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神一見暴怒的杜坤衝過來,雙掌一錯,身形向後急躍,待雙掌打開,又是一顆碩大的雨滴……


    杜坤長槍一挑,抖出一朵槍花,直接攪碎了雨滴。


    迅速接近中,就在雨神進入杜坤攻擊範圍之內的時候,杜坤突然感覺身後有異,迴頭一看,一團灰霧一般的水汽向她襲來。


    杜坤知道這水霧來者不善,連忙躲避,放棄雨神,躍向一邊。


    水霧不依不饒,變向繼續追擊杜坤。


    就在杜坤又一次閃避躍開之後,雷神的大跳躍轟擊的落點正好和杜坤的落點重合。


    對方配合的很默契啊……


    杜坤在空中身形一扭,長槍在地上一挑,堪堪躲過雷神的轟擊。


    但揮舞如影隨形,完全罩住杜坤。


    又一滴碩大的雨滴,再次將杜坤束縛。


    灰色的水霧與雨滴完美融合,束縛之力更大。


    雷神笑了:“純白女武神果然不同凡響。我們任何一個都不能這麽輕鬆的拿下。”


    雨神淡然:“還沒結束呢,下麵主要看雲哥的了。”


    雲神現出身形:“那就看看,這位是不是能配得上‘純白’二字了。”


    風神一個飄落,手中凝出他的武器,一把半環形彎刀。


    “疼痛可以引發恐懼。傷口,也可以讓雲老弟的威能加劇……”


    說著,將彎刀浸入雨滴,在杜坤身上留下三道傷口。


    混合灰霧的雨滴通過傷口侵入……


    雷神釋放雷電之力,隻是輕微的雷電之力,目的,麻痹!


    杜坤的意識開始混亂。


    ……


    憤怒,疼痛,擔憂……


    不甘,懊悔,哀傷……


    各種情緒衝刷著杜坤。


    ‘烈飛呢?’


    杜坤睜開雙眼,看著四神的猙獰。


    再看看渾身上下早已沒有一絲白色的殘破鎧甲。


    “烈飛!”杜坤哀鳴,一股無力感湧到全身各處。


    難道烈飛的弱點是腐蝕?


    杜坤想到,自從烈飛進入碎地甌世界,答應經過洗魂入世,被強植對丟丟的愛意之後,這一世一直活在對丟丟的愛意之中,無論烈飛是否真心實意的愛著丟丟,這愛意都無時無刻的在腐蝕著烈飛。


    如果愛可以讓一個人無比強大,那麽愛為什麽不能讓一個人無比脆弱呢?


    在烈飛溫柔的表現中,無時無刻不證明著他的強大。


    尤其是在獲得神格,與死神一戰前後,論實力,死神根本不是對手,可麵對丟丟那兩槍,他依然選擇了得過且過似的原諒。


    任何一個強大的人,需要讓自己這麽委屈麽?


    如果委屈是本性,那麽他能變得強大麽?


    之後,烈飛躲開了丟丟,蒙芷蕾,舒縈和杜坤的圍剿,融合完整了第一個碎地甌世界。


    烈飛的雷霆手段直接滅維,說明他根本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瞻前顧後的人。


    冷酷和無情才是他真實的標簽。


    可這麽個人,是為什麽會那麽溫柔和無底線妥協?


    唯一的答案是腐蝕,烈飛一直在被腐蝕著……


    而所有束縛,都是腐蝕。


    丟丟的愛,舒縈對生靈的愛,智晚霞理想的命運,蒙芷蕾的繁榮……


    這些都是腐蝕,一直不斷的腐蝕。


    烈飛已經被腐蝕的燈枯油盡了,所以麵對雨神的腐蝕,烈飛再也沒有絲毫抵抗之力。


    也許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杜坤雙眼茫然,純潔奧義下的純潔契約,難道不也是一種腐蝕麽?


    彼此以愛之名的融合,不也是腐蝕麽?


