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薑映雪不以為意地翻了個白眼,理直氣壯道:“從你第一天認識我開始,我就是個不知羞的人啊,你可別忘了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因為——”


    她說著,伸出一隻手,挑起晏川的下巴,動作頗為瀟灑,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是因為我饞你身子啊。”


    這話一出,晏川的身子猛地一僵,整個人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他的目光鎖在薑映雪臉上,黑眸深沉得像是藏了一汪看不見底的潭水。


    薑映雪原以為他會立刻推開自己,或者露出一副手足無措的表情,這樣她還能繼續調侃下去。


    可晏川偏偏什麽都沒做,隻是一本正經地看著她,目光坦然得讓人心慌。


    “光看我幹嘛?你怎麽不說話?”薑映雪原本輕鬆的語氣微微變了幾分,像是有點慌亂,又像是有點心虛,她將手收迴,往後挪了半寸。


    晏川低下眉眼,薄唇微抿,目光從她的臉上緩緩落到那已經收迴的手指上,再迴到她的眼中。


    那雙眼睛裏,藏著一抹壓抑的情緒,像是某種蠢蠢欲動的東西在掙紮著冒頭。他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唿吸也似乎比方才沉了些,最終啞著嗓子開口:“那你現在,還饞嗎?”


    薑映雪徹底愣住了。


    她原本滿腦子的小把戲,在這一刻全被晏川這句話打亂。她盯著他看了好幾秒,耳根悄悄紅了起來,卻不甘示弱地揚了揚下巴:“饞啊!”


    喜歡說騷話,但不敢多說...


    於是她又連忙道:“不過當時吧,主要是因為快死了。人快要死的時候,就會想著快活快活,你懂吧?不過現在不是沒死嘛,情況又有些不同了...”


    說完薑映雪尷尬地笑了兩聲,隻為掩飾那絲微妙的不自在,隨即仰起頭,看向滿天星鬥,喃喃地在心裏祈禱這個話題趕緊過去。


    夜晚的甲板清涼而安靜,微風輕輕拂過,帶起幾縷她的發絲,細碎的星光灑在她的臉上,映得那雙杏眼裏像是盛著一片星河。


    晏川低垂著眉眼,看著她那副想要逃開又若無其事的模樣,忍不住低低笑了一聲。


    他的笑聲很輕,像是怕驚擾到這靜謐的夜晚,也像是怕被她察覺到什麽。


    還饞就好。


    隨即他也跟著抬頭,雙手撐在兩側,看向天空:“你對欽星宮的預言有什麽想法?”


    薑映雪先是一怔,但一想到這話題可以過去了,她便趕忙接話:“太突然了,有點不知所措。”


    “是啊,畢竟比起預言,更像是提前告知了你死期。”


    薑映雪心頭微微一震,抬起頭看向他,月光灑在他的側臉上,將那線條勾勒得冷峻而分明。他的眼神很淡,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靜,好像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問出聲:“那師兄……五年後的除妖,你會去嗎?”


    晏川淡淡道:“我是第一峰的人,自然會去的。”


    他話音剛落,又隨意地轉過頭,似乎不經意地掃了她一眼:“不過你不一樣。你是侯府的千金,千金之軀就不要摻進來了。三年後,退宗吧。”


    薑映雪撇了撇嘴:“我退宗,然後看著你們三個和師尊送死啊?”


    晏川聽了,輕笑了一聲,那笑容在月光下顯得有些意味深長:“話倒也不能這麽說。也許五年後,那個救世主真的會出現呢?”


    薑映雪一時間沒接話,隻是低垂著眼,指尖無意識地搓著披在身上的衣袍。片刻後,薑映雪咽了咽,試探著道:“那如果那個救世主真的沒有出現,你會不會怪她啊?”


    “不會。”晏川搖了搖頭:“畢竟妖王是很可怕的存在,預言也沒有明說,誰知道是不是讓救世主一命換一命,來拯救蒼生呢?如果是的話,救世主惜命些不出現,也沒有錯。”


    “大師兄...”薑映雪聲音都變小了些。


    “嗯?”


    “如果我是那個救世主,要站出來和妖王一命換一命呢?”


    晏川蹙眉認真思考了一下,才道:“如果你已經決定站出來的話,那我就衝在你前麵,幫你殺敵。”


    晏川這話說得毫不猶豫,語氣篤定得仿佛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但你別多想了”晏川眉梢一挑,嘴角掛著一抹淡笑,語氣裏多了一絲寵溺的無奈:“你就安心迴去當你的侯府千金,別摻和這些事。”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你們果然在這!”


    薑映雪和晏川同時偏過頭去,循聲望去,隻見楚瑩和岑逸之提著一盞靈燈站在不遠處,燈光柔和地映在他們的臉上。


    就在這時,楚瑩像是突然想到什麽,眼睛一亮,猛地將手裏的靈燈塞到岑逸之手中:“等我一下,我去拿點東西。”


    不一會兒,便見楚瑩端著一盆水果從船艙裏頭跑了出來,隨後同岑逸之二人急急忙忙走了過來。


    她一屁股坐到了薑映雪旁邊:“來來來,映雪,我們一邊吃水果一邊看星星。”


    薑映雪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模樣,有些詫異地笑了笑:“你怎麽也出來了?你不是睡著了嗎?”


    楚瑩隨手抓了一顆果子遞給薑映雪,自己也塞了一顆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我本來是睡著了的,但不知道怎麽就覺得心裏不踏實。翻個身,突然發現你不在房間裏,我就出來找你了。”


    她咽下果子,又補充道:“出來的時候正好碰上了在走廊上晃悠的逸之,就把他一塊兒拉來了。果然啊,人在睡不著的時候,就是喜歡出來看星星。”


    說著,楚瑩仰起頭,眼中滿是欣賞地看向那滿天星辰。燈火的光暈映在她的臉上,襯得那份笑意愈發柔和。


    晏川微微挑眉,目光掃過楚瑩,又看了看岑逸之,淡淡道:“看來你們的默契還不錯。”


    岑逸之聞言,抬眼瞥了楚瑩一眼,低下頭去,輕聲道:“是她拉著我來的。”


    “哎呀,別這麽冷淡嘛。”楚瑩猛地拍了拍岑逸之的後背,隨即又抓了一顆果子塞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星星這麽美,出來唿吸點新鮮空氣不好嗎?我們四個人之前一直被抓去修煉,好久沒像現在這樣那麽輕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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