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幽夜點點頭,這人也是識趣,更為重要的是知道進退。


    東海九劍門的名號李幽夜還真沒有聽說過,但是就如同那程玉樹所說的一樣,百花宗的麵子,即便是李幽夜也不能不買。


    事實上百花宗之所以如此麵子大,倒也不是因為這百花宗有什麽不出世的的仙尊坐鎮。


    但是但凡修真界的修士,除去散修之外,其餘各大世家、宗門出來的弟子,都會對這百花宗的修士賣個麵子。


    百花宗按往常來說,這隻是一個三流的修真宗門,但是有些事情決不能隻看表麵。


    這百花宗雖然沒有什麽仙尊坐鎮,但某種程度上來講,這百花宗可是掌控著所有修士性命的存在。


    百花宗的修士雖然修為不高,但是卻都有著一手妙手迴春之術。


    當然,這妙手迴春是針對修士來說的。


    修士修行,就是與天地萬物奪氣運,既然有爭奪,那邊會有傷害。


    鬥法鬥劍,雖說各家飛劍法寶,挨著碰著非死即傷,但從某個方麵來說,修士的性命又是非常強勁的。


    修成陽神的修士,即便是肉身破碎,也可以憑借陽神存留於世間。


    隻是沒了肉身的修士,有著諸多限製不說,更是有可能修為再難以寸進。


    而擁有妙手迴春之術的百花宗,就顯得彌足珍貴了。


    當然,世間也並非隻有百花宗一家擅長妙手迴春之術的修真宗門,隻是這百花宗在東海顯得稀罕一些罷了。


    李幽夜雖然無心為難百花宗的修士,但對方刁蠻無禮的性子,卻是不入李幽夜的眼,當下輕笑一聲,對不遠處那程玉樹道:


    “花道友出生百花宗,我等自然不會為難,隻是剛才看花道友從空中跌落,想來是修為不精,隻是卻要勞煩程道友來接她迴去了。”


    雖然李幽夜有心最後說句:不知道道友有沒有那個英雄救美的本事?


    隻是方才看這程玉樹,人如其名,生的一副玉樹臨風翩翩公子的模樣,而且麵對自己之前的挑釁之言絲毫不以為意,應當也是心有城府之人,斷然不會受自己的激將法的刺激。


    所以與其枉為小人,倒不如落落大方,顯得自己大氣。


    聽見李幽夜言語之中的坦然,那程玉樹當下心中也是了然。


    修士鬥法,向來都是強者為尊,既然花靜修如今落在了對方的手裏,而且對方不打算輕易放過,那麽隻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有什麽事,今日他便接了!


    事實上,李幽夜的意思已經說清楚了,花靜修出自百花宗,尋常人自然不會多做為難,隻是他程玉樹今日想要人前人前顯聖傲裏奪尊,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卻是還要看他的實力,到底是夠不夠。


    修士修行,與天地萬物爭,所以但凡修為有成的修士,平日裏自然不會拒絕爭鬥,一來各家修士皆要麵皮,二來則是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炷香,不爭便是落於人後,而落在後麵的弱者,往往都被強者主宰一切。


    程玉樹出自九劍門,這九劍門雖然不曾入得李幽夜的耳朵,但在現如今的東海地界上,隱隱有著一股崛起之勢,所以算得上新興的東海宗門之一,李幽夜不知道倒也是情有可原。


    “程師兄……”


    一邊被封住修為的花靜修想要說什麽,隻是剛一開口,隻來得及唿喊一聲,便聽到遠處傳來“啪”的一聲。


    手中一抖合上鎏金折花扇,打斷將要開口的花靜修,程玉樹站在雲端之上,一張俊朗的麵上沒了方才的溫潤如玉,反而透著幾分淩厲。


    “道友既然不肯善了,那就請劃下道來吧!”


    聽著程玉樹開口,李幽夜微微一笑,對方說自己不肯善了,卻是將他自摘得幹幹淨淨,倒是善於維持他那翩翩公子的形象。


    被人陰晦的潑了髒水的李幽夜,卻也並不氣惱,逞一時口舌之力,或許可以維持自己的形象,但是虛的總歸是虛的,若是沒有一定的實力,即便是花樣玩得再好,話說得再漂亮,也是紙糊的窗戶,一捅就破。


    李幽夜點點頭,也不放出飛劍,隻是憑借一股靈氣攝來的清風,將自己的高度提升到了和對方一樣的地方。


    李幽夜看著一眼對方道:“我也不欺負你,我乃是東陵海閣之人,平生以煉製屍傀最為拿手,今日就請道友來會一會我這屍傀如何?”


