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麒——”琉璃既緊張又難掩興奮,這還是她第一次親自見證一個小生命的誕生。


    玄麒莞爾,嘴角不免揚起一抹淺淡的笑意。這丫頭看似纖細柔弱,但與自己的相處中,卻時時都是占據上風,幾乎說是被她牽著鼻子走也不為過。這會兒倒像個平凡的小姑娘,遇到新奇事物好奇又激動,一雙清澈的杏眼泛著清亮的波光,明亮動人。


    仿佛知道自己是被許多人期待著,那墨綠色的卵又想起一聲清脆的喀嚓聲,琉璃看到蛋殼上的裂紋更大更長了些,她不錯眼的盯著,唯恐錯過分毫。


    幾近持續了一刻鍾,蛋殼終於像是被什麽東西從裏麵捅破似得,破了一個小洞,然後這個小洞變得越來越大,可以看到露出的部分是淺淺的青色,像是水墨畫上最淺淡的一抹。緊接著,這抹顏色似乎在蛋殼中盤旋遊動,慢慢的,慢慢的,一張粉粉嫩嫩的小臉從洞口露出來,出去一張小臉其餘地方依舊是淺淺淡淡的青色,有了對比,倒是更顯得那張還未睜開眼睛的小臉粉嫩非常。


    好小啊!柔柔嫩嫩的,琉璃的眼睛一瞬間似是發了光一樣,一眨不眨的盯著,舍不得移開。小鼻子小嘴巴甚至那緊閉著的眼瞼都是那種嫩嫩的粉色,肌膚細細柔柔的,可以看的出,這是個十分漂亮的小姑娘。


    琉璃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雙手間蓄滿溫潤的靈力,若隻用手托著,她都擔心這小家夥會因為太過柔軟而從指縫間滑下去。


    纖細的睫毛顫巍巍的眨動幾下,小姑娘終於睜開了雙眼,眼神清澈純淨,水汪汪的看著琉璃。她的眉心有一道青色的水滴狀的印跡,和那鮫人首領眉間的一模一樣。她兩耳後有淡青色的肉膜,嫩嫩的,上麵有褶皺,頭發是淡藍色,柔順的貼服在腦後。琉璃距離最近,從破碎的蛋殼可以看到小姑娘的下半身是蛟尾。


    琉璃已經在心中說了無數遍“她好漂亮啊,好漂亮啊......”,卻不敢真的發出什麽聲響,甚至拖著蛋的雙手動也沒有動一下,就怕驚嚇到這個小客人。


    她盯著琉璃呆呆的看了片刻,然後一轉身,十分靈活的在蛋殼中遊動一圈,隨著她的遊動蛋殼又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等聲音落定後,所有的蛋殼都被她吞入腹中,等做完這些,她的身形一瞬間就又長大一些,目測身長有一尺左右。


    琉璃簡直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眼看她要往自己眼前遊動,她趕緊用蓄滿靈力的雙手護好,因為緊張,後背心一瞬間就冒出汗水。這樣一個柔弱的小東西,可真是讓她緊張。


    小姑娘卻越離越近,直到她用她柔嫩的小臉貼在琉璃臉側,琉璃才意識到此間狀況,她的心一下子就變得柔軟。看的出來,這小姑娘很喜歡她。


    可她的理智還在,小姑娘畢竟是鮫人,都說鮫人不宜上岸,她忙看向鮫人首領,想問一句這樣是否真的沒問題,誰知卻看到那些鮫人個個難掩激動,甚至有幾個還熱淚盈眶,這是什麽情況......?


    隻見那鮫人首領衝著這邊伸出雙手,像是要接過去的模樣,琉璃雖然有些舍不得,但這小姑娘終歸是人家的,她看一眼玄麒,便走到雲夢湖邊,也伸手出去,想把懷裏的小姑娘交還給她父親。


    誰知這小姑娘壓根兒不買賬,十分靈活躲過自家父親的手,又自顧自的遊迴琉璃懷中。她似乎知道琉璃不要她了,癟著嘴,眼淚汪汪的看著琉璃,泫然欲泣。兩隻小手臂更是自有主張的摟住琉璃脖子,小臉蛋貼在她脖子上蹭動幾下,嬌嬌軟軟,柔柔嫩嫩,具是滿心的依賴。


    琉璃心下莞爾,心也更軟了幾分。這小姑娘來到這世間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她,想來就把她當作是娘親了,才會這般的依賴。她也很喜歡她,畢竟是在自己手掌心誕生的,如何都要憐惜幾分。


    她輕撫小丫頭後背幾下,以示安撫,和鮫人族首領交換一個眼神,在她再一次靠近的時候,眼疾手快的一把就抓住小姑娘,然後小心的抱在自己胸前,剛要跟琉璃說些什麽的時候,那小姑娘呆愣幾息後就拚命的掙紮起來,微張的小嘴裏發出急促尖銳的聲音,扭著腦袋向琉璃所在的方向掙動。


    誰也沒想到剛出生的她反映這般劇烈,鮫人族首領害怕傷到她也不敢太過用力,一個不注意就被她掙脫了,眾人都難免驚唿一聲,唯恐她摔出個好歹。


    琉璃提著一口氣眼疾手快的趕忙接住她,待把人安然無恙的接到懷裏,才不由的鬆了一口氣。然後抱在胸前安撫,口出發出柔和的哄慰聲。說來也齊了,到了琉璃懷中,她立刻就重新變得安靜乖巧,粉嫩的小臉柔柔的貼靠在她胸前,一副十分依賴的模樣。


    看著那一大一小兩個清麗的麵孔,其餘眾人皆愕然。


    這也不是個辦法,她看向那鮫人族首領,問道:“閣下,恕我冒昧,她這般長久在岸上,也沒關係嗎?”


    鮫人族首領重新打量琉璃和玄麒二人,爾後看向依戀的賴在別人懷中的嬌兒,道:“她能在岸上安然出生,就說明她可以離開水,我們鮫人一族千年也難遇到一個這樣天賦異稟的孩子。”


    琉璃低頭溫柔的看著懷中的小姑娘,眼前的情況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小姑娘若是個無父無母的,帶迴去也就帶迴去了,可她知道人家的父母是這雲夢湖鮫人一族的王,她如何從這樣的人手中把人搶走!更何況,生生的讓人家骨肉分離,這如何使得!


    想了想,她指著那鮫人族首領對懷裏的小姑娘柔聲說道:“別怕,別怕,他不是壞人,他是你的親生父親,你看看他,再看看你自己身上,你們是不是長的一模一樣啊?”


    她跳轉自己站立的方向,以便讓小姑娘的臉正好對上對麵的鮫人族首領,想讓她看個仔細。在她一遍遍的重複說明之後,小姑娘終於肯抬眼看向鮫人那邊。


    “是不是一樣?”琉璃輕聲問道。


    琉璃原本不準備她會迴應什麽,她畢竟是剛誕生出來的寶寶,想來也聽不懂。她剛想說些別的,小姑娘卻柔柔的點了下頭。


    小姑娘竟然能聽懂她的意思!這波操作真的讓她感到驚喜,對她更加愛護幾分。


    琉璃看著她,繼續說道:“你們是同族,他是你的父親,我帶你去找他好不好?你別怕,他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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