    烈飛選擇了背負這所有,但他已經不是之前的他了,他被這些冠以各種名目的腐蝕摧毀了。


    什麽是純潔契約,不過就是交易的雙方保持著純粹的買賣意願,不摻雜任何其他雜念麽,買賣雙方的交易意願是終點,而不是過渡點和延續點。


    杜坤苦笑,有淚珠融入雨滴,碩大的雨滴。


    純白盔甲已經完全消失,隻有心口那閃爍著白光的三角形白塊……


    純潔奧義下的純潔契約……


    “烈飛,你還沒完成契約,你不能離開……”


    杜坤在雨滴內悲痛欲絕的大叫。


    “烈飛不是之前就被我們消滅了麽?”雨神問道。


    “你能探查她的感知麽?”風神問道。


    作為這個問題的迴答者,雲神試探著侵入……


    雷神懵逼中,對方隻是崩潰了,誰被困,將死的時候不崩潰啊!


    這還需要討論麽?


    “不好,散開!”雲神還沒入侵成功,就感覺到了危險。


    四神得到警示,飛速遠離。


    杜坤雙目圓睜,透出兩道強烈白光。


    雨滴沒有破。


    杜坤站直身體,從悲慟中恢複。


    默念一句:“謝謝你!”


    雙眼一閉,渾身開始散發出耀眼的白光。


    雨滴還是沒有破,但在急劇的縮小。


    兩息之後,雨滴消失,杜坤身上再次浮現純白盔甲,這是這一套盔甲比之前那一套威武精致了許多。


    隻是,這一套並沒有全方位護持。


    雖然更美觀了,但杜坤清楚,這一套的價值遠遠比不上前一套。


    長槍一指,一條水龍疾馳而出,直奔雨神。


    雨神嚇的連連後退,但這水龍卻早已鎖定了目標。


    杜坤沒有給對方任何機會,水龍已經纏繞了上去,緊緊的束縛住了雨神。


    下一個目標雲神。


    杜坤長槍一抬,一顆水珠飛出,水珠不大,隻有指頭大小,雲神微笑詭異,輕輕一閃躲過了疾馳的水珠。


    長槍微微一擺,水珠頓時炸裂。


    炸裂的很徹底,看不到任何蹤跡,連水汽的輪廓都看不到。


    雲神怔住了,直接呆立當場,眼神空洞,木然的望著遠方。


    風神和雷神知道不對,大喝一聲,對杜坤發起攻擊。


    雷神從杜坤背後發起跳躍轟擊。


    風神鬼步迷蹤,雙眼盯著杜坤,腳下不斷變換方位,手中彎刀隱現,妄圖一刀斃命。


    杜坤微微歪頭,看到雷神動作……


    目光前方,風神的習慣動作已經捕捉到……


    斜跳一步,手中長槍橫刺。


    風神喉結被一槍刺爆,摔倒在地上,口中‘嗬嗬’不止似乎想要告訴誰什麽……


    杜坤麵無表情,抓著槍柄末端,向著身側後方,看也不看一槍砸下。


    雷神‘嘰哩哇啦’的大叫。


    風神發不出聲,此刻隻能傳音:“先救人,你去解開雨妹束縛,我去喚醒雲弟。”


    杜坤收槍,對方隻是跳梁小醜,可為什麽烈飛會倒在這裏?


    心中的悲苦,再次莫名被激起。


    看看如今的雙手,並沒有完全的被保護,杜坤微笑,第一套鎧甲可是連手指都保護的……


    微笑過後又是無盡的哀痛……


    不正是這雙手親自絞殺了烈飛麽?


    為烈飛報仇麽?


    殺他的是雨神麽?


    杜坤知道,那隻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慰藉。


    殺了烈飛的是,正是眼前的這雙手……


    剛才的幻境是雲神的手段,但任何幻境都是個體內心的映射。


    無論幻境再怎麽匪夷所思,對個體施加再大的壓力,做出反應的都隻能是個體自身。


    ‘藍天白雲下,一條蜿蜒的長河將草原和森林分成兩半。


    森林裏有一匹白色的獨角獸,經常嘲笑河對岸來找她的緋紅馬。


    此刻,緋紅馬站在河對岸興高采烈的對獨角獸說,他在部落的比賽中得了第二名。


    獨角獸嘲笑,又不是第一名。


    緋紅馬訕訕不語,整個約會都在自責,他暗暗下定決心,下一次一定要拿下第一名。


    經過堅持不懈的努力,緋紅馬終於拿到了第一名。


    但獨角獸還有嘲笑點,不夠勇敢。


    緋紅馬問,怎麽樣才能證明勇敢?


