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連忙伸手按在她的手腕上,不知道她這是要做什麽,我壓低嗓音說道:“黑萱,你瘋了?”


    黑萱目光嚴峻的看著氈門,沒有看我,手裏拿著槍,一動不動,徐伊凡也是被黑萱的模樣嚇到了,看看黑萱,再看看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我見說不動黑萱,又怕她這個模樣被旅遊的人看到會引起慌亂,接著伸手要把她手上的槍拿下來,黑萱瞪了我一眼,轉過頭去對著氈門冷聲說道:“不要逼我開槍,在你開槍之前,我一定能打爆你的頭,不管你是人是鬼。”


    這話讓我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我知道黑萱不會無緣無故的做出這種無理取鬧的動作,而且她手槍對準的地方大約是一個一米七左右身高的人,這讓我想起來那天的假護士,我連忙伸手將徐伊凡攔到身後,警惕的麵對著氈門。


    好一會兒,氈門後麵傳來一聲悶聲悶氣的小聲,仿佛是在強忍住笑意,最後卻沒有忍住一般,又像是被人捂住嘴巴笑出來的聲音。但無論是什麽,這個笑聲已經足夠古怪了,足夠我相信黑萱的警惕心了。


    我眯了眯眼睛,低聲問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跟蹤我們?”


    “連我是什麽人都不知道,你們還敢自不量力的過來?你們一定活不過今晚的。”裏麵傳出來的聲音讓我聽不出來是男是女,隻是覺得非常怪異,這聲音仿佛是通過變聲器過來的一般。


    黑萱緊緊地握住手槍,看得出來她也有些緊張,畢竟我們現在不知道對方是人是鬼。更何況黑萱是比較怕鬼的人,讓她來麵對這種事情,她自然會感到緊張。


    不等黑萱說話,我嗬嗬笑了笑,看著氈門,道:“為什麽要知道你是什麽人?無論是什麽人,隻要你做了犯罪的事情,我們就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更何況,就算你不是人又怎麽樣,怕你嗎?我倒是想看看是誰活不過今晚!”


    氈門裏麵好一會沒有聲音,就在我忍不住想要掀開氈門看看裏麵到底什麽人的時候,黑萱幹脆利落的開槍了,好在她的槍安裝了消聲器,隻是發出噗的一聲,那聲音如同拿著硬幣大小的石頭往水裏使勁砸的聲音。


    子彈飛速的穿透了厚厚的氈門,但接著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黑萱一把伸手拽開氈門,發現裏麵空空如也,沒有一個人的身影,但地上卻飄落著一張泛黃的符紙,在符紙上方有一個子彈穿透的彈痕。


    “糟了,是式神。”我歎了口氣,撿起符紙,跟在鄭元武身邊這麽長時間,我對這些東西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黑萱皺著眉毛大步走進蒙古包裏,看了看四周,轉過頭來對我說到:“天宇,有人死了。”


    “什麽!”我三步作兩步的跑到桌子邊上,看著倒在桌子上的男人,俯身試了試他的氣息,的確是沒有氣息了,由於不知道這人是怎麽死的,我不敢貿然的翻動他的屍體,隻是透過他和桌子之間的縫隙,隱約能看到他的胸口上似乎是插著一把刀子。“該死的,是式神殺的嗎?”


    黑萱迷茫的看著我,很明顯這種問題問她也沒什麽用。我掏出手機來給鄭元武打電話,讓他帶著殷陽過來看看。


    “死因是窒息,匕首是死後插上去的。”殷陽來到之後,從兜裏掏出來一次性手套翻看了一下,起身對我們說道。


    我感歎了一句不愧是鬼醫世家的人,都能去當法醫了。


    “是這個幹的嗎?”黑萱伸手拿過我手上的符紙遞給鄭元武問道:“在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就感覺到很大的危機感,所以不敢進門,而且在天宇和他說完話的時候,從氈門裏麵傳來的殺意瞬間爆棚,我就開槍了。”


    鄭元武接過符紙,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猛地睜開眼睛,看著黑萱說道:“黑萱,你的感覺在正確不過了,這式神得到的命令應該就是殺人,不將他殺死,他是不會停止的。”


    “還有這種式神?”我不解的看著鄭元武,剛想問式神為什麽會被黑萱用一顆子彈就殺死了,緊接著想起來黑萱的子彈不是普通的子彈,便沒有在說話。


    鄭元武歎了口氣,道:“式神的種類太多了,隻要你有本事,靈力足夠強大,什麽養的式神都能創造出來。”


    “也是!”聽到這話的時候我想起了那晚鄭元武召喚出來的麒麟,那可真是讓我震驚不已,畢竟是傳說中的神獸。接著我抓了抓頭發,道:“鄭哥,我們要不要報警,這個人應該是蒙古包的主人吧?”


