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製一個小世界,在物質和能量的臨界點上來迴震蕩,目的隻是為了收集和完全控製整個四向四維世界的物質和能量。


    在烈飛的計劃中,這是掌握碎地甌世界的主控權之後才會施行的步驟,這麽做的必要原因是,瓦解吞甌蟒對整個碎地甌世界的控製,徹底祛除吞甌蟒對碎地甌世界的影響。


    但楊牧之在小世界裏這麽做,相當於拔下一片吞甌蟒的鱗片,然後粉碎!也許一片鱗片對於吞甌蟒的影響不大,但是,這相當於給吞甌蟒提了一個醒。


    烈飛以後也會這麽做。而且是將全身所有的鱗片,所有構成吞甌蟒的部件都這樣徹底粉碎。


    如果說吞甌蟒還對烈飛抱有一點幻想,無論結局是誰輸誰贏,最後的整改方案未定,吞甌蟒還有得以存在的機會,並且參與整個碎地甌世界的整改設計。


    但楊牧之此舉,完全向吞甌蟒展現了徹底滅殺它的手段。


    直接切斷了吞甌蟒所有的幻想,讓它徹徹底底認識到它的處境。


    如果楊牧之成功了,吞甌蟒會不顧一切的對烈飛發起攻擊。


    烈飛苦心營造的麻痹,困頓吞甌蟒然後收複整個碎地甌世界之後再剿滅吞甌蟒的計劃就將完全失控。


    烈飛將再也沒有足夠的控製力保證零戰損,甚至勝利都無法保證。


    這是烈飛開完會直接閃身走人,如此著急的原因。


    楊牧之這麽做沒錯,但是太早了。


    而且,楊牧之的心態已經展現無遺了。


    他要挑起烈飛和吞甌蟒之間的對決,讓對決提前到來。


    從某種意義上說,楊牧之已經達到了他的目的,無論烈飛是否能夠阻止他,吞甌蟒都將知道在它身上一處鱗片上發生的爭鬥,烈飛贏了,吞甌蟒必然更加警惕。


    因為楊牧之不受幹預都能做到的事,作為勝利者的烈飛更能做到。


    如果烈飛輸了呢?


    烈飛必然呈現之所以輸的原因和弱點。這讓吞甌蟒可以從容布局和準備。


    若是烈飛假裝輸了呢?


    這一點更殘酷,更可不可能讓烈飛選擇。


    烈飛的目標是統一,如果烈飛假裝輸了,那麽丟丟的統一計劃將被完全打亂,打散。


    所有的神秘人都會抓住這個漏洞,逼迫烈飛承認其存在的必要性和合法性。


    碎地甌世界將會走向更加混亂的地步,與烈飛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馳。


    贏也不是,輸也不是,假裝輸也不行。


    那麽假裝贏呢?


    假裝贏,可不是烈飛一方就能操作下來的。


    吞甌蟒清楚它鱗片上發生的任何事,任何細節。


    哪怕烈飛隔絕時空,與楊牧之談條件,做交易,這個盲點也會讓吞甌蟒判斷出來烈飛的態度。


    這麽做,假贏和真贏沒有任何區別。


    事情很難辦,很棘手,烈飛才會顯得如此著急。


    但任何困難的事都是由簡單的事複雜的組合在了一起。


    烈飛要保持的狀態是,小心謹慎,抽繭剝絲。


    和楊牧之的接觸必定要進行,任何人也好,神也罷,要做一件事,他總有目的,總有希望達成的願景。


    找到楊牧之最核心的需求,就是這第一次接觸要達到的目標。


    ……


    ……


    楊牧之依舊保持著姆拉克爵士的打扮。


    高高的圓沿禮帽,考究的禮服,麵上的胡須修剪的一絲不苟,眯著的雙眼展現著對萬事萬物的漫不經心和隨手掌控的自信。


    烈飛很喜歡姆拉克爵士,玩英雄無敵卷土重來這張地圖,姆拉克爵士是唯一的選擇。


    如今遊戲成了現實,最鍾愛的主英雄成了對立方……


    這讓烈飛既有些激動,又有些不忍。


    能一分勝負交手對決,當然是值得激動的事,但無論誰輸,都將是不忍的事。


    深吸一口氣,烈飛閃身進入了熟悉的場景。


    所有的人族議政廳完全都是一模一樣的擺設,一模一樣的大小。


    唯一有不同的是,議政廳牆上掛著的那副巨大的人像畫。


    此刻,楊牧之背對著烈飛,仔細看著那副人像畫。


    “按照我放出去消息的時間和節奏,我想你就快來了……”楊牧之頭也不迴,摸著下頜的胡須,微微仰頭看著人像。


    烈飛瞟一眼人像,已經猜到了楊牧之作祟的原因。


    那是凱特琳的人像畫。


    紅色的長袍用了一種奇特的染料。


    說是緋紅,卻又很淡,說是粉紅,卻又沒有那麽鮮嫩。


    像是緋紅經過淨化,像是粉紅經曆滄桑。


    栗色的卷發,藍色的眸子,柔美卻堅毅的麵容,淡然堅定,雖然滄桑卻依舊仰望未來的眼神。


    “人像畫很傳神,描繪出凱特琳牧師的所有特點。”烈飛說道。此刻的烈飛是心虛的,畢竟丟丟曾給烈飛說過,凱特琳在這一世是被丟丟擊潰滅殺的。


    作為楊牧之,心愛的人這一世就這麽被人擊殺了,他總要有所行動。


    但這個行動的上限在哪?


    不死不休麽?


