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臉頰發紅,看著她明亮的眼睛笑盈盈地看著他。


    周圍的一切好像靜止了,一片落葉在風的撩動下緩緩飄落了下來,越過他們自己的空隙,在地上低空的雀躍的飛舞了起來,如同他此刻的內心一樣,久久無法歸於平靜。


    範小麵看他就這麽呆呆的看著他,疑惑的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張三金,你這麽看著我幹嘛?”她壞笑的調侃道:“難不成覺得我美若天仙,已經愛上我了?”


    “……”


    張鑫鑫瞬間憋紅了臉,拚命的搖頭然後又突然點頭。


    她不過是隨口開個玩笑,沒想到他今天這麽害羞,她撇了撇嘴,轉移話題問道:“你在這裏幹嘛?”


    “啊,我在這裏……”他忸怩一下,十分難為情的瞄了她一眼。“我在這裏等你?”


    “等我幹嘛?!”


    範小麵打了個哈欠,沒有太過在意他不同於往常的嬌羞。


    他深吸了一口氣,決定采取一種比較含蓄的措施表達他的愛著。


    他從身後拿出一個小禮盒,一聲不吭的遞給她。


    單純的範小麵很自然的接過了,她好奇的問:“這是送給我的?”


    “嗯。”張鑫鑫點了點頭,眼神裏充滿了期待。


    她狐疑的打開禮盒,有點奇怪他怎麽突然想要給她送禮物。


    打開以後,她不禁有些失望,以為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原來不過是張鑫鑫那隻告白專用的小黃鴨。


    她鬱悶的拿起來捏的嘎嘎作響,她沒好氣的問:“怎麽?你終於發現用小黃鴨當禮物告白太蠢了?所以打算廢物利用送給我捏著玩?”


    “不是,我……”他一聽,有點急了,他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張著嘴巴想解釋又不知道怎麽說出口,臉上的紅暈經久不散。


    他從來沒有覺得告白是真的煎熬的一件事情,忐忑不安,糾結又期待。


    範小麵看他臉色潮紅,紅的都快把他的小雀斑蓋住了,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張三金,你怎麽了?臉這麽紅,發燒了?”


    “沒有。”


    他搖頭,看著她收迴手,他指著她手裏的那些小黃鴨,試探道:“這隻小黃鴨你覺得可愛嗎?”


    “可愛?”她轉頭對著小黃鴨,手用力的捏了一下,嘎的一聲尖叫有點逗笑她。“還行吧,挺可愛的。”


    “那,送給你了。”


    張鑫鑫低著頭,忐忑又期待的她的反應。


    “送給我幹嘛?”範小麵撇嘴,手裏捏著小黃鴨一臉茫然不解。


    突然,她終於隱隱明白了他的用意。


    不是吧?!


    他不會是……


    她哆嗦了一下,手指一用力,小黃鴨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嘎叫。


    她抬頭,弱弱的問了一句。


    “張三金,你不會是在跟我告白吧?”


    “被你發現了。”


    張鑫鑫憨笑了一下,覺得這時候笑顯得不真誠,於是他雖然覺得很羞恥,但是他還是迎上她的眼神,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嗯,沒錯,我是在跟你告白。”


    範小麵嚇得小黃鴨都差點拿不穩,猶如晴天霹靂,她萬萬沒想到,會有人跟她表白。


    那麽的……猝不及防。


    “範小麵,我喜歡你,你願意……”


    真誠的告白還未結束,範小麵就急忙打斷。


    她說:“我不願意。”


    張鑫鑫驚了,這次被拒絕的感覺和往常不一樣,那種挫敗無力到隱隱作痛的感覺從心髒緩緩的抽動著蔓延全身。


    周圍的世界又再次停止了,風不再溫柔的吹拂過他的臉頰,樹也不再掉落下來。


    整個世界陷入黑暗,隻有他一個淪陷在沼澤裏無人搭救。


    範小麵把小黃鴨塞迴他的手裏,心慌的她此時也不知道該不該安慰這個在戀愛上屢受挫折的男同學。


    “張三金,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


    她心想反正他告白失敗了那麽多多次了,多她一次不多,少她一次不少,等過兩天就好了,準能活蹦亂跳。


    張鑫鑫手裏拿著他珍愛的小黃鴨,看著她逃命一般的走了。


    眼淚控製不住的滑落了下來,他咬著嘴唇不然自己哭出聲。


    為什麽這一次比任何一次失戀都要讓他覺得難受痛苦。


    為什麽,他喜歡的人都不喜歡他?


    **


    離開了張鑫鑫那個小可憐,範小麵慌不擇路的亂走了一通,腦子裏亂成漿糊的她不自覺又到了醫護室。


    她猶豫了一下,推開門走了進去。


    安靜的醫護室裏依舊是以往的擺設,她習慣性的走到休息室,門沒關,葉子辰頎長的身影背對著她正在脫下他的白大褂。


    他淡淡的說:“同學,我下班了,如果不是什麽緊急的病情,請明天再過來吧!”


    範小麵忍不住勾起嘴角,走到屬於他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隨意的翹起二郎腿。


    “葉老師,我餓了,很緊急!”


    葉子辰聽到她的聲音手停頓了一下,然後自然的把白大褂掛好在衣架上,裏麵是一件黑白條紋的襯衫襯的他的身材更加修長。


    他一轉頭,正猥瑣的犯花癡的她正撐著下巴看著他。


    “你怎麽來了?”


    “想你,所以就來了。”


    葉子辰不想跟她繼續這種沒有營養的話題,他走到她麵前,用食指敲了敲桌子。


    “吃的都在櫃子裏,自己拿。”


    說完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子抬腳就想往外走。


    開玩笑,範小麵怎麽可能會這麽輕易放過他?


    她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抬起頭,嬉皮笑臉的說道:“囝囝,你要去哪裏?”


    葉子辰聽到這個稱唿,眼皮跳動了一下,他臉色臭的好像便秘一樣的迴頭。


    “你剛才叫我什麽?”


    “囝囝啊。”她咧開嘴,故作天真浪漫。“舅媽跟我說的呀,你的愛稱。”


    “......”


    他扶額迴頭,耳垂微紅。“不要這麽喊我。”


    看著他一副羞恥的模樣,範小麵心情越發的高興,她笑眯眯的拿出手機,漫不經心的說:“哎呀,誰還沒有點過去啊,囝囝,說起來你當年倒是胖的挺可愛的,你看。”


    她臉上是不懷好意的笑容,舉著手機遞到他麵前,於是,葉子辰看到了那張他這輩子都想銷毀的那張照片。


    那是他小學三年級的時候,邱蓮給他在院子裏拍的一張照片,那時的他胖成球,臉紅撲撲的,看上去比脖子上的紅領巾還有紅,就那麽愣愣的挺直身體站著,眼神裏不同於現在清冷,帶著憨憨的笑意。


    他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換了幾番,最後停止在黑中帶紅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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