    雖說李幽夜口中說著如何,隻是手中動作不慢,一拍腰間懸掛著的寒山鼎,自其中放出一隻冥骨鬼虎。


    冥骨鬼虎放一放出來,也不如何撲騰咆哮,隻是靜靜的立在李幽夜身邊,仿佛一件木石雕塑的死物一般,靜靜地盯著對麵的程玉樹,仿佛李幽夜一聲令下,就會撲擊出去一般。


    之前李幽夜在結丹境界駕馭冥骨鬼虎,隻能做到在地麵上戰鬥,雖然憑借冥骨鬼虎的肉身爪牙,也能夠占得一些便宜,但冥骨鬼虎一身強大的實力也發揮不出多少。


    即便是當初在戮妖門的時候,催動五鬼奪陽陣,也是李幽夜憑借青陽五子才得以完成的。


    但是前不久李幽夜突破了元嬰期,雖說隻是比結丹高上一層,但卻也已然發生了質的變化。


    現如今李幽夜駕馭冥骨鬼虎,也能夠踏空而行,雖然速度可能比不過飛劍,但也不會比之尋常法寶弱上太多。


    放出一隻冥骨鬼虎之後,李幽夜收迴寒山鼎,看向對麵的程玉樹,微微一笑道:


    “百花宗的麵子不得不給,但是我等修士想要修行向上,須得與天地爭命,既然道友與我邀鬥,那麽在下不得不應。


    隻是我這冥骨鬼虎乃是上古異獸,道友若是能在它手中走上個百十來迴,那麽我自不會為難道友。”


    李幽夜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但在場眾人都知道,什麽不得不,什麽不會為難,這些虛頭巴腦的都是假的,隻有實力才是真的。


    若是那程玉樹真的是銀樣鑞槍頭,在冥骨鬼虎手中堅持不下來,那麽自然是任由李幽夜揉扁搓圓的好一陣玩弄,最後乖巧一些,性命自然是不用擔心的。


    而之前眾人隻要不是眼下,就會發現這程玉樹對那花靜修有著求凰之意,若是今日在意中人麵前被人落了麵皮,恐怕這程玉樹也不會再多做糾纏。


    當然這裏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李幽夜看這程玉樹不爽。


    有人曾說過,一個醜陋的人可以和漂亮的人做朋友,但兩個容貌上不相上下的人,即便是朋友,也隻會是麵和心不和。


    說實話,李幽夜模樣說不上難看,更加上年輕,頗有幾分俊俏模樣。


    隻是前世的時候,李幽夜就不是個怎麽注重外表的人,雖說不上邋遢,但卻也不怎麽擅長捯飭外貌。


    修士以靈氣入體修行,雖說大部分修士都並非轉修肉身的體修,但在海量靈氣的日夜滋潤下,即便是一些經年的老修士,擁有一副俊俏的皮相,也並非什麽難事。


    更別說修真界中,類似於河陽珠之類養顏美貌的靈物並不稀奇,隻要有心搜尋,定然會有結果。


    所以修真界幾乎可以說不會有什麽太過醜陋之人。


    而似如冰塵老祖,雖然擁有一個頗為俊美的名字,但卻是一副邋遢酒鬼的模樣的修士,並非是其本來就這樣,而是一個字:懶!


    至於李幽夜,那是真心不怎麽在乎。


    顏值是什麽,能夠兌換實力嗎?


    好像不行吧!


    當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羨慕皮肉色相上的俊美,這並沒有什麽錯。


    隻是,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卻是萬裏挑一。


    嗬,看不穿……


    !


    既然李幽夜已經光明正大的劃下道來,那麽現在程玉樹能兜得住得兜著,就算兜不住,也得接住。


    二人腳下,六甲仙車化作的海船,早已經在邱宗的驅使之下,遠離了二人。


    對於李幽夜要與這程玉樹鬥法,除了秦封有些迷糊之外,其他的人並不意外。


    修士修行,不僅修得是靈氣,更修的是一顆心,一顆逆天爭命的道心。


    世間修真者,大多為心懷大毅力者。


    修真者最初始的時候,也不過隻是肉眼凡胎,但是在追逐大道的過程中,一顆向道之心才會逐漸堅定。


    道心不是誰天生就有的,而是在修真的道路上,一次次跌倒爬起之後,在坎坷崎嶇的道路上打磨出來的。


    靈根或許有先天後天之說,而道心卻沒有。


    但是修士若是想要證得大道,道心是最為不可或缺的東西。


    程玉樹看著聳立在李幽夜身邊的冥骨鬼虎,雖然隱隱感覺到一股攝人的氣息,但是他知道,今日他不能退縮。


    無關乎顏麵,無關乎花靜修或者旁的任何人,這隻是一場關於道心的磨練。


    這是一場沒有勝負的爭鬥,這是他命中的一道坎、一堵牆!


