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直學著王北巔的模樣,單手撫胸朝著大廳內的藍袍弟子們鞠躬行禮,內心逐漸形成一個想法,他不在乎這個想法是對或錯,也不在乎這麽做之後的結果,他隻是覺得,自己應該這麽做。


    他走到王北巔身邊,在氣海中沉聲道,“巔哥,讓我來偷走他的命吧。”


    葉直看到王北巔的背影微微顫抖,他沒有轉過身,而是在氣海中低聲問道,“那小姐怎麽辦?”


    “芸兒隻是暫時沉睡,並無危險,天下如此之大,難道隻有洛淑能幫忙嗎?她行事風格如此極端怪異,真的會幫我們嗎?”


    葉直頓了頓,幹脆把自己所想一股腦在氣海中說出,“我隻是不想看巔哥這般苦惱,這洛元門掌門,他是你的朋友吧,我不希望自己的朋友這樣生不如死,巔哥你也是這麽想的吧。那我們何不給他個痛快,也許死亡對他來說還是一種解脫?”


    王北巔沉默不語,愣愣地站在那裏好一會兒,轉過身來正視著葉直,表情很是嚴肅,墨綠色的眼中透露出堅定的目光,他單手撫胸低頭道,“洛書前輩以前不是這個性子,在下和他們的故事就不和小葉子細講了……”


    不過王北巔說著還是輕歎了口氣道,“斯人已隨洛水去,此地仍餘洛神跡。”


    “小葉子在下還是想和你隨便說說過往。”


    葉直輕輕點了點頭,王北巔半抬著頭,眼神有些悠遠。


    “大概是兩百年前,在下曾和德清等一眾好友四處遊曆,那時洛城隻是個小村落,此地也是無名荒山,沒有瀑布沒有洛元門。我和德清偶然在這座山上發現了一個非常隱蔽的封印,手法極其特別,若不是德清陣法的天賦和感悟遠超常人,根本注意不到這個封印。他說這是一個很古老的封印法陣,法陣元氣通路的結構很複雜,並且法陣以山為體和周圍的環境相融,不僅隱蔽還可以自行從山間補充元氣,以維持陣法運轉。他很是興奮,他說隻是看到一小段這個封印法陣的紋理,他便收獲頗多,他對陣法的感悟加深了。對了,那時我們都是化元巔峰……”


    葉直感到有些驚訝,因為他沒想到王北巔居然如此侃侃而談地迴憶往昔,看來那段時光的經曆對他來說很重要。王北巔單手理了下發髻,麵露輕微無奈的笑容,墨綠色的眼睛甚是明亮。


    “德清認為找到了突破的契機,於是我們便在此地停留了一段時間。整座山都被我們犁了幾遍,他發現整個封印大陣是由多重封印陣法疊加而成,其中很多封印陣的元氣通路結構他都沒見過,雖然不知道其運行的原理,不過經過那幾月的研究,他可以大概猜出這些封印陣的作用。某一日他極其亢奮地和在下說了很多,他似乎是找到了大封印陣的關鍵,可惜在下對陣法並無了解,隻能陪他大醉幾日,那些酒可是在下的珍藏,那一晚便喝了一半……”


    說到這裏王北巔目光閃動,嘴角竟露出一絲微笑,他繼續道,“德清開辟了個洞府,專門研究這座山和封印陣,在下耐不住性子,就在那時的洛村旁開了家酒鋪,任時光流逝,看風雲變換,悠然自得閑適安逸。那時青元國還算昌盛,洛村一點一點發展成了現如今的洛城,每年的夏季我都會帶著酒去山裏看望德清,前幾年還好,隻是到了第五年,他突然白發叢生,在下詢問過發生了何事,他隻擺手說無礙。然而來年他變得愈發蒼老,也愈發焦慮,終於到了我們來此地的第四十九年,德清來找在下說需要請在下幫個忙,解除山上的古封印陣。”


    王北巔眉頭一皺,又轉身看著純粹水元氣中的冀德清,“在下勸過他,可又拗不過他,為了破解封印陣,他提出讓在下引來附近的江水,他在山頂挖了個大窟窿,我們在這座山頂造了個湖,接著他又劈出一條山道,在下引導湖水形成了這道瀑布,之後他在山體表麵重新繪製了一個法陣,作用是讓這座山上的水和水元氣構成新的循環,從之前的古封印陣中剝離出來,這時我們二人均已突破化元,這對我們來說並不算困難。”


    “德清說,這破解封印的第一步就算完成了,在下詢問過他,可知古封印陣中封印的是何物,他並未告訴在下,隻是笑了笑。現在想來大概那時他就已經和洛淑前輩有所聯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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