,就應該盡快遣散,長期聚集在城外,終究不妥。”


    “何為不妥?若是旱災一日未解決,這百姓迴歸家園麵對寸草不生的土地,難不成枯坐在家中饑渴交錯,而後等待朝廷下次再派欽差大臣前來賑災?”與他相對的是一位身穿暗紅色衣裳的男子。


    兩人的身後各自站著統一戰線的文人書生,兩派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爭執這城外災民去留的問題。


    畢竟按照正常來說,這災民身體也養好了,喂也喂飽了,是該重新迴到各自的家中繼續農務,重建家園。


    可那幹涸的荒地讓範小麵觸目驚心,相信也讓百姓望而生畏,這若是繼續幹旱下去,這城外的災民最後至少會死一半的人。


    青衣男子繼續厲聲爭辯:“這夔州鬧旱災多年,若是城外災民坐等吃空賑災款,那又應當如何?”


    暗紅色男子一聽,耿的臉色漲紅。“若是旱災未過,災民迴家餓死,那如今耗費的財力物力那又有何必要?還不如從一開始便袖手旁觀豈不一了百了。”


    青衣男子黨派的一聽,也沒人知道該如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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