    跨過去了,就能夠收獲掌聲和鮮花,還有牆後麵新的風景,而若是跨不過去的話……


    李幽夜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這程玉樹雖然賣相不凡,但剛才李幽夜感受過他身上的氣息,沒有一絲渡劫的氣息,看其模樣應該不會是渡劫之上的修士。


    對方修為頂破天隻是一個出竅境的修士,而且對方身後的什麽九劍門也不甚出名,既然看他不爽,懟就行了,正好,李幽夜也有心磨練磨練自己鬥法的經驗。


    修士之間的鬥法,不似凡俗之間武者比鬥,雖說用不上什麽羚羊掛角絕妙到毫巔的技巧,但對轟法寶、飛劍的時候,能夠更加靈活變通的與對方比鬥,這就已經奠定了勝利的基礎。


    李幽夜前世可是知道,不知道有多少經年的老修真,比鬥之時一個大意,被對方手中的飛劍在脖子上繞上一圈,事後任憑你如何大罵年輕人不講武德,也是無濟於事。


    雖說李幽夜現在實力主要依靠的是五隻冥骨鬼虎,但玉不琢不成器,法寶屍傀再好,放著生鏽也不行不是?


    “道友可是心有退縮?”


    李幽夜狠狠的皺了皺眉頭,不等他作出反應,又聽到遠處天空中傳來聲音:


    “黑斯年,你這老東西,今日莫不是給你臉了?不是說破了島上的陣法嗎?怎麽又補上了?”


    那人扯著破鑼嗓,說話實在是難聽的了得。


    李幽夜雖然知道對方應該是那黑斯年的狐朋狗友,虞湘靈不足片刻就料理了黑斯年,沒想到這會兒又有人找上門來了,可真是死都不讓人安寧。


    “砰!”


    三梟島上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悶響,仿佛有什麽東西狠狠撞了下來,隻不過卻被一道水波一般的屏障擋住。


    “啊~,黑斯年,你是找死!”


    李幽夜抬眼去看,卻見剛才那人直直向三梟島上落了下來,不過之前李幽夜銘刻的靈赦封絕陣卻不是樣子貨。


    瞬間應激反應,一道水波一樣透明的屏障將整個三梟島護持住。


    說來天空中叫囂的那人也是蠢笨不堪,雖然靈赦封絕陣的屏障無色且隻有防禦能力,但他卻非要用腦袋去撞,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嗎?


    天空中那人捂著腦門,一手狂揮,數到劍氣宛若流光一般朝著下方的三梟島落下。


    李幽夜怒喝一聲:“我看你是找死。”


    話音未落,隨身的玄寒葵水劍已經出竅。


    而隨著對方觸動了靈赦封絕陣的防禦屏障,作為一個功用齊全的陣法的靈赦封絕陣,自然是涵蓋攻擊力的。


    當下四條淡紅色由靈火組成的鎖鏈,仿佛樹枝一般鋪散開來,籠罩在三梟島的四周,準備隨時發動傷人,或者幫助屏障防禦對方的攻擊。


    隻是四條靈火熊熊的鎖鏈,終究是不如李幽夜飛劍快捷犀利的,那四條火鏈堪堪打開,李幽夜的飛劍已然迎上了落下來的劍氣。


    “叮叮叮…”


    數十聲清脆的金鐵相擊的聲音在空中響起,隨後便隻見那人揮落而下的數十道劍氣,盡皆被李幽夜的玄寒葵水劍紛紛擊碎,然後化作點點靈光四散落下,倒是有幾分火樹銀花的韻味。


    那什麽羅堂主,見李幽夜劍光陌生,當下也不再攻擊,反而是開口問道。


    “道友不是黑斯年?在下奴樂島島主、神玄宗外封奴樂堂堂主羅某人,還請尊駕報上名號!”


    隻是李幽夜剛才修煉漸入佳境,被人平白無故的打擾一番,此時心中正是有一股氣,不吐不快。


    再者說了,這修真界從來都不是你說不打就不打的,鬥法鬥劍,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事情。


    “我管你什麽島主什麽糖主,今日你且留下儲物法寶,我便可放你離去,不然就將屍骨留下吧!”


    說罷,李幽夜也不管那人是否答應,作何反應,隻是禦使著玄寒葵水劍,當頭電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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