    殷陽環顧蒙古包一圈,搖了搖頭,道:“真是奇怪!”


    “怎麽奇怪了?”我也看了看周圍,沒看出什麽門道來。


    “你們是外地人,不了解蒙古包的講究。一個蒙古包不是從外麵看上去那麽簡單的,裏麵的每件東西的防止都非常有講究!”殷陽一邊說一邊指點著道:“從正北開始,西北、西、西南方這幾個地方,都是用來放置男人用的東西的。然後翻過來,東北、東邊、東南半邊是用來放置女人用的東西的。”


    “重男輕女?”我下意識的說道。


    黑萱翻了個白眼,道:“真是大男子主義,這個也能聯想到重男輕女?蒙古人一般是男右女左的座次,當然也可能是男女分工不一樣,所以擺放的東西位置不一樣,才不是重男輕女。”


    “黑萱你是蒙古人?”殷陽有些驚訝的看著黑萱,大概是沒想到這個嬌小的女生知道的還挺多的。


    黑萱搖了搖頭,道:“我家在唿和浩特,不過我是漢族人。”


    “原來如此,你說的很對,蒙古包裏麵的擺設的確是這樣的,但我們來看這個蒙古包,在應該防止女人的東西的地方空空如也。再看看被桌上的衣服,被桌上放衣服的時候,衣服的袍子領口,一定要麵對著佛爺。”殷陽點頭,指著放置被褥的桌子繼續說道:“袍子胸部的地方放在上首,男人的衣服放在最上麵,女人的衣服放在下麵。一厚摞衣服的時候,如果放在北邊,領口就要麵對西邊,如果放在西邊,領口就要朝向北邊。無論這兩種是哪一種,就是不能麵對著門!因為隻有死人的衣服才會這樣放置。”


    在聽到死人的衣服才會這樣放置這句話的時候,我們三人同時看向了門口,被桌上的衣服正好麵對著門口,我幹笑了兩聲,道:“殷哥,真的那麽講究嗎?這都什麽年代了,隨便放放就好了,再者說也有可能是不小心放亂了,或者改變了呢?”


    “天宇,你不懂,內蒙這邊,尤其是蒙古人,規矩很多的,而且都是幾千年來傳下來的,不能改變也沒必要去改變。”殷陽歎了口氣說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你可以看看其他東西拜訪的位置,這裏雖然沒有女主人,但香火、神位、被桌、食物奶食、奶缸水桶擺放的位置都是中規中矩的擺放的,沒有一絲差錯!怎麽可能偏偏就衣服放錯了呢?”


    這話讓我們都感到汗毛豎了起來,尤其是黑萱,看都不想看那疊衣服一眼,往後退了一步站在鄭元武身邊去了。


    徐伊凡點頭,道:“我覺的殷醫生說的很對,這的確不是個巧合。一個民族之所以能夠流傳很久而不被其他民族所融合所分解,民族文化精神的傳承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這麽說來,這個人早就知道自己會死?”我撓了撓頭,更是不解了,知道自己會死為什麽還要在這裏等死?就算是查出來什麽病,也要去檢查的吧。“他不是被式神殺死的啊?”


    “不,他肯定是被人殺死的。”殷陽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們口中的式神殺死的他,他的脖子上也沒有勒痕,但一般人是不會自己窒息的,打個比方,你想自殺,上吊、服毒、出去撞車或者跳樓,都比你想要憋氣把自己憋死來的迅速,因為人憋氣憋到極點的時候,大腦會缺氧,缺氧昏迷後失去了意識,就無法控製自己的大腦來憋氣了,身體會自主開始唿吸。”


    “那他到底是怎麽死啊?”我還真是納了悶了。“看他的年齡也不小了,這邊有早婚的風俗,別說結婚了,孩子都應該有了吧,為何隻有他一個人在這裏?”


    黑萱哼了一聲,道:“這年頭男人壞毛病多的是,說不定他人品太差找不到媳婦呢。”


    “黑萱!別在屍體麵前說這種不尊重的話!”鄭元武連忙阻攔黑萱說道:“他是怎麽死的,我們就報警再說吧,警方肯定有法醫,隻要一開刀,自然知道是怎麽死的了。”


    聽到這話,殷陽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神情,黑萱敏銳的察覺到了,挑眉問道:“怎麽了殷醫生,你怎麽露出這樣的表情。”


    殷陽很不好意思的看著我們,道:“其實有件事情我沒告訴你們,我也兼職著我們這邊的法醫……”


    “啊?”我和徐伊凡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殷陽,這個人還真是有本事,又給活人做手術,又給死人做檢查的。真是對得起鬼醫世家的那句話,白天醫人,晚上醫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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