    基調已經定的很高了,楊牧之很清楚烈飛如今的軟肋。


    一擊中的,就連烈飛的出現都被他控製的很好。


    “我聽說過你為我和她編排的故事。我當時很好奇,你是怎麽知道我那一世的經曆的,雖然你將結局描繪的很美好,多少讓我感覺到了一絲欣慰。但你知道麽,那一絲美好,卻被你親手撕扯粉碎。”


    楊牧之依舊看著自己愛人的畫像,緬懷往日的柔情。


    這是這柔情卻帶著無數的躁動和憤怒。


    躁動被克製的很好,但憤怒已經達到了頂峰。


    烈飛知道,楊牧之馬上就要發飆了。


    “呔……”烈飛決定先發製人,“你特麽還是個男人麽?你的愛人你的柔情,你自己不守護,你跑到我這裏來撒什麽野?”


    從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家夥,楊牧之突然發現,烈飛的臉皮比他的還厚。


    轉過身來,楊牧之雙眼的怒火已經猶如實質。


    現實已經這樣,烈飛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你想咋辦吧!’


    楊牧之的怒火漸漸被控,轉過身來,坐在議政廳的桌子前。


    “那一世,碎地甌世界的秩序還沒有崩潰,帝國如日中天,統領著所有生靈……”楊牧之要憶苦思甜了。


    烈飛很自覺的拉過一張椅子,準備做一個善於聆聽的聽眾,聽當事人講一段那年那月的愛情故事。


    故事的背景和大概烈飛都已經清楚,但細微處一定有些不同。


    隨著楊牧之的傾訴,一副畫卷慢慢展開……


    沒落的貴族子弟,依靠祖上的福萌,進入了皇家學院。


    故事的男女主角就此相識,雖然學院裏經曆了很多,但那是大家都年輕,沒有那麽多的陰謀詭計,沒有那麽多人前人後的兩麵三刀。


    畢業季,兩人思定終生。


    但美好很短暫,畢業之後,楊牧之的家人前去提親,但卻遭到了羞辱式的拒絕。


    一個沒落貴族,雖然祖上榮耀,但那輝煌早已成為了老黃曆。


    而且,最重要的,凱特琳早已訂婚。


    訂婚的對象是同樣有著顯赫家世的同學,哈特家族的帥哥,羅德哈特。


    最為致命的是,凱特琳在這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再也沒有見過楊牧之,所有渠道傳出來的消息隻有凱特琳的愧疚和歉意。


    年少無知,青春懵懂。


    以及愛情和婚姻的巨大不同。


    楊牧之消沉了整整一年時間,親眼看著愛人穿上嫁衣,徹底離他而去。


    胡作非為的日子隻是為了掩飾那無處言說的痛。


    很快,前線告急,第四次萬族大戰拉開帷幕。


    楊牧之參軍入伍。


    疼痛,終於有了宣泄之處,隨之而來的是戰場上的兇名和軍階地位的提高。


    楊牧之充分發揮了他的天分,將戰爭當成了雕刻,創造出完美的作品。


    而這份被稱之為戰爭藝術的作品,被收錄在碎地甌世界文明史的教材中,其中的戰例更是被稱為閃電戰,奇襲戰,攻城戰,遭遇戰,困戰,蠶食戰,絕地反擊戰,清邊肅野戰,屠城攻心戰的典範。


    這些戰鬥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發生在敵境。


    所以,這些戰役發生的時候,楊牧之獲得了極高的讚譽。


    可是,隨著時間推移,曾經的敵境,成了帝國的一部分。


    楊牧之曾經的犀利卻成了無數生靈欲將其置於死地而後快的理由。


    對於楊牧之來說,戰場上的勝利根本無法讓他受傷滴血的心得到恢複。


    他做出了一個選擇,用所有軍功換取凱特琳的自由身。


    凱特琳沒有成婚,當日出嫁的並不是她。


    為此她被迫立誓,將所有的生命奉獻給教會。


    楊牧之得到消息,結束戰爭凱旋之後,願意放棄所有榮譽權力地位,隻為和教會達成交換。


    楊牧之犯了一個錯誤,在世界文明體係中,所有作為個體犀利的刀如果不收斂自毀鋒芒,都不會有好下場。


    尤其是他這種在戰場上隻顧勝利,不給敵方留任何一點活路的瘋子,劊子手!


    如果,楊牧之代表的隻是兩方交戰的其中一方,敵國並不因為他而被滅。外部威脅並未被他完全消除。


    那麽戰爭結束,他還有安身立命的資本。


    但當他決絕的消滅了所有外部威脅,就預示著他的結局一樣很決絕。


    楊牧之隻顧著撫平自己內心的傷痛,卻未察覺危險已經離他很近了。


    教會拒絕了楊牧之的交換協議,帝國拒絕了楊牧之的請求。


    為此,不但是凱特琳的家族做了大量工作,哈特家族亦竭盡全力。


    隨之而來的,不止是楊牧之心中的舊傷無法痊愈。


    那些被征服的種族和國家,那些已經成為帝國版圖其中一塊的地區,那些已經成為帝國合法子民的被征服者,發起了聯名請求,要求帝國嚴懲戰爭罪犯,嚴懲在戰爭中犯下無數罪孽的楊牧之。


    曾經的無上的功勞如今變成了激起血海深仇般罪孽的鐵證。


    楊牧之在權力的閃電戰,奇襲戰,攻城戰,遭遇戰,困戰,蠶食戰,絕地反擊戰,清邊肅野戰,屠城攻心戰中輸的一塌糊塗。


    就連被囚禁前見凱特琳最後一麵的請求都被無視了。


    一代英豪的下場如此淒涼。


    楊牧之說著,似乎又迴到了那個囚禁他的幽閉之地。


    迴頭望著掛在牆上的人像畫,滿臉的屈辱憤怒,但當看到人像雙眼的一刹那,他又往事如煙般釋懷的笑了。


    烈飛被感染,急匆匆的問道:“凱特琳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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