    穿越群狼的領地,跳過山頂的對岸崖。


    當緋紅馬興奮又心有餘悸的拖著渾身傷痕的身軀一瘸一拐的來見獨角獸時。


    嘲笑點又變了,你能不能正常一點?


    緋紅馬問,怎麽樣才算正常?


    至少不是一瘸一拐的吧。


    緋紅馬養好了傷,看起來已經不一瘸一拐了……


    你身上的傷疤那麽多,那麽醜!


    緋紅馬精心護理自己的皮毛,讓自己身上的傷疤看起來不那麽明顯了。


    你那麽娘,和亂七八糟的朋友走的那麽近。


    緋紅馬離群索居了一段時間,讓自己的心境變得通透一些,遠離紛擾……他發現,他還是喜歡奔跑……


    他興奮的約出獨角獸。


    我明天要嫁了,你以後別來找我了。


    緋紅馬茫然的點點頭,輕輕說聲‘謝謝’默默的遠離。


    從此河岸再也沒有出現河邊一匹緋紅馬,另一邊一匹獨角獸的情形。


    ……


    森林起了大火,幸存的獨角獸都認為是對岸火紅色的烈火馬心懷不軌。


    嫌疑落在了緋紅馬身上,因為現在他是跑的最快的烈火馬,最有可能掌握烈火馬天賦技能——控火的烈火馬。


    並且,他這個失敗者……


    緋紅馬看著曾經的唯一,悲傷的列舉著緋紅馬追求獨角獸而不得的失落和感傷。


    以往的點點滴滴都成為縱火的證據,


    他可以穿過群狼的領地,跳過河流上遊的對岸崖,繞過河流進入獨角獸的領地。


    他善於偽裝,渾身上下那麽多傷痕都能完全遮蓋。


    他能忍受獨孤,心性孤僻……


    他知道心中的唯一要嫁了的時候,沒有任何表情。


    這一切都成了緋紅馬是縱火犯的證據。


    縱然緋紅馬矢口否認,甚至說明在事發時刻有幾匹小烈火馬和他玩耍了一會……


    但他的命運被注定了,看看河對岸群情洶湧的獨角獸,再看看曾經的唯一,那份真實的悲傷。


    他知道,族人們不會相信他。


    因為獨角獸是純潔的象征,而緋紅馬隻是烈火馬中的異類。


    對著曾經一起玩耍的小烈火馬笑一笑,緋紅馬被驅趕出了族群。


    緋紅馬走的很輕,因為他走快了就會一瘸一拐……’


    杜坤在幻境中經曆著虛妄,但那虛妄如此真實……


    看著烈飛留下的三角形白塊,感受著烈飛的氣息:“難道這就是心底對現實的映射?”


    烈飛終於走了麽?


    去解救雨神的雷神把自己搭了進去。


    水龍將雨神和雷神束縛在了一起。


    去喚醒雲神的風神也把自己搭了進去。


    幻境同樣降臨在風神的身上。


    杜坤手提長槍,先來到雨神和雷神麵前。


    長槍紮入雷神的胸膛,一個雷神之錘形象的雷神神格被挖出。


    雨神求饒。


    無用!


    長槍紮入,一顆藍色的的雨滴形象的神格被挖出。


    再來到風神和雲神身邊,沉浸在幻境中的兩位神就像木偶一樣,被挖出神格依舊保持癡傻的樣貌。


    四神的致命傷很快就能恢複,但他們失去了神格,隻能作為一個普通的生靈活在這個異世界裏。


    杜坤拿出烈飛留下的三角形白塊。


    自語道:“等著我,我馬上就來陪你。我要和你簽訂靈魂級別的純潔契約,永世相隨,來止住這未盡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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